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女人日的銷售額也挺不錯,但不管怎麼說,男人還是消費的主力,因此這男人日的到來,北巷的商家應該是倍感期待纔是,但是今日這些老闆似乎非但沒有感到期待,反而是愁雲滿面。
其實他們都是挺無辜的,商人嘛,當然是哪裡有錢就上哪裡,這跟蒼蠅見了大便沒啥區別,但是任何事一旦摻雜了利益糾葛,就會變得非常複雜了,北巷雖然給他們帶去了利益,但同時也傷害了更多人的利益,這些人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肯定會聯合起來對付北巷,而且是往死裡整。
錢大方無精打采來到店裡,東瞧瞧,西看看,出奇的沒有因爲一粒米掉在地上,而咆哮那些店員,這搞得店員都有些不適應了。
忽然,他雙目往門口一瞟,急忙走了出去。“哎哎哎,趙老四,請留步,請留步。”
剛剛纔來的趙四甲,回過頭來,道:“錢老哥,有什麼好事關照小弟啊!”
錢大方笑呵呵道:“寒磣老哥了不是,我一個買米的能有什麼好事關照你的,我還得希望你多多關照。”頓了頓,他又道:“對了,你今兒怎麼來得這麼晚?”
趙四甲道:“我前面順便去東市的鋪子看了看,現在這情況,你也知道的,不去看看總是不放心。”
“那是,那是。”
錢大方嘆了口氣,道:“你說着叫個什麼事,咱們招誰惹誰了,在這裡做得好好的,又讓我們搬走。”
趙四甲也是搖頭嘆氣,“要怪呀,就怪這北巷太小了。也就咱們幾家店鋪進來了,可兩市還有數百家店鋪,他們能見這北巷好麼。”
錢大方道:“這倒也是的。說到底還是眼紅咱們。老四,你是怎麼打算的?”
趙四甲道:“這事還真是沒轍。現今兩市的商人都已經聯合起來了,要是咱們不回去的話,那肯定要被趕出兩市,說到底,咱們誰敢放棄兩市,”
錢大方皺眉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北巷也有北巷的優勢,話劇、女人日、青樓。而且店面少,競爭也小,這都是兩市沒有的,我就怕咱們走了,另外的商人又進來了,結果北巷還是紅紅火火,那咱們可虧大了。”
趙四甲道:“這你放心,如果要咱們走的話,那就必須先跟行會那邊談好,兩市的商人都不準來北巷。不然的話,咱們可不能答應。”
“嗯。這是一定要的。”
錢大方點點頭,又道:“不過我剛纔問了下其他店家。多半都是觀望,唯獨徐九和拉姆兩個人表示不會離開北巷。”
趙四甲道:“咱們能跟他們比麼,就自由之美,這幾天可是賺了好幾千貫,徐九在西市的布鋪幾年都賺不了這麼多,而且,我聽說這裡面鳳飛樓還有份子了,拉姆就更加不用說了,只要女人日開下去。他就不會離開,他的香料和胭脂也不怕沒有人來買。可咱們一個賣布。一個賣米,沒人來的話。咱們都窮死去。”
錢大方道:“話也不能這麼說,我覺得拉姆說得也不無道理,現在這事還說不準了,那韓藝的手段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說不定還有轉機了。”
“那當然更好了。”
趙四甲道:“可是我看這太難了,兩市多少商人,咱們這才幾家,哪裡是人家的對手。”
錢大方瞧了眼趙四甲,嘆了口氣,其實他根本不想離開,兩市每行都有不少店鋪,競爭壓力太大了,而這裡就一兩家,只要保證客流量,他們是躺着賺錢。
說話時,忽見茶五帶着幾個下人捧着幾卷紅布往鳳飛樓那邊走去。
錢大方急忙叫住,“茶五,茶五。”
茶五回頭一看,走了過來,笑道:“錢掌櫃有何吩咐?”
“在這北巷誰敢吩咐你呀。”
錢大方打趣了一句,又道:“你們拿這麼多紅布幹什麼,莫不是你家東主有喜。”
茶五笑道:“也算得喜事吧,顧傾城不是來咱們鳳飛樓了麼,我們小藝哥打算給顧傾城搞一個招待會。”
“招待會?”
