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揍,對於王二來說,是一件極爲糾結和痛苦的事。+小,..o
每過十天,都是鼻青臉腫,每一次顴骨都是腫的老高,門牙也落了幾顆。
只是每一次揍完,迎來的卻是更艱辛的操練。
而偏偏,他們總是揍不起,十幾個洛陽城最好的骨傷和外傷大夫僱請到營裡來,所有的藥物,都可謂是一應俱全,這些妙手回春的大夫們,總能各種化腐朽爲神奇。
這個時代的醫術,雖然未必比之後世高明,可是在外傷方面,卻絕不容小覷,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一條,你有錢麼?
秦少游有錢,團結營的現狀,更像是後世的某款無良遊戲裡的玩家,只要肯奢侈到把寶石砸到多少星,總是能進展神速。
在一次次捱揍的過程中,即便是王二這種慫貨,居然都成長了。
對陣的時候,絕不能膽怯,膽怯就是捱揍,把自己手裡的木刀丟下,就意味着你會變成豬頭,若是把自己當後背留給你的對手,那就更慘,往往可能被命中下身。
對陣的時候,比的就是誰比誰更狠,你殘酷一分,就多一分勝算。
要想少捱揍,就必須把手裡的刀劍,發揮到極致,必須身手敏捷,也必須身強體壯,而這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不斷的操練中慢慢磨礪。平時偷懶半分,娶媳婦的機率會減少幾分,因爲對方一般都喜歡打臉。
最最重要的是,你即便再如何厲害,可是在亂陣之中,也畢竟只有兩隻手,想要少捱揍,就必須注意好配合,把自己的左右,把自己的後背。留給自己的夥伴,所以有勇的同時,也務求做到冷靜,因爲不冷靜的人,已經被打趴下,而後一天都爬不起來了。
王二打完就被操練的死去活來,操練完了之後便是飢腸轆轆,感覺自己餓的前胸貼了後背,緊接着便是巨量的食物入肚,可是這樣的胡吃海喝。並沒有使他長出許多贅肉,反而整個人更顯精壯幾分。
一開始,捱揍的時候,他們總是害怕,畏畏縮縮,想到捱揍的日子就要來了,尿都要嚇出來。
可是漸漸地,當第二次、第三次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並不總是被人摁在地上被人暴揍,他們漸漸開始還擊,雖然一開始,給對方的殺傷並不大。可是至少不再是一邊倒。
於是,信心開始漸漸樹立起來。
這些精力旺盛的漢子們,終於迸發出了血性,一個個嗷嗷叫着。要報仇雪恨。
緊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戰果不再那麼難看,而千牛衛的人。再吃棒冰,漸漸開始變得艱難起來,乃至於兩個月之後,他們不過是堪堪險勝,因爲這些該死的團營,居然讓千牛衛倒下了近半人。
天氣已是漸漸轉涼。
而這時候,棒冰給予千牛衛的吸引力,其實也漸漸降低了一些。
其實到了如今,不再用棒冰誘惑,千牛衛也很樂意跑來揍團營的人,實在是因爲雙方打的太多,早就結下了仇怨。
打到這個份上,沒法子,繼續吧。
只是這個時候,崔健是想要報仇也不成了。
一封調令飛快傳來,千牛衛立即移防,而與此同時,一個晴天霹靂傳來——通州刺史李撰與琅琊王李衝反了。
這二人,都乃是李氏的宗室,也俱都是坐鎮一方的諸侯,他們起兵之後,立即分告韓王、霍王、魯王、越王及貝州刺史紀王慎等人,糾集大軍十萬,起兵討伐武氏。
十萬大軍從山東出發,連告連捷,畢竟是有備對付無備,周軍倉促,不能應戰,於是在瞬間功夫,便讓反軍佔據了兗州,並且打算以兗州爲基地,覬覦東都洛陽,想要一舉,掃蕩武氏。
叛亂髮生之後,天下震動,這一場叛亂,可謂是自李敬業叛亂的一個新的矛盾爆發,武則天當政之後,自立爲帝,當時李敬業等人進行了反叛,可是很快,叛亂就被鎮壓,而這幾年來,雖有風聞李唐宗室的一些反狀,不過更多的卻是誣告而已。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真正的叛亂來的這樣的突然。
山東之地,十萬叛軍,對於朝廷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可問題就在於,謀反的乃是宗室。
此時武則天登上大寶已有四年,可是李唐的號召力依舊驚人,若是不能儘快熄滅叛亂,那麼那些原本觀望之人,誰能保證他們不會選擇舉起反旗。
也就是說,叛亂持續的時間越久,對於此時的東都朝廷,就越是危險。
更不必說,反軍拿下了兗州,而兗州相距東都不過數百里而已,一旦這支反軍東進,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是爲何千牛衛被調撥的原因,朝廷一方面,已經下昭各地,集結大軍平叛,另一方面,爲了鞏固東都,就必須加強北邙山和武牢關(虎牢關)一帶,時刻警惕山東叛軍威脅洛陽。
千牛衛,就是調撥去北邙山,因而軍令一到,崔健不敢怠慢,連忙移防。
這麼好的一個鄰居,居然就這麼撤了。
看着這些傢伙如長蛇一般浩浩蕩蕩的朝着北邙而去,秦少游帶着幾分淡淡的憂傷,說好了一直揍下去,白首不相離的,結果他們……還是食言了。
至於東邊的戰事,秦少游倒是並不擔憂,這些李唐宗室,雖是心有不甘,可是如今的武則天,已是定鼎天下,這些人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而已,能蹦噠多久?
