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結束之後,韓藝立刻命人早就準備好的宴席呈上,主要還是讓這些模特補充補充,畢竟來來回回走彩排這麼久,肯定怪累的。
熊弟、小野、夢兒他們也參與其中,與這些模特同坐一席,他們倒是不餓,只是比較興奮,難以入眠,大家團團坐下,聊得不亦說乎,就好像一家人似得。雖然有一半以上的模特是後來招來的,但是基於鳳飛樓的文化,讓她們很快就融入其中,試問誰不想活在一個平等的環境下。
正是因爲如此,鳳飛樓的員工,上至桑木等人,下至一些掃地的,他們都不願意離開鳳飛樓,如今北巷有是市集,他們都不出北巷了,因爲一旦出了北巷,那麼立刻就會遭受到來自各方鄙視的目光。
而韓藝則是與盧師卦、鄭善行、王玄道坐在二樓共飲,至於柳琴的話,因爲盧知蓮剛剛和小胖他們熟絡,而且她也非常喜歡這位小胖哥哥,故此想與小胖坐在一塊,柳琴本也是卑賤出身,跟小胖他們也沒有隔閡,在徵得盧師卦的同意之後,就帶着盧知蓮與小胖他們坐在一起。
“韓小哥,我算是服你了。”
盧師卦笑的直搖頭,道:“我與內子成婚這麼多年,原以爲這世上最瞭解內子定然是我,但是卻沒有想到---。”
說到這裡,他臉露慚愧之色,他原本以爲自己對柳琴非常好了,如今才知道,他做的遠遠還不夠啊。
韓藝笑道:“盧公子莫要愧疚,其實這怪不得盧公子,恰恰證明盧公子與令夫人十分恩愛。”
王玄道饒有興趣道:“願聞高見。”
韓藝哭笑不得瞧了眼王玄道,又見盧師卦和鄭善行皆是看着他。於是道:“盧公子之所以會忽略這點,不是因爲盧公子對令夫人缺乏關心,而是盧公子本身對這些就不感興趣。一個人很難關注到自己不感興趣的方面,而令夫人肯定也知道盧公子的脾性。故此,她會隱藏自己愛美的一面,因爲她知道,這是你喜歡的。其實夫妻之間,很難不發生矛盾,除非是那些非常恩愛的夫妻,因爲越是恩愛的夫妻,就會越懂得遷就對方。而且還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讓男人察覺,因爲她們知道自己不是需要我們男人的感激,而是一個和睦的家庭。”
盧師卦聽得頻頻點頭。
韓藝又道:“我相信盧公子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令夫人親手做的,我更加相信令夫人在幫盧公子做衣服時,肯定也希望盧公子穿上衣服那俊朗的外表,那麼盧公子送一件裙子給令夫人,有何不可呢?方纔令夫人驚喜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其實女人對於驚喜的期待,並不亞於男人對金榜題名的期待。”
說到這裡,他笑了一聲道:“雖說鄭公子這衣店賣得多半是女人的服飾。但其實是爲了男人,你叫男人去做衣服,那就不現實了,有了衣店,男人便可以很輕鬆的給自己的女人制造驚喜,這就是‘白色生死戀’裡面提倡的浪漫,這也是維繫夫妻感情的不二法寶。”
盧師卦聽得哈哈一笑,道:“善行,你可是尋得一位好盟友呀。若是將這一番話傳出去。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搶着上你們這裡來買衣服。”
這韓藝繞了半天,無非還是給衣店增添光環。打愛情的牌,吸引客人來買衣服。
“這我早就知道了。”鄭善行也是哈哈一笑,又道:“看來韓小哥一定是一位好丈夫。”
韓藝毫不含糊道:“這還用說,我對於我妻子從不缺乏讚美之詞,我幾乎每天都會告訴她,她是多麼的漂亮,我是多麼的愛她。”
鄭善行驚訝道:“當真?”
韓藝道:“當然是真的啊。”
鄭善行尷尬一笑,道:“這我可做不到。”
韓藝微微一笑道:“其實每個人都不通的表達方式,你們文采這麼好,相信你們一定用了不少的詩詞才讚美你們的夫人,我的文采就那樣,唯有直接一點的說,其實我也想跟你們一樣,那樣就更加有意境了。”
王玄道笑道:“韓小哥真是過謙了,當初在萬年宮,韓小哥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令滿朝文武瞠目結舌,可謂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啊!”
