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實力和智慧,因此,過程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果。
況且,陛下已經沒有選擇了,因爲臣是不二的人選。
秦少游這樣的回答武則天。
若說在一個時辰前,他還是在豪賭,而如今,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事實即日如此,實力就是事實。
秦少游有實力,也有自己地能力,即便再如何與李顯交惡,也能夠在新皇的廟堂上佔有一席之地,也有足夠的實力,保護李令月。這纔是武則天最動心的。
至於其他的,不過是細枝末節,不值一提。
武則天似乎還在猶豫和掙扎,她的掙扎更多的來源於不甘。這是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現實,身邊天子,她對於秦少游極爲惱火,甚至也足以引起警惕。可是到了這知天命的年紀,她終究發現,自己竟還是一個母親,作爲一個母親,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個極好地歸宿,這個歸宿,當然不是有個俊俏的男人,一個解風情的才子,而是一個手握重權,有勇有謀之人。
秦少游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武則天眯着眼,打量着秦少游,道:“這樣就可以嗎?”
秦少游篤定的回答道:“陛下,這樣就可以,天下人非議此事,是因爲在這背後,有人推波助瀾,而推波助瀾者,不過是存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罷了。臣乃是廚子出身,可那又如何,即便非議不斷,臣今日依舊還是站在這裡,一切……無外乎是笑罵由人罷了。”
秦少游這句話,是王琚教他說的,這一句笑罵由人,既是爲秦少游量身打造,也完全契合武則天的心境。
武則天登基做皇帝,豈不也是笑罵由人。那討武檄文,傳諸於天下,百姓鹹聞,可是這又如何?武則天照樣談笑風生的把那討武檄文在明堂之中。當着百官的面念出來,還詢問左右,問這討武檄文是何人所著。
武則天聽了這四個字,猛地有所意識,她臉色變得鎮定起來。正色道:“那麼……就這麼辦,此事要儘快進行,萬萬不可拖延,你在莊子裡,要速做準備,朕恩准了,秦少游,朕把令月託付給你,明日,你的妻子要入宮。這件事,不能讓你來辦,朕要和你的妻子來商洽。”
見武則天恢復了鎮定,秦少游猛地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一個母親,她依舊還是天子,一個不凡的人物,她堅忍,且從不會流於俗套。她世俗,但是一旦有所決定,就往往比自己更加堅定。
“臣……遵旨!”
秦少游沒有扭扭捏捏,辭出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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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速的打馬回到了莊子。在莊子的中堂,阿尼瑪與王琚早在此久侯多時。
王琚已經不再侷限於小小的庭院了,他偶爾也會出來活動,顯然現在武家的勢力衰減,他的避諱,已經稍稍開始減弱。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還是深居簡出,等見到秦少游回來,阿尼瑪和王琚一起站起,無論是王琚還是阿尼瑪的臉上,似乎都帶着幾分焦灼,阿尼瑪禁不住道:“如何?”
