轆轆.....!
只見劉院士用手捏住模型最右側那傾斜的紡輪把手,輕輕轉動紡輪,紡輪通過繩套系統,帶動小轉輪,小轉輪再通過轉軸,帶動轉軸上的從動輪,每個從動輪上面都連接着紗錠,而這個紗錠是這個模型與原來紡紗機大不相同的。
因爲它有四個紗錠,以往的紡紗機都只有一個紗錠,而且是水平固定的,紡輪是垂直的,故此一個紡輪只能帶動一個紗錠,而這六個紗錠是垂直的。
一個變四個,那麼至少也能夠將速度提高四倍,而且絕對不止提高這麼多,因爲如今的紡紗車都很簡陋,在材料和設計方面,肯定不如賢者六院專門設計出來的,哪怕都是一個紗錠,賢者六院弄出來的一定要比百姓家的紡紗車快得多。
韓藝不禁看得目光急閃。
閻立本笑呵呵道:“如今這還只是模型,將來可能不僅僅是四個紗錠。”
“妙啊!妙啊!”韓藝連連稱讚,道:“這是誰想出來的?”
“是雲總!”
“雲休,你小子可以啊!這麼快就想出來了。”韓藝朝着雲休誇道。
雲休只是很勉強的笑了笑,給了韓藝一個面子。
李淳風不禁呵呵一笑,他自問淡泊名利,可是比起雲休來說,他那點休養根本算不得什麼,道:“是呀!只要將這紗錠豎起,便能夠同時帶動多個紗錠,爲什麼卻一直沒有人想到過。”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就是因爲以前那種小農經濟都是家庭生產,百姓能有什麼錢,而這種紡紗車是需要用到傳動系統,這造價太高,百姓根本負擔不起,都無法負擔的起,還談什麼發明。如今就不同了,有自由之美和元牡丹這兩個大富商提供研發資金,並且,他們完全有能力生產這種紡紗車。
雲休有氣無力道:“其實---其實這都是因爲你上回將紡車碰到在地,我纔想到的。”
李淳風、閻立本聽得一怔,不禁看向韓藝。韓藝也是一臉懵逼,“此話怎講?”
雲休道:“你將紡車碰倒時,那紗錠不就變成豎着的了,故此我就想到這麼做。”
李淳風眼中閃爍着狐疑之色。
“是---是嗎?”
“嗯。”
雲休稍稍點了下頭。
韓藝哈哈一笑,興奮道:“想不到我纔是最大的功臣啊。”
看來真是一個意外!李淳風低眉思忖着。
閻立本笑道:“韓尚書,這大功臣,你還真是實至名歸呀,這可不僅僅是將紗錠豎立起來,這裡面可是包含着許多數學理論呀,要說簡單,可還真是不簡單,如果雲休不懂這動輪理論,恐怕他也想不到這一點。另外,如今也只能說此法可行,但是要改進成爲真正的紡紗車,還需要一些時日改進。”
李淳風點點頭道:“閻老弟說得對。”
閻立本又朝着韓藝道:“韓尚書,我們這裡沒有人紡紗能人,我想如果能夠找一些經驗豐富之人過來幫忙,相信用不了多少時日,我們便能夠研發出這種多錠的紡紗車。”
韓藝笑道:“這不是什麼問題,不過這個模型已經能夠爲我們帶來更多的研發物資。”說着,他向周邊的九品院士道:“回去告訴你們的妻子,近三年不需要再買什麼布匹、棉被、衣物之內的。”
那些九品院士臉都笑開花了,動不動就三年,這真是太刺激了。
這獎金不太方便給,有人會眼紅的,但是可以給物資呀,這要錢難,但是發錢還怕沒招麼。
而關於這個多錠紡紗車,其實這都是韓藝一腳策劃的,而這個模型就是後世著名的“珍妮機”,專業一點的說,就是多錠紡紗機,而那日韓藝是故意碰到紡車的,希望給雲休他們一些啓發,方纔他一驚一乍的表情,那都是做給李淳風看的。他完全可以話圖紙,然後派人去生產這紡紗機,只是他從來就不喜歡這麼做,除非實在是沒有辦法,他纔會開口的。
他喜歡給予別人啓發,讓別人去想,如果什麼都是他弄出來的,那隻能說明一個道理,就是賢者六學只是他一個人的東西,而不是大家東西,這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如果別人學了賢者六學,從而能夠研發出許多的東西,這樣賢者六學才能夠發揚光大,才能夠深入人心。
另外,他知道他一個人的能力是非常渺小的,他可不喜歡一個聰明人帶着一羣蠢人做事,那沒有任何意思,他更多的是希望開啓大家的智慧,那樣纔會有更多的發明出來,而他將會深受其利,那插秧機便是如此而來的,插秧機跟他可是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如果沒有賢者六學的話,就不可能發明出插秧機來。
他真心不需要發明一個什麼東西,來贏取大家的讚賞,這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快感,因爲他能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啊,他知道那些都不是他的,而且他也弄不了太多的東西,這需要依靠大家的智慧。故此,縱使他搗鼓出什麼來,他也非常低調,不會拿去顯擺,倒是賢者六院的院士發明的東西,他就不遺餘力的吹捧,因爲賢者六院的成功就預示着賢者六學的成功,而賢者六學就是開啓百姓智慧的鑰匙。
不該就是雲休太淡泊名利了,一點也不喜歡出風頭,弄得韓藝經常很尷尬,他老是希望將雲休培養成賢者六院的招牌,但直到如今,雲休都還是默默無聞,沒有什麼人關注他。
在工學院待了一會兒,韓藝、閻立本、李淳風便走了出來。
“方纔我提到那模型的時候,李太史似乎有話要說啊!”韓藝笑問道。
李淳風愣了愣,旋即撫須一笑,“看來什麼都逃不過韓尚書的法眼啊!”