“哦,這招待會就是歡迎的儀式。”
“哦。”
錢大方點點頭。
茶五道:“要是二位掌櫃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去忙了。”
“請便,請便。”
這茶五走後,趙四甲好氣好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韓藝還有心思玩這些。”
錢大方道:“話不能這麼說,說不定韓藝已經想到對策了。”
趙四甲愣了下,道:“此話怎講?”
“不然的話,他怎還有心思弄這些。”
趙四甲嗯了一聲,“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錢大方道:“老四,要不咱們就先拖着,別急着走,說不定還真有轉機。”
趙四甲道:“能拖我當然拖呀,問題是顧總行那邊逼得緊。”
錢大方嘖了一聲,道:“你怕什麼,咱們又不是說不搬,但是這店面在這裡,還有這麼多貨在,哪能說關就關,反正他真要咱們搬時,咱們就找藉口拖着,他也奈何不了咱們。”
趙四甲思索片刻,道:“行。就聽你的,待會咱們在其他人說說。”
錢大方點點頭。
......
......
鳳飛樓後院,這楊蒙浩也真是夠狠的,爲了見顧傾城一面,死賴在這裡不走,竟然還強行拉着小胖他們玩起了撲克,其實他這年紀哪懂這些,而且他也不是以好色著稱,無非就是想打聽一些關於顧傾城的內幕消息,然後跑去他的好哥們那裡裝裝逼。
韓藝心如明鏡,但是他不能說呀,因爲待會還有一個招待會,如果告訴這廝,立馬就能傳得街知巷聞,那這招待會還有什麼意義。好在韓藝也習慣了楊蒙浩的臉皮。反正也打着太極,論這道行,楊蒙浩可就差遠了。硬是沒有從韓藝嘴裡套出一句話來。
正當幾人玩得身心俱疲時,忽見茶五快不走了進來。道:“小藝哥,裴公子和兩位韋公子在門外求見?”
他話音剛落,就聽院外有人冷笑道:“求見?你這下人未免也太懂尊卑了。”
只見裴清風與韋氏兄弟從院外走了進來。
其實楊蒙浩還是挺可愛的。韓藝嘀咕一句,站起身來,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抱歉,抱歉,三位公子就莫要跟這下人一般見識了。”
“我們當然不會跟這些下人一般見識。”裴清風微微一笑。道:“我們冒昧上門,沒有打擾到韓小哥吧?”
“沒有,沒有。”韓藝道:“三位公子,請裡面坐。”
楊蒙浩也急忙起身向三人行了一禮,其實小蒙也挺難的,輩分小,又沒有兄弟,出門在外,還真的夾着尾巴做人,逢人那都得叫哥。
裴清風與韋氏兄弟來到院中。堂而皇之坐在石凳上。小野不悅的瞧了他們一眼,本不想起身的,但是見韓藝使了個眼色。還是站起身來,讓位子讓給了韓藝。
韓藝坐了下來,明知故問道:“不知三位公子光臨寒色,有何事指教?”
裴清風笑道:“倒是沒有大事,只是我聽聞傾城來了鳳飛樓,故此特地來看望一下她。”
你倒也夠直接的啊!韓藝道:“哦,這個我們鳳飛樓待會會專門開一個招待會,倒是顧娘子會親自出來,跟大家說明這些事的。”
韋方登時嚷道:“你這廝真是囉嗦。你把傾城請出來不就完了麼。”
你叫我請,我就去請。你還真把自己當少公子了,真是豈有此理。韓藝笑而不語。
裴清風瞧了韋方一眼。又向韓藝道:“不瞞韓小哥,在下與傾城也算得上是好友,就勞煩韓小哥讓人去通報一聲。”
如果他們來強的,那韓藝也有理由拒絕,可裴清風這麼一說,讓韓藝還真是有些左右爲難,如果叫人通報的話,那麼顧傾城不可能不出,裴家和韋家可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們可不是楊蒙浩,沒有那麼好糊弄,但是如果開這頭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公子哥會成堆的來,這不跟在花月樓一樣了,而且那招待會也沒有必要開了。
更爲關鍵的是,顧傾城來鳳飛樓,無非也是想躲避這些貴族公子。
這個頭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開的。
韓藝笑道:“真是抱歉,目前顧娘子還在籌備招待會的事,怕是沒有工夫接見裴公子。”說着,他見韋方欲開口,立馬又接着道:“而且,也請裴公子能夠理解,如果我讓裴公子見了顧娘子,那麼接下來來得那些公子,我也得放行,如此一來,這一日下來,顧娘子可是什麼也幹不了了,既然裴公子是顧娘子的好友,是否也該給予她一些體諒。”
“哎!”
