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無月這是典型的自己跟自己較勁,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種。
其實跟別人較勁還好治療,跟自己較勁就比較困難了,因爲正反面都是同一個人,他們不能面對面,永遠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這就是非常難以解開的難題。
這在很多人看來,這都是無法理解的,但是人的心理是非常複雜的,是根據遺傳加上生活環境,耳濡目染,點點滴滴形成的一種獨一無二的思維方式,世上沒有兩個完全一樣思維的人,所謂正常思維可以說是一個人類可以相互理解的範圍之內,但是一旦走出這個範圍,就變得好像無法理解了。
前世的韓藝也是如此,我就是不結婚生子,那就沒有辦法。皮特朱爲此也是傷透腦筋。
兩者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此韓藝其實是非常瞭解獨孤無月此時心裡的感受,同時他也知道他的這一番話對於獨孤無月而言可能效果不大,畢竟他在心理學的造詣還沒有皮特朱那麼厲害,但是獨孤無月對於他而言,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他需要獨孤無月的支持,於是他根據自己經歷開始想辦法幫助獨孤無月解開這個難題。
俗話說得好,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於是韓藝在第二日就出了訓練營,趁着蕭銳上朝之際,趕到了宋國公府。
“你說什麼?無月喜歡我?”
蕭無衣聞之美目瞪如銅鈴,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韓藝。
“我說郡主呀,你能不能小聲點。”
韓藝目光左右掃動了一下,見四周沒人這才放下心來。
“這是我家,你怕什麼?”蕭無衣輕輕一哼,又用一種狐疑的眼神望着韓藝道:“你是不是故意在戲弄我?”
韓藝翻着白眼道:“暈!你這麼聰明,就我這智商怎麼可能戲弄你。”
蕭無衣若有所思道:“話雖如此,但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
靠!你還真不要臉!韓藝暗罵一句,道:“但是這可能性非常之小。”
“倒也是的。”蕭無衣點點頭,還有些不敢相信,道:“那你是不是弄錯了,無月說的是姐弟之情吧?”
韓藝道:“要是姐弟之情,那跟他和崔紅綾有什麼關係。”
蕭無衣又道:“那你的意思是,無月之所以不娶紅綾,是因爲我的關係?”
韓藝點點頭道:“真聰明。”
蕭無衣突然嘴角抽了抽,道:“那你沒有將他吊起來毒打一頓?”
韓藝莫名其妙道:“我爲什麼要吊打他?”
蕭無衣目光左右瞟動着,嘀咕道:“我可是你妻子,你難道不吃醋。”
天啊!這婆娘究竟在想什麼?韓藝鬱悶道:“他喜歡你,我吃什麼醋,我又不喜歡他,你要喜歡他,我才應該吃醋呀,但是我也不會去吊打他,我會直接去上吊。”
“爲何?”
“因爲我打不過他呀,我當然只有以死明志啊!”
他說的也有些道理。蕭無衣暗自點點頭,突然眼中閃過一抹火光,道:“這個小無月,膽子還真是不小,竟敢打老孃的主意,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將教訓他一番。”說着她朝外面喊道:“紫兒,拿我寶劍來。”
“等等下!”
韓藝趕緊攔住她,不愧是女魔頭,動不動就拿寶劍,道:“你冷靜點呀,你教訓的還少麼?要有用還會拖到今日嗎?”
蕭無衣道:“這我若不好好教訓他一頓,我枉爲人姐啊,他這麼想是在侮辱我與他的姐弟之情,這我可忍不了。”
韓藝正色道:“無衣,如果你再衝動的話,可能就會害了獨孤無月和崔紅綾的一生。”
這一句話頓時讓蕭無衣呆住了。
韓藝輕嘆一聲,道:“這事不是想的那樣,根據我的觀察,獨孤無月對你的感情應該不是男女之情,還是姐弟之情,只是他自己沒有弄明白而已。”
蕭無衣一愣,道:“那你方纔還那樣說。”
“那是獨孤無月的原話。”
韓藝道:“但是我在跟他聊天的時候,發現他談到崔紅綾跟談到你的時候,是兩種不相同的神態,而且他在談及感情的時候,一直都是顧忌着崔紅綾的感受,而非你。因此我可以斷定,獨孤無月喜歡的還是崔紅綾。他之所以會認爲自己喜歡你,那是因爲他對你可能有一種極強的依賴,畢竟你從小就帶着他到處玩,後來又教他兵法,所以你也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而當時你得罪了國舅公,被迫逃離長安,這對於他而言可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如果他在當時腦子裡面想得都是你,久而久之,那麼可能就會令他產生這種錯覺。”
蕭無衣道:“那你沒有跟他說麼?”