這場陰謀……當然會有阿尼瑪的份。
因爲這件事瞞不住,而阿尼瑪對此,居然深爲認同,她畢竟是突厥的汗室出身,她當然也想永遠守着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丈夫,可是她比誰都明白,無論是在突厥還是在關塞之內的世情就是如此,與其爲丈夫去納妾,反不如辦這件大事,到了自己丈夫的身份,一切的婚娶,本就是爲了利益而服務,在這一點上,王琚已經分析出了許多,阿尼瑪也深以爲然,她想要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能夠平平安安,能夠給自己的兒孫,留下更多的東西。
這是一個女人最樸素的想法,這個時代的女人,大抵都是如此。
秦少游長長舒了口氣,重重的點頭:“成了。”
呼……
王琚長長的鬆了口氣,旋即,一抹興奮掠過了他的臉,他激動的道:“若是如此,則大事可定。”
他顯得興致很高,絮絮叨叨的道:“這最大的好處,就是自此之後,再也不擔心莊子被人覬覦,公主殿下掌握了不少莊子的買賣,一旦公主殿下與魏國公合二爲一,且不說宮中的嫁妝,單憑公主殿下手中握着的積蓄,就足以使魏國公如虎添翼。”
“這其二,則與其一相輔相成,陛下在安排後事,可是這並不代表,陛下有這麼輕易的駕崩,亡而不亡,這纔是對魏國公來說,最好的結果,從前魏國公固然也可培植實力,可是卻必須在陛下的可控範疇之內,所以魏國公的許多拳腳都施展不開,不得不有所顧忌,而如今,則可以真正的放開手來積蓄實力了,從現在開始,魏國公在陛下駕崩之前,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即便過份一些,那也不打緊,因爲魏國公的實力膨脹,即是對魏國公有天大的利好,對陛下,也極爲有利,因爲魏國公如今已是陛下的至親。”
“況且,到了那時候,魏國公便有了雙重駙馬的身份,等到新君登基,魏國公既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又因爲是突厥駙馬,所以對大漠影響至深,再加上一個大唐駙馬的身份,即便當真李氏要對魏國公有所不利,只怕也要有所顧忌。哈……魏國公,恭喜……恭喜……”
王琚簡直就是最純粹的利益得失的分析,這種感覺,讓秦少游多少有些不悅,他猛地在想,自己當真只是爲了好處嗎?他想到李令月,心裡不禁有些愧色,秦少游想要勃然大怒,呵斥王琚幾句,可是不經意間,卻見王琚朝自己眨了眨眼,而後朝阿尼瑪的方向努努嘴。
猛地,秦少游迷糊灌頂,原來並不是那個衝冠一怒刺殺武氏的王琚泯滅了心肺,已經成爲了至純粹的利益論者,這些話,固然冷血,卻也是當着阿尼瑪說的。
自己的妻子,爲了自己謀劃,去娶公主,難道真的希望自己歡天喜地去娶一個女人回來平起平坐嗎?這個世上沒有這樣的女人!
王琚在此**裸的說明利益的關係,就在於此,只不過藉此來讓阿尼瑪心裡好受一些,也僅此而已。
“呵……”秦少游勉強笑了笑,道:“王先生所言甚是。”
阿尼瑪卻察覺出了什麼,她不禁道:“夫君和王先生只怕還有許多事要談,我去吩咐人奉茶。”
待阿尼瑪一走,兩個男人長舒一口氣,王琚苦笑,道:“別人是娶妻納妾,公爺卻非要再娶平妻,便是學生有時候也救不了公爺了,現在還好,等到將來太平公主到了這莊子,天知道會鬧出什麼。”他同情的看了秦少游一眼,道:“不過我倒是可以教你驅虎吞狼之策。”
秦少游道:“什麼驅虎吞狼?”
“這……”王琚打了個哈哈:“在公爺心裡,哪個女人是虎,哪個女人是狼呢?”
秦少游白了他一眼,道:“你休要在此嘻嘻哈哈,我們談正經事。”
王琚這才表情凝重一些,舒舒服服的跪坐在蒲團上,道:“魏國公,既然此事定了,那麼天策府,就理當有所準備了,以我之見,首先,再擴編天策軍已經勢在必行,天策軍必須得有五千之數,有這個數字,至少在關東之地,可保公爺無憂,還有……此前公爺的買賣,至多也就做到大漠,可是現在,何不如通過吐蕃,前去波斯?還有……公爺要造的一些東西,也可以立即着手了,這事兒,可以交代楊務廉去辦,楊務廉有巧思,不成問題。還有,以往這裡的鋪子,尤其是鐵匠鋪子,公爺對此有所忌諱,畢竟大肆生產軍械,難免使人生疑,而現在,大可以以市價數倍的價格,大肆招募人手,設立一個軍械造作局,所有的器械,都要滿足孟津所需,這是學生暫時想到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都必須立即施行,尤其是這最後一條,自給自足,其實最是要緊,一旦孟津自己可以鍛造軍械,那麼就可以大肆進行囤積,天策軍的人數畢竟不過數千,不過一旦有事,大可以齊集莊戶壯丁,分發武器,亦可做守城之用。自然,學生並非是要教公爺造反,只不過,人有旦夕禍福,求人不如求己,一切……必須做到有備無患。如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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