裴清風一手攔住正要發表言論的韋方,笑道:“韓小哥言之有理,那我明日來如何?亦或者,韓小哥你說個時辰。”
這個傢伙還真是難纏。韓藝笑道:“裴公子誤會了,我們鳳飛樓的文化你也應該聽過,我只管工作時辰,在這個時辰,我有權拒絕任何人跟顧娘子見面,畢竟顧娘子拿我的酬勞,自然得以工作爲重,但是在閒暇之時,她的時辰完全是由她支配,如果她想個裴公子見面,那是你們之間的事,這我可管不了。”
裴清風點點頭道:“合情合理。就是怕我每回來,顧娘子都在工作。”
韓藝呵呵道:“這怎麼可能,我們鳳飛樓可是有詳細的時辰表,只是最近可能有些不確定,等會的招待會,顧娘子會親自出面解釋這些事,這個裴公子要有什麼事的話,到時大可以自己問她,我在這代勞的話,就怕裴公子以爲是我從中作梗。”
這話說得真是借力打力啊!
裴清風點點頭,道:“也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先告辭了。”
韓藝道:“三位公子慢走。”
裴清風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開。
韋方、韋季相互瞧了眼,隨即跟了過去。
這剛一出遠門。韋方就忍不住道:“裴大哥,你幹嘛與那廝講客氣,直接讓他喚顧傾城出來便是。”
裴清風淡淡瞧了他一眼。道:“可是他是不照做呢?”
“他敢?”
“他若敢?我們該當如何?”
“那當然好好教訓一下那廝。”
“你可不要忘記,他已經不是昔日的韓藝。現在是監察御史,而且,最近又在輔助長孫叔叔處理宵禁制的事,只怕教訓不了,反而弄得顏面盡失。”
說到這裡,裴清風微微一嘆。
韋季皺眉道:“難道你就這麼算了,你可是爲了顧傾城花了不少工夫。”
“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裴清風一笑,道:“反正都等了兩三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兩日了。”
......
“少公子,你也看見了,這種情況,我若是讓你見了傾城,那我估計活不到明日了。”
裴清風他們一走,韓藝就立刻向楊蒙浩說道。
楊蒙浩的臉皮可是極厚,道:“韓藝,你說甚麼了,我又不是衝着顧傾城來的,我是來看你和小胖他們的啊!”
你會來看我?韓藝笑了笑。倒也沒有跟他糾纏,道:“只是我現在有事要處理,怕是陪不了你了。”
楊蒙浩道:“沒事。沒事,有小胖他們在就行了。”
韓藝點點頭,道:“小胖、華仔,你們不是要出去逛街麼。”
熊弟眼眸一轉,直點頭道:“是的,是的。楊公子,你要一塊去麼?”
楊蒙浩頓時傻了,臉皮再好也抵不過智商被碾壓,眼眶微紅的點點頭。然後帶着幽怨的目光跟着小胖他們出去了。
他們一走,廊道的轉角登時走出幾道倩影來。
正是顧傾城、夢兒、夢婷、夢瑤、徐悠悠五女。
顧傾城又露出了那可憐兮兮的眼神。道:“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是麼。”韓藝捏着鼻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聽聽你和裴清風的事。”
幾人來到廳中,顧傾城就將裴清風與她事告訴了韓藝,原來自從顧傾城在花月樓成名之後,裴清風就常常去到花月樓見顧傾城,二人常常品茶論詩談琴,兩年下來,裴清風一直都是謹守君子之禮,倒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而裴清風也只求能夠見一面顧傾城的廬山真面目。
說完之後,顧傾城又看向韓藝道:“韓小哥,大概就是如此,你說怎生是好?”
