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點也誇張的說,金行可是韓藝金融帝國的命脈所在,因爲他不僅僅是要自己賺錢,他更多的想擴大整個市場,他需要對資金的掌控,因此他離開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金行,可是他前日才問了下熊弟,熊弟說一切都很好,他當時還長出了一口氣,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問題會爆發在他回來之後。
他立刻回去跟蕭銳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原本蕭銳他們還有些擔憂,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可一聽是買賣上的事,就都不太關心了。
韓藝急忙忙出得蕭府,乘馬車往北巷趕去。
“具體是什麼情況?”
韓藝坐在馬車上,面色凝重的向桑木問道。
桑木道:“是這樣的,今兒一早,突然來了非常多的人來金行取錢,我看事情有些反常,於是馬上來找你。”
韓藝還抱有一絲僥倖道:“是不是取錢的年限到了?”
桑木搖搖頭道:“可還有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韓藝眉頭緊鎖,道:“大概來了多少人?”
“怕有好幾百人!”
“幾百人?”
韓藝微微一驚,腦袋裡面突然蹦出一個詞來,擠兌!
這可是銀行的大忌啊!
韓藝急忙問道:“最近出了什麼事嗎?”
桑木搖搖頭道:“這一年多來,我們一直都是採取保守策略,一直都相安無事,因此今日這些人來取錢,我立刻感到有些不對勁。”
擠兌的出現,要麼是因爲一些外界因素的刺激,要麼就是有人暗中策劃的,既然一直都相安無事,而且馬上就到取錢期限了,那就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搞鬼!韓藝又問道:“那取錢都是一些什麼人?”
“都是一些尋常百姓!”桑木道。
“尋常百姓?”
韓藝皺了皺眉,心想,如果是有人在幕後策劃的,目的是什麼呢?他又是如此操縱這些尋常百姓的呢?念及至此,他又道:“這一年來是不是來金行存錢的人特別多?”
桑木想了想,道:“特別多倒也談不上,我一直都在注意這一點,但是存錢的人是越來越多,但是我認爲這也挺正常的,畢竟我們金行在去年的時候確發放了利息,贏得了百姓的信任。”
韓藝略顯擔憂的問道:“那貸款的業務呢?”
桑木愣了愣,突然有些冒汗!
韓藝道:“怎麼呢?”
桑木吞嚥一口,道:“這---在三個月前,我們貸出一筆價值一萬貫的鉅款。”
“一萬貫?”
韓藝雙目一睜,激動道:“我不是跟你交待過麼,上千貫的貸款都得等我回來,你現在一口氣借出一萬貫?你是瘋了嗎?”
桑木顯得也是很着急,道:“恩公,我也不想,但是這筆買賣談了有大半年,而且對方是用土地貸款,那土地至少價值一萬五千貫,再加上近一年存錢的人越來越多,金行的壓力也非常大,我們本身沒有任何錢的,這錢放在金行裡面可是要吃利息的,前面我還是拒絕的,說等你回來再說,我以爲恩公你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但是沒有想到你去了這麼久,對方又老是再跟我們談,因此我和沈公子商量一下,決定還是答應下來。”
韓藝抹了下臉,也知道這不能全怪桑木,他是在沒錢的時候開的金行,這是非常冒險的,而且壓力特別大,金行裡面的任何一文錢都得吃利息,因爲他沒有資本,這就增加了金行經營難度,他這一去就一年多兩年了,他也沒有想到,一萬貫放在金行吃利息,桑木也是亞歷山大呀,道:“這錢是誰借的?”
桑木道:“是慈恩寺的玄奘大師!”
“他?”
韓藝又是一驚,道:“他一個和尚借這麼多錢幹什麼?”
桑木道:“事情是這樣的,慈恩寺和大興善寺打算共同在洛陽興建一座大寺院,宣揚玄奘大師從西域帶來的佛法,這事在恩公你出征前就已經定下來了,但是他們遇到了錢財上面的麻煩,於是就找到我們金行,願意以曲江池邊上一塊地作爲抵押,從我們這裡貸款一萬貫,我們看他們在曲江池的那塊地位置非常優越,而且他們兩座寺廟每年光燒香的人就是數以萬計,光香火錢都足以交足利息,因此我才答應下來。”
“但是你中計了!”
韓藝道:“我敢保證,他們在一年內,暗地裡讓許多人來金行存錢,造成金行有大量的閒錢,給我們製造壓力,然後又從我們將錢這裡借走,最後再命人來取錢,到時他們還會散播各種傳言出去,讓所有人來我們這裡取錢,那地不是錢,而且還只是抵押到我們這裡的,在對方沒有違約的情況下,我們也不能動那塊地,一旦我們拿不出錢來,我們不但會倒閉,而且還會吃上官司,到時我們徹底就完了。”
桑木聽得大汗淋漓,納悶道:“可是他們爲何要這麼做?”