汗!忘記這茬了。韓藝尷尬道:“那只是神來之筆,時靈時不靈的,我畢竟還是沒有讀過書,硬功夫還是遠不如三位,此事莫要再提了,否則的話,我非得羞愧的難以啓齒。”
三人哈哈一笑,但也沒有再打趣韓藝了。
又聊得一會兒,鄭善行突然哎呦一聲:“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這麼晚了。”說着,他面泛愁緒。
王玄道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今日又要當老鼠呢?”
鄭善行笑道:“是我連累你了。”
這尼瑪不是兄弟麼,怎麼說的跟情侶生死相別似得。韓藝不解道:“怎麼呢?”
盧師卦苦笑道:“韓小哥,你莫不是忘記,街道早已經封了,想要回去,只能走那些污巷、泥道。”
韓藝恍然大悟,道:“難道鄭公子你們也不行麼?”
鄭善行道:“倒不是說不行,但這畢竟是犯法,莫要躲過了臭巷,卻髒了身子。”
盧師卦道:“二位賢弟何苦發愁,今日就在我那歇得片刻,明日一早再回便是,我們三人也許久沒有徹夜暢談了。哦,還有,明日我準備去御史臺報到,這躲得了一時,可躲不了一世,我們三人就一塊去吧。”
鄭善行和王玄道互望一眼,王玄道可是有潔癖的男人,他可不想走那臭巷了,趕緊點頭,道:“那好,就依盧兄的意思。”
盧師卦又望向韓藝,正欲問他明日是否一塊去御史臺。忽見韓藝低眉沉思着,心中好奇,於是喊道:“韓小哥。”
韓藝一怔。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盧師卦道:“你方纔在想什麼?”
韓藝眼眸晃動了幾下,道:“三位公子。你們可喜歡這宵禁制?”
這沒由來的一句話,讓三人皆是一愣。
王玄道倒是坦蕩蕩,道:“如果你現在問,那定是不喜歡。”
韓藝道:“那若平常的時候呢?”
王玄道道:“這夜裡一般都不出門,故此宵禁與否,我倒是也不太在意。”
鄭善行若有所思道:“雖然有時感到非常鬱悶,但多半時候都不影響我們。”
韓藝聽得一愣,他原以爲鄭善行他們會反對的。畢竟宵禁制限定了人們的自由,不是說方便與否,只是覺得被管的太嚴了,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們對此並不是非常在意,
盧師卦突然道:“宵禁制還是有很多弊端的。記得我小時候,曾一日,師父徹夜傳授我醫術,恰好有一病人上門求治,可惜師父在爲他診斷時。那人已經斷氣了,我師父說若能早得半刻,便可救得回。而這半刻就是用在和那些守夜的士兵溝通,雖說看病和生養皆可在夜裡出門,但是還得去請求官兵的同意,我可還聽說,甚至有些官兵以此勒索錢財。”
韓藝問道:“那這宵禁制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盧師卦道:“多半還是爲了防賊吧。”
“防賊?”
韓藝笑道:“你們都能都避過官兵的耳目,我想那些賊人就更加不用多說了吧,而且坊內是沒有官兵巡視的,而且大家一入夜就紛紛閉門休息,哪怕是殺了人。也可能沒有知道。”
王玄道笑道:“盧兄那不過是言之其表,其實還是有些人喜歡這宵禁制。”
這“有些人”不用說也明白。就是那些統治者。
但話說回來,這宵禁制真的就有用嗎?實用可以忽略不計。打着治安的旗號,純粹就是忽悠人的,如果是太平盛世,誰會造反、暴動,但如果是處於亂世,那你有禁得了嗎?
這其實就是統治者用來禁錮百姓思想的一種形式罷了,這跟不準看星星是一個道理。
試問誰想爲了擔心有賊,就躲到牢裡面去,而且,牢裡面也有賊的啊,既然鄭善行他們能繞小道避開官兵,賊也可以呀,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
除了統治者,沒有人會喜歡這個宵禁制的。
盧師卦好奇道:“韓小哥,你問這個作甚?”
韓藝稍一沉吟道:“我想要上奏,請求陛下解除宵禁制。”
“什麼?”