韓藝瞧她一眼,暗道,你會害怕?應付這些事怕是你最拿手的。道:“這事不是我說了算,你若想見他,我也不會阻止,但若你不想見他,我自然也會幫你阻止,這都看你的意願。”
顧傾城立刻道:“我當然不想見他,其實躲避他,可也是我來鳳飛樓的原因之一。”
夢婷卻道:“傾城姐,你爲何不願見裴公子,我看他好像也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他對你好像挺深情的。”
顧傾城冷笑一聲,道:“他家中本有妻室,另外還有兩個小妾,卻還要來招惹我,可見他是一個朝三暮四的人,何談君子,要是我真應允了他,那恐怕不到一年,他就會將我扔在一遍,每次看到他那虛僞的臉,我都感到噁心,我倒是寧願跟韋方那等生性下流的小人來往,也不願與這種僞君子來往。”
夢婷聽得點點頭道:“傾城姐,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此看來,他倒也不是一個好人。”
韓藝哈哈道:“夢婷妹子,你以爲人人都跟我一樣,年少有金,妻子不在身邊,又是羣美環繞,卻還能夠做到守身如玉,坐懷不亂,這才正人君子。”
“噗!”
“噗噗!”
幾女聽得着實忍不住了,皆是笑出聲來。
韓藝怒了,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有錯麼?”
夢婷做了個鬼臉,嘻嘻道:“小藝哥,你平時可沒忽悠夢兒姐姐去幫你暖牀。”
夢兒頓時臉紅如霞,道:“夢婷,你幹嘛拿我說事。”
顧傾城則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韓藝。
韓藝立刻道:“看我幹什麼,你這麼聰明,難道連這麼明顯的玩笑話都聽不出麼。”說着他又向夢婷她們說道:“我這叫做風流的嘴,深情的心,乃是男人中的極品,女人們的最愛。”
夢婷拼命的忍住笑意,道:“何以見得?”
韓藝道:“這你都不懂,風流的嘴代表着幽默、風趣,你看看你們,跟我住在一起,是不是天天都很開心,人家都是千金難買開心呀,可你們都是免費的,做人要懂得感恩啊。而深情的心,那更是少有,二者合二爲一,那絕對的百年難得一遇,所以說你們是幸運的,但同時也是不幸的,我知道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難免不會讓人動心,但是我的心已經給了我的妻子,如果你們實在是在覬覦的話,那就覬覦我的肉體吧,因爲哪怕是天涯海角,心都可以飛過去,但是肉體不能,你們還是有機會的。”
夢婷她們聽得前半句,覺得還真有些道理,的確跟韓藝在一塊玩,那是非常開心的,可是聽到後半句,頓時又是羞愧難當,又見韓藝說得一本正經,分析的頭頭是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紛紛紅臉啐向韓藝。
夢婷突然一手攬住顧傾城的玉璧,道:“傾城姐,跟小藝哥在一起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你聽慣他說話,再去聽那些等徒浪子說話,你根本就不會往心裡去,連臉都不會紅。”
幾女聽得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這小妮子,真是越來越強了。韓藝佯怒道:“哎,夢婷妹子,你這是誹謗,我要不扣你工資,你非得忘記我是你東主。”
夢婷睜着大眼睛道:“小藝哥,你何時給過我工資?”
“咳咳咳!”
韓藝頓時心虛的要命,他還真沒有發給四夢過工資,不過他是打算等到《白色生死戀》結束之後,過年的時候,一次性給她們一筆豐厚的獎金,畢竟是花旦來的,要是還拿着月薪,那未免也太跌份了,必須按年薪來算呀,道:“我們還是談談裴清風的事吧。”
幾女又是忍俊不禁。
顧傾城道:“你有辦法麼?”
韓藝道:“這事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明說了,如果你不跟他明說的話,那我也不好阻止他,故此,還得你先開口,這樣才我有理由將他拒之門外---。”
話音剛落,茶五又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道:“小藝哥,令狐公子他們說要見顧娘子。”
韓藝鬱悶的看向顧傾城。
顧傾城眼眸一轉,小聲道:“若非如此,你還會請我來這麼?”
韓藝點點頭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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