“哪裡,哪裡!”韓藝又向李淳風拱手道:“願聞其詳。”
李淳風擺擺手道:“不敢,不敢,我只是笑那雲休好生有趣。”
“哦?”
“你可知道他爲何要做這模型麼?”
“不是說爲了節約成本麼?”
“那你又知道他爲什麼要節約成本麼?”
韓藝皺了皺眉,搖搖頭。
李淳風道:“那是因爲整個賢者六院中,就屬他花錢最厲害,他生怕沒有錢供他所用,故此,他才做出這模型來,他是在爲自己節約錢啊!”
韓藝愣了半響,哈哈笑道:“原來如此。”
閻立本也是一臉困惑道:“這雲休究竟在做什麼?老夫也聽聞他經常吩咐人爲他打造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最近可也是非常勤快,經常來想我討教如何畫圖紙,可是我問他,他又不太願意說,真是令人感到好奇。”
韓藝道:“這我也不清楚,我等會過去問問他。”
閻立本輕輕點了一下頭。
李淳風突然道:“哦,關於這個模型,狄仁傑他們可也出了不少力,是他們幫助雲休將最爲準確的數據給計算出來的。”
韓藝哦了一聲,驚喜道:“是嗎?”
這對於他而言,真是妙不可言呀,他一直期待這一日的到來,理論與實踐的結合。
李淳風點點頭,道:“這是因爲經過插秧機、自行車,雲休他們爲賢者六院獲得了大量的資助,而狄仁傑他們卻在這方面毫無貢獻,他們這些讀書人啊,心高氣傲,可不會願意一直坐在這裡沾光,故此狄仁傑這一回主動提出幫助工學院設計這模型。”
閻立本呵呵道:“而在這一回的研究當中,他們自己也是受益匪淺呀,許多人如今都着迷於研究數學、物理理論,只怕也不想去那朝中當官了。”
韓藝呵呵笑道:“這本身比就當官有意義多了,當官乃是這世上最無聊之事。”
李淳風笑道:“你可別忘記,你自己可也是官。”
韓藝呵呵道:“可見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哈哈!”
韓藝又朝着閻立本笑道:“對了,閻尚書,目前南北貿易來往密切,河道變得日益重要,你們工部能否在今年徹底勘察一次長安至洛陽的河道,看看哪裡需要改進的,關於錢方面,你們不需要擔心。”
閻立本立刻道:“不瞞你說,這事我們工部也正有打算,因爲我發現賢者六學的許多理論都可以用來治理河道,解決以前無法解決的難題,但是這還得先稟明陛下,方能決定。”
韓藝道:“那這一道奏章是我上,還是你上?”
閻立本微一沉吟,道:“還是由我們工部來吧,你若上的話,只怕會招來閒言閒語。”
韓藝笑道:“那就勞煩閻尚書了。”
如果是韓藝上這一道奏章的話,那麼可能就會有人說韓藝以公謀私,說韓藝出這麼多錢治理河道,不過是因爲商人需要罷了,肯定會招來一些麻煩的。
.......
與李淳風、閻立本坐在大堂內交談了一個多時辰,韓藝便又去到雲休的小院。
此時雲休正坐在院中的桌前,拿着炭筆和工尺在紙上畫着,神情極其認真,跟方纔那個睡眼惺忪的雲休簡直判若兩人。而柔兒則是站在一旁,細心的幫他整理着一些資料。
“韓---韓尚書!” wωw¤ttκan¤¢ 〇
柔兒見到韓藝突然出現,微微一愣,隨即趕忙行禮。
雲休也轉過頭來,一臉好奇的看着韓藝,彷彿在問,你又來幹嘛?
韓藝向柔兒點了下頭,示意她免禮,又走上前,坐在雲休身旁,笑問道:“雲總,你得自動小車研究的怎麼樣?”
“還沒!”
回答的簡單明瞭,非常符合雲休的性格,多說一個字都累。
韓藝笑道:“我聽說閻尚書和李太史曾三番四次問你,可你都不願意說,這是爲什麼?”
雲休道:“你不是知道麼?”
韓藝道:“我知道,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啊!”
雲休道:“那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們呢?”
韓藝愣了愣,哈哈笑道:“你小子原來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啊!”
雲休一臉呆呆的看着他。
韓藝尷尬的收起笑意,認真的點點頭道:“此事先暫時不要跟別人說。”
雲休點點頭。
其實說這裡人來人往的,而且雲休也需要工匠爲他打造一些部件,按理來說,這要瞞是很難的,但是這個東西,是需要超凡的想象力,已經無與倫比的天賦才能夠完成,九品院士可是看不懂這玩意。
韓藝又問道:“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
“那---那好吧,你繼續忙,我先告辭了。”
“嗯。”
韓藝站起身來,瞧了柔兒一眼,然後便往外面走去,其實他不需要問雲休太多,因爲柔兒就是他安排過來照看雲休的起居飲食,他能不清楚,倒不是他不相信雲休,而是雲休是天才來的,在人情世故上面處理的非常糟糕,就好比他的長官都要走了,他也只是“嗯”了一聲,這需要柔兒在邊上幫着他,當然,許多隱瞞的工作,也都是柔兒在幫着雲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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