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發出去的返券也有幾十張,因爲有時間限制,到年底肯定是要消費掉的,很多人一開始如果買來嘗一嘗,再次光臨就是回頭客了,也就是認可了我的東西,所以會穩定一部分客源。
茶樓妓院那裡成了直接供應,每天從我這裡拿貨,這是固定銷售,那些原先賣貨的少了這個東西,願意道我店裡送貨的,幹活的都接手了,不願意仍舊賣瓜子杏仁,但是生意很是慘淡,我的店裡需要篩檢瓜子的,泡製炒制的,炒油慄的,幸虧店鋪後面有院子房舍,成了臨時的加工點,因爲一些口味是我們這裡獨有的,一些泡製配方我還是不能直接交給工人,至於錢小順那裡我根本不避諱,那錢小順也是個愛鑽研之人,一些口味樣式我描述一下,他過幾天就能搗飭個八九不離十。
因爲時節好,第二日乃是祭竈,普通人家也要買些麻糖之類,我店裡推買炒貨送麻糖活動,多買多送,一時,銷量還是不錯,那禮盒預定也是越來越多,我發現紫檀木盒是最搶手的,那可是二十兩銀子一個的,還有兩個神秘客人訂了兩個金盒,言明要足金打造,越沉越好,倒是讓錢小順頭大了一把,因爲籌足那麼多金子還真得拿出壓箱底的資金出來,還好,都事先預付了一半訂金纔算過去,這些事情都在我預料之內,因爲過年,總要有禮尚往來,送禮當然出售闊綽的好,要想禮物送是別出心裁,送的討人喜歡,不是抗一箱子的真金白銀去,而是把心意表達出來,這樣收禮之人感覺到你的真誠,也就達到送禮的目的了,我看那兩個金盒肯定是送給城裡最有權勢的人了,自然不消細說。
下午晚些時分,一名素服男子進了店裡,並不急着購買,我在屏風後面看見命錢小順讓近內堂看茶,那男子並不推辭,其實並非別人,乃是那次宮裡見過爲我係帶的公公。那公公一雙桃花眼輕挑,並不避諱認出了我。那公公提出要打造一大兩小三個紫檀心形木盒,盒周雕上富貴牡丹,盒面上仍舊可以刻我家的山楂,但是要鑲用紅寶翠玉。
“公公,紫檀木盒打造不是難事,只是那紅寶綠玉鑲嵌山楂,小店初開,可是本那個本錢。”我思忖了一下,公公要的,肯定是皇室那個成員,說不定皇上都能看到,可是我上那淘換上等寶石,做的粗糙讓皇室厭惡,不如不做,留個念想,反正他來買,我沒有,總不理虧。
“呵呵,夫人果真言語不俗,有大丈夫風範,連老身出面都敢拒絕,不是一般膽識,知道你弄不出來,你也知道,我來訂,送的人也不一般,自然不能馬馬虎虎,所以我給你帶來了寶石,夫人就不必爲難了。”那公公邊說邊掏出一個盒子,裡面竟然是紅綠寶石。
我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麼來路,那有顧客替店家想的那麼周全
“這是波斯寶石,用來鑲造你的檀木盒子,所以一定要打造的精巧細緻。”那公公看我不語,繼續解釋說。
“公公,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怕我私昧了下去,這樣放心交給我。”我問道。
“呵呵,夫人又說笑,不過,敢這樣想私昧皇家東西的你還是第一個,且不說你夫君在宮裡做事,隨便你逃到那裡,皇家找不到你,再說,看夫人弄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就衝夫人把小小山楂賣成黃金價,夫人都不會私昧這幾塊石頭,這寶石雖然貴重,王爺那裡多的是,丟幾塊不打緊,夫人丟的可是身家性命和以後的大好前景,夫人不會不知道,我自然放心。”那公公言語似乎感覺說多了,端起茶笑笑。
“好,衝公公對我的信任,一定讓公公滿意,價格也優惠。”我收下那盒寶石,那是自然,有錢人家看不在眼裡的東西,換做窮人就是一家性命,實在是划不來的,那公公的話也是說到我的心裡去了。
“不必太急,大盒快些,小盒子我上元節才用,也只能給你說這麼多,不過,年三十下午我來取,不耽誤你過年,可好。”公公道。
是啊,那有買東西留人家店裡過年的。
“好,請公公放心,一定不負公公所託。”我回答。
公公又說些洛陽宮所需,以後就從這裡拿貨,讓每日送到宮廷後門,自有膳房來接。
這樣我又敲定了皇家專供的渠道,不光是糖炒山楂,那公公品嚐各色口味的瓜子也是讚不絕口,過了年也準備讓我提供。
後來錢小順送那公公出去,我囑咐奉送兩個禮盒給公公,此單生意做的不是錢,做的是關係,如果順利,以後錢自然來,也沒有衙門上來找事的。