韓藝搖搖頭道:“沒有用的,錯覺可以說是自我產生的一種先入爲主的意識,因此當他越是迴避此事,他就會越認同自己的這個念頭,如果我的一句話就能讓他明白過來,那麼他也就不會糾結這麼久了。”
蕭無衣對此不是很懂,她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但是她非常關心獨孤無月,這是毋庸置疑的,焦急道:“那你可有辦法?”
韓藝道:“辦法不是沒有,但是這需要兩個人的配合。”
“哪兩個?”
“崔戢刃和盧師卦。”
蕭無衣聽得微微一愣,道:“崔小鬼我倒是能夠理解,可是爲何要盧師卦相助,他那人拗的很,又認死理,而且還很狡猾,當初他都沒有履行完主僕契約就偷偷溜了,還是鄭善行好控制一些。”
換我第二天就溜了。韓藝暗自嘀咕一句,道:“這事還非得盧師卦不可。”
“爲何?”
韓藝勾了勾手指。
蕭無衣心中好奇,急忙附耳過來。
韓藝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兒。
“這是騙人啊!”
蕭無衣聽完之後,立刻鄙視的瞧着韓藝。
韓藝愣了下,道:“你第一天認識我呀,我來來回回不就這一招麼。”
“好像也是哦。”蕭無衣點點頭,突然噗嗤一笑,自己倒是先樂了起來,道:“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我就愛跟你一起行騙。”
“啊?”
韓藝一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夫唱婦隨,md,誰敢說我和無衣不是絕配。
蕭無衣倒是顯得非常認真,道:“以前我老是喜歡開門見山,單刀直入,能夠武力解決的,就儘量不要用其它的辦法,即便要多費周折,也是崔小鬼他們在旁幫我出謀劃策。自從認識你之後,我突然覺得騙人要更加有有趣一些,也更加安全一些。”
“呃...。”
韓藝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如果他說是,那以後蕭無衣騙人,肯定會說是他教的,其實這倒也沒啥關係,關鍵是以蕭無衣那起伏不定的情緒,失敗率太高了,他丟不起那人。
蕭無衣突然又道:“這事你可以去跟崔小鬼和盧師卦說啊!”
韓藝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只是一個外人,由我出面不太好。”
蕭無衣斜目望着他,一語不發。
韓藝道:“你這麼看着我作甚?”
蕭無衣一笑,道:“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你是不想與崔小鬼見面吧。”
韓藝點了下頭道:“這也是一個原因。”
蕭無衣道:“可是我覺得這倒是你與崔小鬼化干戈爲玉帛的一個非常好的契機。其實當初小胖和瑩瑩的事,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就一樁小事,要是我在的話,根本就鬧騰不起來,你們又何必耿耿於懷,其實你們兩個若是合作的話,那一定會戰無不勝。”
韓藝笑了一聲,道:“那我問你,如果我和崔戢刃結盟,是誰做老大,誰做老二?”
“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麼?”蕭無衣道:“難不成鄭善行他們都認你做老大?”
韓藝道:“鄭善行他們不同,他們的優點和缺點都非常明顯,而且他們性格非常突出,因此他們無法統領全局,我與他們是非常好的互補,但是我與崔戢刃卻顯得有些重疊,他是非常高傲的人,而我有自己的夢想,除非我們二人有一人願意做出犧牲,否則的話,我與崔戢刃是很難聯盟的。”
“你說得到也有些道理。”
蕭無衣思忖半響,忽然眼中一亮,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韓藝道:“什麼辦法?”
蕭無衣興奮道:“由我來統領你們,不就是什麼事都沒有了,你們若是有不同意見,我擇優取之,我看這法子非常可行。”說着她自己倒是先得意的笑了起來。
“行你個頭。”
韓藝又有掐暈蕭無衣的衝動了,道:“你這分明就是想當女皇呀。”
“我哪敢這麼想。”
蕭無衣紅着臉,羞澀道。
韓藝道:“這還不是?皇帝每天做的是什麼事,不就是看着大臣們的奏章,然後擇優取之嗎?你的野心真是越來越大了,從主僕上升到君臣了。”
蕭無衣撇了撇嘴道:“胡說八道,我不過是想幫你和崔小鬼化干戈爲玉帛,你可別不識好歹。”
韓藝道:“我爲何一定要跟他和好,我和崔家現在關係挺不錯的,不過是博陵崔氏,但是博陵崔氏的勢力可不比清河崔氏差。”
蕭無衣哼道:“其實你和崔小鬼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高傲的要命。”
“或許吧!”韓藝對此倒是沒有否認,事實也是如此,因爲他在前世的團隊也是老大,策劃整個騙局,因此他不喜歡受他人指揮,這就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事實就是如此。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過不了幾天,我就要跟元牡丹舉行婚禮了,但是你放心,這只是假的,是元家那邊非要要求的。”
蕭無衣癟了癟嘴,道:“婚禮隆重麼?”
