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當初這個東西就是爲了修建城牆發明的。”
刑天淡淡地說道,似乎在說着一個非常微不足道的事一樣。
“你們爲何不上報朝廷?”武士彠質問道,這樣的好東西,爲什麼要藏起來,是不是覺得鬆洲就不是朝廷的了?現在大唐初建,需要修補城牆的地方太多了,經歷了戰火的洗禮,大唐所有的城牆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如果用糯米汁的話,真的是太過浪費了,而且很有可能根本就不行,因爲你沒有辦法找到那些好的糯米啊,人都吃不飽的時候,你還想要幹什麼呢?
“爲何要上報朝廷?”刑天奇怪地問道,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如此好的東西,當推行天下,你們鬆洲怎麼可以如此的自私,難道這就是鬆洲候教你們的?”武士彠瞪眼地看着刑天,似乎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一樣。
“武大人,你似乎搞錯了吧?”雖然刑天很想說,這個事的確是我們少主讓我們這麼做的,因爲一旦這件事弄出來之後,可能就會出現質量不過關或者以次充好的現象,這樣子的話,到時候,那些人是不會怪罪生產這個東西的人的,而是會怪罪鬆洲的人爲什麼不將東西弄好了之後再給他們用,到時候會弄的裡外不是人,這就是他們做事的風格。
“我搞錯了什麼?難道說,你們就如此的自私?將天下百姓的福祉不當回事?如果這件事是鬆洲候葉檀交給你們的話,本官一定會奏明陛下,治鬆洲候一個瞞報之罪。”武士彠似乎已經出離了憤怒了,他已經將這個東西當成自己家的了。
“武大人,這個東西剛開始的時候,價格是糯米汁的五倍還要高,你確定讓我們告訴朝廷?”刑天的話似乎是在故意找茬,讓他一愣,然後指着面前的大安坊市道,“難道這裡的都是這個價格?”
“那自然不是,後來價格不是降下來了嘛。”刑天似乎傻乎乎的,說話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奇怪。
“既然降下來了,爲何不報告朝廷?你們這樣子做,有想過大唐的百姓嗎?”武士彠本來還想着如果價格太高的話,那麼就算了,這件事雖然有點遺憾,可是比如說漢白玉的確是好東西,可是價格太高了,所以很多人家都沒有辦法用,最後只能隨便找幾塊試試就算了,可是沒有想到鬆洲的東西價格都降下來了,他們還是保密。
“降下來多少?”
“大概是糯米汁的五分之一。”刑天沒說具體的價格,其實呢,在他看來,這個價格都高了,因爲糯米是可以吃的,可是這個水泥卻不能吃,如此這般的話,豈不是浪費了嗎?
“你們的膽子太大了,如此重要的事,竟然當做沒有事一樣。”武士彠冷冷地看着對方說道,眼神之中多了幾分不滿,這樣的人到底有多麼的貪心啊,這樣的事都可以隨意地在意弄着。
“大人,如果我們將這個東西交出去之後,會如何?”刑天卻沒有和對方糾纏,而是反問道。
“交給朝廷之後,朝廷自然會將辦法公佈天下,讓天下人受益。”武士彠的腦子屬於古代官員的腦子,可是呢,這樣的腦子卻似乎缺少一根筋,因爲按着他的邏輯,鬆洲人怎麼辦啊?但是呢,刑天卻不能如此說,因爲一旦說了,就會被扣上一個不好的帽子,不管是與民爭利還是爲富不仁,都告訴你,這個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等等。
“大人說的有些道理,可是呢,如果交出去之後,弄出來的東西不符合要求,出現次品的話,如何辦?”刑天接着問道。
“什麼意思?”武士彠還真的不懂這個東西,不由得問道,工藝有了,還怕什麼啊?