而對於團結營來說,作爲一支隸屬於河南府的民團,顯然在兵部或是南衙的戰略部署之中,壓根就沒有出現過這麼一支人馬,那麼久更無從談什麼調動了。說難聽一些,就算有人一拍腦袋想到了這麼一號營團,又能如何?靠着這羣民兵去征戰,得,別來添亂就好,大軍徵發,是要錢糧和靡費無數馬料的,團結營顯然屬於糟蹋糧食的那一類。
秦少游和他的民兵們,依然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真是惆悵啊。
秦少游看着孟津河水湍湍東流,滾着無數的水花,站在河畔邊,很是鬱悶一番。
人……總是不甘寂寞的,尤其是自己,自從嚐到了富貴和權勢的星點好處,心裡總有一種an在蠢蠢欲動,可這又如何,然並卵啊,自從做了這個團結營校尉,自己就成了透明人,好歹徵發大軍,讓團結營去做輔兵也好,連做輔兵的資格都沒有,這是何等的悲涼。
他雖沒有什麼保家衛國的英雄氣概,卻總是知道大勢,大勢就是,這場叛亂,必定會平定,姓李的窩囊廢,翻不起什麼浪來,跟着大軍去打個醬油,天上都能砸個軍功出來,結果呢,卻只有一邊玩泥巴的份。
好吧,不管了!
深吸一口氣,秦少游依舊還是覺得肚子裡隱隱有怒火。
回去折騰那些該死的團勇去。
回到營中,卻是有人飛馬來報,道:“校尉,遠方有人馬過來,自稱是太平公主殿下。”
殿下……
這是一個溫馨的記憶,自從成了丘八,跟一羣吃貨爲伍,秦少游已經很久沒有浮出絲毫的蠢動了,而殿下二字,讓他感慨良多。雖然這位殿下,總是要錢不要臉,雖然她總是去做一些自己不能控制的小動作,總是讓自己心跳加速,同時又心急火燎。
可是不管怎麼說,終於有女人來了,而且……還是活的。
秦少游幾乎要淚流滿面,他正要叫人牽馬來,好飛馬前去迎接,誰知轉念一想,不成……大丈夫要有骨氣,不能讓人小看。
於是他淡定從容的點點頭,道:“哦。”
很輕描淡寫,差點把那傳報的傢伙急死了。
校尉,這可是公主殿下啊。
誰曉得秦少游飄飄然的進了營,然後有入了大帳,把簾子打下,安安靜靜裝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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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簾子掀開時。
油燈下的秦少游,手捧《春秋》,臉色鎮定自若,眼眸子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擡,看到了氣呼呼的李令月,而後他不由淺笑,長身而起,做了個揖:“下官見過殿下。”
“你知道本宮來了,卻還躲在帳裡做什麼?”李令月踩着鹿皮小靴子,因爲天氣涼,所以穿着裘皮的緊身長裙,身材緊俏,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秦少游,口裡卻是呵着白氣。
秦少游一臉驚詫的道:“是麼?下官不知,還請殿下降罪。”
“誰要和你降罪,本宮大老遠的來,是要告訴你,本宮窮死了,秦少游,天氣涼了,涼了……你不知道?棒冰沒人吃了,這月我們賺的,還沒有從前一日賺得多,該死,今年怎的涼的這樣的快,果然是國有妖孽,琅琊王李衝果真不是東西!”
“……”秦少游無言以對,這李衝,果然是躺着都中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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