韓藝搖搖頭道:“就是一個儀式,而且也只有元家的人蔘與。”
蕭無衣點點頭道:“那我倒是無所謂,如果是風光大娶,我可能就會受不了,這隻能是屬於我的。”
“這是當然。”韓藝立馬保證道。
蕭無衣小聲道:“哎!你心裡激動不?”
韓藝道:“我心裡只覺得麻煩,光想想都頭疼。”
蕭無衣納悶道:“元牡丹真就這麼不堪麼。”
韓藝道:“這不是堪不堪的問題,而且跟她也沒有關係,這本來就是一齣戲,那我當然嫌麻煩,我要是娶你進門,那再繁瑣,我也會激動的睡不着覺,至少亢奮個把月。”
蕭無衣聽得抿脣一笑,心裡美滋滋的,那眼神就好似在說,小子,算你會說話。又眨着閃閃美目,道:“你當真不喜歡元牡丹?”
韓藝聳聳肩道:“我說了,我對她更多的是欣賞,至於其他方面,我真沒有去想過。”
蕭無衣道:“可是元牡丹挺喜歡你的。”
韓藝苦笑道:“這世上有兩種女人,第一種女人,愛情就是她的全部。第二種女人,愛情只是她的一部分。元牡丹很明顯是屬於後者,就算她喜歡我,那也只是喜歡而已,她還有元家,還有她的追求,她不會盲目的去對待任何一件事,這也是我非常欣賞她的一點,而且,我是有婦之夫,你認爲她會甘願嫁給我嗎?以我對她的瞭解,這是很難的。”
蕭無衣道:“那你是屬於那種?”
“拜託!我是男人,我要扛起整個家,我要光跟你談情說愛,那用不了一個月,我們就得活活餓死。”
“那我呢?”
“你---?”
韓藝稍一沉吟,道:“你哪種也不是,你就是蕭無衣,畢竟你還得行俠仗義,拯救蒼生。”
蕭無衣啐了一聲,道:“你這分明就是諷刺我好惹是非,不是大家閨秀,真當我聽不出來麼。”
韓藝呵呵一笑,道:“但是我說的是真的,你不屬於前者,也不屬於後者。”
在韓藝看來,蕭無衣是一個非常自我主義的女人,她不可能一心都鋪在韓藝亦或者任何人身上,這不是她的性格,在她心中,也許韓藝是排第一,亦或者她父親排第一,但是蕭無衣在她心中永遠都有一個特殊的位置,從某一種程度來說,蕭無衣還是擁有極強的自私觀念。
楊飛雪就是第一種女人,愛情就是她的全部,她可以爲了愛情放棄一切。
顯然蕭無衣與元牡丹都不可能做到,雖然蕭無衣在揚州的時候曾一度想這麼去做,但是回到長安,她就放棄了,實在是幹不來。
蕭無衣自己也認真想了想,好像也是,略顯忐忑的問道:“那你覺得這樣好還是不好?”
韓藝笑道:“當然好呀!其實哪種女人都一樣,無好壞之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非常短暫的,當然得爲自己而活,夫妻關係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嫁給我,當然是爲了你自己,滿足自己心中的慾望,絕不可能是因爲我,我娶你同樣也是如此,如果我不渴望擁有你,那我就不會娶你,如果不是的話,那肯定就是被逼的,這又是另一碼事了。”
蕭無衣琢磨半響,忽然嫣然一笑,直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這也是爲什麼我會喜歡你,因爲在你身邊,感覺非常輕鬆自在,一點也不覺得拘束。”
“這就是魅力。”
韓藝聳聳肩,又道:“不可能就只有這一點吧,比如我的樣貌,才智,學識,你都可以適當的說一說啊。這沒有關係的,我現在比較有空。”
蕭無衣噗嗤一笑,本想說他真不要臉,但眼眸突然一轉,道:“倒是還有一點。”
“什麼?”
“你打不過我。”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