“大人應該不知道,這個東西雖然結實,但是呢,也分爲五個等級,十個小的等級,每一個等級都有不同的標準,如果我們鬆洲的人將這個東西交出去之後,他們燒製出來的東西卻只是最低等級的話,我們怎麼辦?到時候天下人會不會說我鬆洲的人藏拙?到時候,我們將這個東西交出去了,然後有人就賺錢了,可是罵名卻讓我鬆洲的人揹着,是否過分了點?”刑天淡淡地問道。
這個問題直接將武士彠給蒙了,什麼,還有等級?
“這個爲什麼要分等級?難道不能都弄最好的嗎?”武士彠問出了一個非常的愚蠢的問題,但是呢,這個問題卻在當初的鬆洲引起了很大的爭論,不過刑天既然有了葉檀這樣的一個梯子,自然也就可以嘲諷其他人了。
“大人,您應該是不知道的,這個水泥不只是可以修建城牆,還可以修建房屋,修建道路,修建庭院,修建茅房,修建豬圈,因爲各自需要的不同,自然會有針對性地進行燒製,修建豬圈的和茅房的自然不需要過於細膩,需要粗糙一點,而修建庭院的則需要細膩一點,否則不好看,而修建房屋不需要如修建城牆那麼結實,這些都是有劃分的,否則的話,所以的東西都用最好的,就像是皇宮裡蓋房子,大家都知道漢白玉好,可是也只是在圍欄上面用,爲何不鋪在地上?”
刑天淡淡地問道,卻讓武士彠的老臉一紅,是啊,這個肯定是需要分開的,比如說地基一般都是用青石,你不可能用漢白玉,因爲地基只是要求穩妥,不要求美觀,反正也沒人看見,與此同時,房子上面的瓦片也是普通人家的黑沉,而官府的或者皇宮的則是美妙無比,這個就是對比,只是很少有人去朝那方面想。
“既然你們已經分級了,難道只是因爲有人可能會說你們的閒話,你們就敝帚自珍,不願意貢獻出來?”武士彠雖然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問題,可腦子還是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再次問道。
“大人,按着您的思路,我覺得吧,崔家的特有的耕田技術,盧家特有的施肥技巧,蕭家特有的印刷技巧,都可以獻出來了,您如果去問他們,他們給您的答覆就是我們的答覆。”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人家那是幾百年的秘藏,怎麼可能拿出來?”武士彠的腦子還是沒有轉過彎來,不由得噴道。
“幾百年的就可以藏起來,我們是剛剛發現的就要獻出來,大人,你的邏輯,小的聽不懂。”刑天說到這裡,覺得很累,就接着說道,“而且,我們少主已經將這個東西用在了長安城的修補上面,您還惦記着秘方,大人,是不是過於爲難我們了?今日你看到我們家的成果如何?若是可以的話,小的就要回去了。”
武士彠被氣的難受,想賭氣地說對方的東西不好,卻又說不出口,只能看着刑天離開。
但是呢,這個事也上了對方的心中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毛氈小心翼翼地走到衙門辦公的地方,看着他問道,“大人,那個水泥的秘方,鬆洲的人還是不肯給?”
“哼,這些人太過小家子氣,我明日就找陛下說去。”
武士彠心情更加的不好了,因爲今日按着之前鬆洲的檢驗標準,一共只有三家合格,這個驗收還有十天的時間,到時候,還不知道如何辦呢,他一方面對於這次的結果表示不滿,因爲很多人都給他壓力,希望可以通過,另外一方面,卻又因爲鬆洲的人敝帚自珍,將好東西藏起來,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步棋而已,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當他將這件事說出來的時候,李世民還沒開口,就聽到李承乾道,“武大人,此言差矣。”
“太子殿下何意,難道因爲你和鬆洲候的關係不錯,就想要阻止這一事情的發生?”此時的武士彠有點老幹部的感覺,想問題的角度都不應,其實呢,最主要的就是因爲他發現其他人家的修補工作完成的速度不行,而且質量還不好,雖然他不是和那些人家同流合污的,可是呢,如果這件事一旦被推翻的話,後果堪憂啊。
而這些事當中,最可怕的事就是鬆洲的人弄出來的這個水泥,因爲他後來去了隨園,發現那裡也用了一部分,材質是一樣的,可是效果卻完全不一樣,水火不侵啊。
“武大人此言差矣。”李承乾最近在忙着基建投資部的事,可是呢,城牆的這件事,也是他負責的,而且李恪已經告訴他了一些這方面的利益點和問題所在,所以,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了。
“啓稟父皇,剛剛武大人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如果讓鬆洲直接將秘方貢獻給朝廷,然後由朝廷公佈天下的話,是否需要給鬆洲人一點獎勵?”李承乾說到這裡的時候,看着武士彠道,“如果什麼都沒有,就讓人家將東西獻上來,是否與搶劫無異?雖然孤也知道武大人是好意,可是這樣的好意,是否有點過分了?如果鬆洲的人的東西就這麼容易地就交出來的話,那麼以後再有類似的東西,是否還要交出來?而沒有足夠的補償,鬆洲以後拿什麼開發新的項目?最後豈不是讓鬆洲人自己被自己貢獻出來的東西給直接弄死了?難道讓一個地方直接垮了,纔是武大人最想要做的?”
