入夜後,風神出現在張義昌房中,張萎和張興也在。張興還是第一次見到風神,見她憑空出現,立刻拜倒。
“說正事吧!”風神瞄了張興一眼,對於這個多出來的人並沒有什麼興趣,“我已接到牡丹密報,柳晏打算從張嶺身上尋找突破口。而且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今日剛剛調了一個親信掌控仙園禁衛軍,你們要小心了。”
張義昌面有憂色,跟張萎對視了一眼。柳晏確實非同一般,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我早說過張嶺這個人不能留!”張萎得意地說道:“現在除掉他來得及。”
張興搖頭,“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萬一他真的留有後手,貿然殺了他,我們就會很被動。”
張萎看向風神,忙道:“夫人應該查得出來,他到底有沒有留有後手。”
風神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他有異動我便查得出來。”
張萎諂媚道:“夫人肯出手,這廝也翻不起大浪來。”
“哼!”風神冷笑道:“你們也不能什麼事都指着我。本神再跟你們強調一遍,我只負責給你們提供消息,具體怎麼做是你們自己的事。”
“有勞夫人了!”張義昌忙道:“只要有準確的消息,剩下的事也就好辦多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僕人的聲音:“老爺,張先生求見。”
燭火搖動,風神消失不見。
張義昌思慮片刻,命人將張嶺傳了進來。
張嶺並未像往常一樣行禮,他看了看張義昌等人,說道:“我有個辦法幫你們除掉柳晏。”
“哦?”張義昌立刻來了興趣,問道:“什麼辦法?”
張嶺道:“這事等等再說,我們還是先談談條件吧!”
張萎怒道:“你沒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張嶺冷哼一聲,看着張萎,“既如此,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告辭!”說着,他便轉身想要離開。
“先生且慢!”張興遞給張萎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忙道:“先生還是說說你的計謀吧,只要確實可行,你提任何條件都可以商量。”
張義昌也道:“先說你的法子,再談條件。”
張嶺猶豫片刻,這才說道:“秦鸞想見她的女兒,這對我們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我們可以把她當做誘餌,將柳晏釣出來。”
張義昌眼睛一亮,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張興卻有些疑惑,問道:“他會上鉤嗎?”
張嶺道:“也許不會,但我還有更有誘惑力的東西誘他上鉤。”
“什麼東西?”張興問道。
張嶺笑道:“就是你們迫切想要得到得到的東西,同時也是我用來保命的東西。”
張義昌突然警惕起來,“你不會是想反水吧?”
張嶺緩緩搖了搖頭,“我就是想反水,也來不及了。只要秦國公的案子反過來,我難免一死。所以,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張興點點頭,“這話倒也不假。”
張義昌習慣性地看着張萎,向他徵求意見。
張萎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不,我有更好的主意。”他伸手一指張嶺,“咱們唱一出周瑜打黃蓋的苦肉計。”
“什麼意思?”張義昌忙問。
張萎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大聲喊道:“來人!”
立即有兩個家丁跑進來待命。
“把這廝給我拉出去,狠狠地抽三十鞭子!”張萎命令道。
家丁沒有立刻從命,看向張義昌。
張萎忙道:“我勸你不要自作聰明,還是按我的計謀行事。”
“少廢話,給我拖出去打。”張萎再次下令。
張義昌見兒子胸有成竹,隨即下令:“按少爺說的辦!”
家丁立即擒住張嶺,把他往外拖。
張嶺掙扎了幾下,威脅道:“這事最好如你所言,否則後果自負。”
張萎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有用,我怎麼能輕易讓你死呢?”然後,他又囑咐家丁,“下手要狠一點,但不能弄死了。”
家丁得令,將張嶺拖了出去。
“賢侄,你所說的苦肉計到底是什麼?”張興問道。
張萎笑道:“很簡單,讓張嶺去投奔柳晏。柳晏必然要追問秦國公謀反的真相,張嶺可以以此要挾柳晏營救秦鸞。柳晏和他是老相識,必然不會懷疑張嶺的用心。我們設一個陷阱,等着柳晏自投羅網。”
“這會不會有些冒險,萬一那廝真的反水了怎麼辦?”張義昌問道。
張萎道:“只要秦鸞在我們手中,他就不敢反水。”
張義昌點點頭,張嶺對秦鸞的癡情他是最瞭解的。
……
第二天,柳晏尚未起牀,趙無雲便跑進仙園報告:“張嶺求見!”
“還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柳晏笑道:“只是不知是福是禍。”
趙無雲道:“那張嶺遍體鱗傷,來到仙園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我讓人把他送到軍醫那兒去了,不知現在的情況如何?”