那公公前腳剛走,卻見一人閃進店內,一股特殊的香味撲來,我細看那人,雖然是一身公子衣帽,眉目見卻是妖嬈之姿,脣不點自紅,眉不描而翠,難不成又是一個太監,不應該啊,我便留心細看,那人胸脯處微微隆起,應是一名女子,我心裡暗笑,不知道那家小姐,還這樣裝扮,我還以爲女扮男裝只有電視裡纔有呢,當下好奇,便多看了幾眼,那人倒也不怕被別人看穿,磨磨蹭蹭看看這個嚐嚐那個,還對我笑了笑,淺淺的酒窩閃現。不過,倒沒買多少東西。
看我瞧的出神,小順走過來道:“夫人沒見過這等人物麼。”
“沒見過,不知道是那家閨秀如此調皮,裝作男子出來,細看還是看的出來的。”我笑道。
小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道:“夫人差異,這可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這是青樓暗娼,夫人不知道。”
“暗娼,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扮作男子的暗娼。”我道。
“夫人,青樓的女子,都有籍冊,官府是統一管理的,並不是所用的女子都願意賣身入冊,那樣即使以後從良也有了案底,也有不少好人家的女子,貪慕虛榮,好吃懶作,又怕做了明妓,辱了家門,這些人大多是本地女子,便在青樓永巷出入,一般扮作公子書生,其實細心都看得出來是女人,這樣也好接近那些嫖客,一般青樓老鴇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當然她們也要給老鴇定時供奉,只是不受籍冊管理,夫人肯定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那是麝香,一般這些人都帶有麝香,一來這個味道用做辨識,二來那麝香可防止女子受孕。我久在茶樓,那些人也經常出入其中,勾引茶客,見的也多了。”小順道。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情由在裡面,看來野雞什麼時候都有,扮做公子也不失一個好辦法,泰國有男子爲了生機,變做女人,則人妖出了名,這些女子如今爲出賣色相,扮作男兒遊走街頭巷尾,青樓楚館。我嘆口氣,轉身要走開,卻發現地下有一香包,一看便知是便宜貨,那香味正是麝香,可能是那女子身上掉的的。一時好奇,便攏在袖裡。
因是祭竈,雖欲早早關門回去。無奈人絡繹不絕,回道家裡,天已經黑了,婆婆的氣色變不大好,因爲這一月一直忙着店鋪開張的事情,每日早出晚歸,家裡實在顧的少了,今天是祭竈,錢嫂子也回去了,家裡冷冷清清,沒有過小年的熱鬧,奇怪的仲欱居然這麼晚也沒回來。
趕緊攏袖下廚,急急忙忙做晚飯,心想還是買個丫鬟回來的好,雖然我對買賣家奴有點接受不了,飯菜好了,夫君纔回來,聞着好像那裡吃了兩杯酒,明知是祭竈還在外面吃飯,我心裡也有些不順暢,但是是我讓夫君多和外人走動的,當下也不好說什麼。
什麼都想起來了,卻忘了給家裡帶麻糖。
婆婆終於忍不住了,開始呵斥我:“一天到晚往外面跑,也不顧家裡,是不是想把我餓死,今天是小年,也不買麻糖,等着竈神降罪纔好,沒有一點媳婦的樣子,跟着個那裡的野小子跑來跑去,丟盡了我家的臉面,三年多了,也沒生個孩子,如今丈夫不管,婆婆不顧,沒有一點規矩體統了。”
我也是心神俱疲,新店開張總是離不開人的,小順就算八面玲瓏,有很多地方還要和我商量,爲了這個家,我拋頭露面容易麼,掙錢還不是爲了焦家,當時我出來做買賣婆婆也是同意的,可現在都成了我的不是,坐在黑暗裡,默默的流着眼淚,夫君還在上房和婆婆說話,看來仲欱對我在外面跑動也是頗有微詞。
“娘娘,抱抱。”仲玥悄悄的湊到我身邊,黑暗裡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這個孩子還是叫我娘娘,雖然我每次都告訴他我是嫂嫂。
“娘娘,吃饃饃。”仲玥把一個饅頭放在我嘴邊,每次我回家累的一動也不想動的時候,這個孩子就湊過來,摸摸我的頭髮和衣服,默默的陪着我,在我忙起來的時候,我總不知道他在那裡,在幹什麼,這個孩子雖然和我沒有血緣,卻對我最是親近,而我愧疚最多的就是這個孩子,有時候,我真的忘記了他的存在。
我摸摸他的臉,這幾個月來,仲玥長胖了些,看上去健康了很多,什麼時候給他找個先生,該啓蒙了,我又在心裡尋思,自己說了多少次,總是忘記呢。
這一夜,夫君沒有安慰我,也沒和我說什麼,心事沉沉的我這樣過了一個難受的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