三人皆是大驚失色。
韓藝道:“實不相瞞,我一直以爲這宵禁制可稱爲一種惡政,跟焚書坑儒無異。人生短短數十載,每一刻都非常重要,故此我認爲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力,就是能夠支配自己的一整日,如果失去了哪怕一刻,都跟坐牢無異,我大唐自貞觀後期以來,就被稱爲自古以來政治最爲開明的朝代,宵禁制不像我大唐的風格。”
鄭善行聽得微微皺眉,道:“你說的歲不無道理,可問題是,宵禁制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之久,豈是你一句話就能夠解除的。”
韓藝呵呵道:“前一刻,或許不能,後一刻,或許也不能,但是如今,卻極有可能。”
王玄道微微皺眉,道:“我聽你說過,那日正式任命你爲官時,陛下曾大發雷霆,好像是因爲羣臣緘默而感到不滿。”
“王公子果真是聰明絕頂,正是這個道理。”
韓藝嘴角一揚,笑吟吟道:“如今陛下迫切的希望羣臣能夠諫言,議論時政,可惜多數大臣不買陛下的賬,而那少數卻又不敢,現在上奏可是最佳時機,錯過了可能就沒有了。我現在敢這麼說,哪怕是我誣告戴侍郎偷人家妻子,陛下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因爲我給大殿上帶來了歡聲笑語,不,即便是哭喪,陛下也樂於見到,至少比一潭死水要好,而且我有絕對的把握,陛下一定會答應的。”
鄭善行目光閃爍了幾下,哈哈笑道:“韓小哥果然是妙人,這個轉眼即逝的機會,都被韓小哥給抓住了。我想韓小哥心裡肯定早有打算了吧。”
韓藝點點頭道:“不錯,自從我來北巷做買賣以後,我就對這宵禁制是深惡痛絕,很簡單一筆的賬,如果我北巷能夠全日營業,那麼收入只會漲,多少不管。”
盧師卦笑道:“說了半天,原來是你在爲自己的買賣做打算啊!”
“不不不,只是這個原因促使我產生這個想法。”
韓藝笑道:“其實我現在賺的錢,已經夠我用了,我之所以要這麼做,我只是想爲我自己,同樣也是爲了所有人爭取一個完整的人生,如今很多人在白日已經失去了製造財富的源泉,對於這種人而言,白晝就如黑夜一般寒冷,或許黑夜能夠照亮他們的人生。”
王玄道道:“你說的雖然不無道理,但是我不認爲你會成功的,正是鄭兄所言,這個制度存在百年之久,豈非一句話就能解除的。”
韓藝呵呵道:“想要一步登天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抽絲剝繭,慢慢解除這個什麼宵禁制。”
盧師卦道:“看來韓小哥此番進言是勢在必得啊”
韓藝道:“勢在必得那是一定的,不過我還需要三位的幫忙。”
盧師卦道:“請說。”
韓藝輕咳一聲,尷尬道:“這個---其實我的字寫得不怎麼樣,而且也不會寫什麼奏章,要不,就請三位代勞一下。”
盧師卦哈哈一笑道:“我還當時什麼難事,這簡單,我幫你寫便是。”
韓藝連忙道:“多謝,多謝。”
王玄道道:“難道你就打算這麼上奏?”
韓藝錯愕道:“不然還怎樣上?”
王玄道道:“你可不要忘記,你如今可是御史臺的人,在你的上面還有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恁地大的事,如果繞開上級就直接上奏,這可是觸犯了官場大忌。”
鄭善行點點頭道:“玄道說的是,但可是一旦徵求張銘那些人的意見,我看這奏章八成是上不了了。”
韓藝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陛下還能期待我們能幹些什麼,陛下將我們安置在御史臺,無非就是看中監察御史可以自行上奏,不用受到任何拘束,至於張銘麼,我一直都沒有放在眼裡,再說,他出了看不起我,他還能對我做些什麼嗎?那麼話說回來,我就算不上這一道奏章,他就會看得起我麼?”
盧師卦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頓了頓,他又道:“可別說沒有提醒你們,如今可是大好機會呀,有啥需求,就趕緊上奏,錯過了陛下可就不會批了。”
盧師卦、王玄道、鄭善行三人相互看了眼。
鄭善行笑着搖搖頭道:“我們不比你,我們後面還有家族,而我們家族的關係又是錯綜複雜,可不能如你這般隨意,有些事還得慎重考慮考慮,好比繞開張銘上奏,你可以不用去管他,但是我們可能就不行了。”
韓藝心裡也理解,點點頭,也不再多言了,大家又繼續把酒言歡,談論這宵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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