柳晏道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去看看,若是沒有死,就帶到這兒來。”
“是!”趙無雲躬身領命,離開了草堂。
沒過多久,趙無雲再度返回,身後跟着兩個士兵,用擔架把幾乎被包成糉子的張嶺擡了進來。柳晏一邊喝着茶,一邊打量着幾乎辨認不出來的張嶺。
“柳兄……“張嶺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
柳晏揮手示意趙無雲,“你們先退下吧!”
趙無雲立即領着士兵離開。
“張兄何以落到如此境地?究竟發生了何事?”柳晏問道。
張嶺哀嘆一聲,隨即掉下淚來,緊接着又哭了起來。
柳晏勸道:“張兄爲何哭得如此傷心?”
張嶺哭了一陣,這才說道:“柳兄,求你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務必救救秦鸞。”
“秦鸞?“柳晏難掩驚訝之色,“她還活着嗎?”
張嶺道:“她沒死,而是被張義昌關了起來。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她的下落。我本想把她救出來,可惜功虧一簣,被張義昌發現。我也差點被他打死,幸虧一個好友暗中相救,才得以逃到這裡。”
“你知道她被關在什麼地方嗎?”柳晏問道。
張嶺道:“她之前被關在西郊的一個田莊裡,現在應該被轉移了。“
“好,秦鸞的事我來想辦法。不過,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跟我說?“柳晏道。
張嶺慘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在你救出秦鸞之前,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的。”
柳晏笑道:“你打錯算盤了吧?我爲什麼一定要救秦鸞呢?她跟我非親非故的。”
張嶺道:“既如此,就當我看錯了人,勞煩柳大人派人把我送出去吧。”
“哈哈……“柳晏笑道:“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張嶺突然緊張起來,他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嚴刑審訊。”柳晏命令道。
趙無雲帶着兩個士兵跑了進來。
“等等!”張嶺忙道:“我說實話,是張義昌派我來的,這本是一樁苦肉計。可是,秦鸞確實在張義昌手中。只要你能救出她來,我便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柳晏笑道:“你只要從實招出當初是如何誣陷秦國公的,我就能把這個案子翻過來。到時候,張義昌反坐,秦鸞自然就得救了。”
“你不明白,那張義昌乃是淫邪之徒,秦鸞時刻都面臨着危險。“張嶺急道。
“張義昌是什麼貨色,天下誰不清楚?他要霸佔秦鸞,早就得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那是因爲秦鸞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和灩陽公主的私生女。“張嶺趕忙解釋道。
柳晏又是一驚,但隨即笑道:“若果真如此,秦鸞就更不會有危險了。”
“不,你還是沒明白。“張嶺顯得很着急,“張義昌就是個沒有人倫的畜生,他實際上將秦鸞視爲灩陽公主的替代品。以前他沒有動手,是因爲他還要裝的像個人。現在,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勢,人已經變得不正常。秦鸞危在旦夕。”
柳晏不語,張嶺的話越來越讓人匪夷所思了。
“還記得百花坊的事嗎?”張嶺道:“是我派人到宮中報的信,否則你可能就死在那兒了。我要害你的話,還會等到今天嗎?”
柳晏眼睛一亮,顯然沒料到暗中施以援手的人居然是他。“你爲什麼要救我?”
張嶺道:“實不相瞞,正是爲了今天。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出秦鸞,故而賣給你一個人情,希望有一天你能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也伸手幫一把。”
正在這時,上官蝶、阿措、牡丹三人帶着竹兒走了進來。
柳晏看見竹兒,立即命令趙無雲將張嶺擡了出去。
“這人是誰?”上官蝶問道。
柳晏看了一眼竹兒,對阿措說道:“你帶她出去玩一會兒,我和上官大人有正事要說。”
阿措拉着竹兒便走了出去,牡丹也很知趣地跟了出去。
柳晏告訴上官蝶:“剛纔那個人是張嶺,他跟我說秦鸞還活着,被張義昌秘密關押起來了。而且,他還說秦鸞是張義昌跟秦國公夫人的私生女。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張嶺信誓旦旦地說張義昌要霸佔秦鸞……真夠亂的,讓人難辨真假。”
上官蝶也覺得不可思議,略一思索,隨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此來是爲了讓你想辦法營救秦鸞。”
柳晏道:“你猜得不錯!”
“這是個陷阱!”上官蝶道:“而且,是個很拙劣的陷阱,你不會信了吧?”
柳晏笑道:“不然,我覺得他所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上官蝶不由得急了,“這裡面漏洞百出,你就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