“我沒有這麼說,我也沒有說不給好處,但是這件事鬆洲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想交出來。”武士彠看着李世民說道,“啓稟陛下,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能夠立於朝堂之上,若是人人都要朝廷給好處的話,那麼,以後朝廷的威嚴何在?”
“愛卿說的有些道理,太子說的也不錯。”李世民知道這件事,可是他不覺得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特別的,不就是一個建築材料嘛,可是呢,如果直接讓鬆洲的人獻上來,這個和明搶差不多,自己不能做這樣的事,可是武士彠可以這麼做啊,但是呢,以他對葉檀的瞭解,這件事只要是對方做了,肯定會沒完沒了,因爲你說鬆洲有好東西,需要獻上來,那些大家族裡哪個沒有一點好用的東西,如果都獻出來的話,自然是對國家有好處的,但是呢,你是做夢,那些東西,打死人家也不會給你的,而自古就沒有君劫臣財的道理,葉檀的性格是,好東西,我可以給你,但是你不能搶,如果想要搶的話,也可以,但是呢,你要一視同仁,而武士彠剛剛的話,其實說白了,公心有一半,可是不將鬆洲侯葉檀當回事也是一方面,在他們這些人眼裡,豪門大戶的地位就是比普通的人家要高,而且高的很多。
“那太子覺得如何讓鬆洲的人將配方交出來,需要給多少獎勵?”李世民雖然覺得武士彠有點老糊塗了,你認真驗收不就完了,沒事瞎折騰什麼啊,但是呢,太子畢竟年幼,他還是可以訓斥一下的,其實呢,他的這個想法和之前武士彠的想法幾乎是一回事,都是欺負年幼和新來的。
“此事,兒臣不知,不過兒臣三弟知道。”李承乾可是會做人情的,將李恪給拉出來了。
“恪兒在哪?”李世民看到李承乾如此做,不僅不生氣,反而有點心悅,這說明自己的兒子之間的關係融洽,而要是平時的話,這樣的事可真的不簡單哦。
“三弟就在殿外候着。”
似乎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李承乾和李恪的配合是不錯的。
“還不快宣。”李世民似乎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的日子了,直接說道。
然後身邊的太監就走了出來,開始宣佈,“着蜀王覲見。”
然後大家就看到一個穿着很華麗的小娃娃走了進來,和李承乾相比,他用一個詞彙來形容最好:君子如玉。
李恪不只是長得好看,而且脾氣也好,可以說是將李世民身上的霸氣還有李建成身上的平和之氣都加上去了,他進來之後,直接躬身跪下,“兒臣蜀王李恪,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恪兒快起。”李世民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總是會想到自己,同時也會想到李泰,不是因爲李泰和對方長的一樣,而是因爲李泰他也很歡喜。
“多謝父皇。”李恪磕了一個頭之後,才站起來,而身邊不少大臣看着他的眼神都發光。
“朕問你,若是鬆洲將水泥配方上交,朝廷需要給多少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