韓藝稍一沉吟,道:“因爲放貸也是寺院的主要收入,我相信這事絕不僅僅是大興善寺和慈恩寺兩家搞的鬼,肯定還有許多人在後面支持他們。”
桑木急切道:“恩公,咱們現在怎麼辦?”
韓藝道:“金行的賬目有多大的缺口?”
桑木想了下,豆大的汗珠開始冒了出來,道:“即便不算教育慈善基金會,我們還有兩萬貫的缺口。”
“這麼多?”
“這---這都是因爲過了第一年期限之後,存錢的人越來越多,那些當初存糧食進來的百姓,又就將錢存入金行,另外,還有許多大地主也紛紛來到我們金行存錢,金行的錢是越來越多,每個月都得支付鉅額的利息,我就因此放寬了一些貸款的限制。”
韓藝聞言,眉頭緊鎖,道:“你先彆着急,這事我看還有轉機。”
桑木詫異道:“恩公,此話怎講?”
韓藝道:“其實對方可以在一個月前就動手,爲什麼偏偏等到我回來這兩天再動手,可見他們還有其他的目的,快走吧,先回北巷再說。”
快馬加鞭的回到北巷,只見這北巷是異常熱鬧呀,一條隊伍直接從金行門口排到了南巷去了。
韓藝坐在馬車上,捏了捏額頭,這種熱鬧的場面對於金行來說那是非常可怕的,這麼下去,百姓肯定都會紛紛來取錢的,你要說桑木這筆買賣做得不對,那也不是,一來金行壓力這麼大,二來人家還有好地抵押,這一舉兩得的買賣不做,那還做什麼買賣,可是運作再良好的銀行,碰到了擠兌,那也只能撒手人寰,尤其是私人銀行,吩咐車伕走專用通道。
經專用通道來到後院門前,韓藝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見劉娥急急走了過來,道:“韓藝,你可算回來了!”
韓藝原本是立下大功回來的,可是這麼一弄,完全沒有喜悅的氣氛了,反而整個北巷都充滿了焦慮,都來不及問候幾句,道:“又怎麼呢?”
劉娥急切道:“慈恩寺的玄明大師,大興善寺的慧澤大師,還有城北的李家,城西的張家,關中的賀蘭家......。如今正坐在後院等你了。”
她一連報出好些個名字,但是韓藝一個都不認識,道:“除了兩個禿驢之外,其餘人是什麼人?”
“都是長安縣有名的鄉紳。”
“那就是地主了。”
“嗯。”
“對了!你說他們在等我?”
劉娥急急點頭道:“他們說有要事找你商量。”
“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韓藝眯了眯眼,頭一揚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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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後院,只見廳內坐着六七人,要麼光頭袈裟,要麼就是錦衣華服,一看就知道是一些土財主。
“阿彌陀佛,貧僧玄明冒昧拜訪,打擾之處,還請韓施主多多包涵!”
韓藝剛一進門,一個天庭飽滿的白鬚和尚就起身向韓藝行佛理。
此人正是慈恩寺的玄明大師,可以說是玄奘的師兄吧!
他身邊還站着一個身材較高,清瘦的和尚,他也施以佛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慧澤,韓施主立下大功凱旋迴來,真是可喜可賀啊!”
此人就是大興善寺的慧澤大師。
韓藝也不回禮,只是呵呵一笑道:“慧澤大師,你還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慎得慌啊!”
他這一說,邊上那些正準備打招呼的土財主頓時將話給吞了回去。
慧澤大師畢竟高僧,兀自面帶微笑,道:“韓施主何出此言?”
“我不知道大師可有聽過一句話!”
韓藝來到正座坐了下來,話說到一半,突然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隨即才道:“喚作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慧澤大師這回淡定不免,面色一變,慍色浮現出來。
他還未開口,邊上一人就站起身來道:“特派使,你未免也太不懂禮數了,慧澤大師以禮相待,你卻在這冷嘲熱諷,別以爲你立了一點功勞回來就了不起,老子李崇江可不怕你。”
此人名叫李崇江,不是朝廷中的官員,但是出身趙郡李氏,是長安縣有名的鄉紳。
韓藝瞧了他一眼,笑道:“這位李前輩,我實乃一番好心,如果我現在以禮相待,諂媚奉承,待會你們又怎好意思跟我翻臉了,對不對?我這不是讓各位更加自在的向我提出你們那非常苛刻的條件麼,禮數並非就是尊敬,有些時候嚷嚷幾句,也是一種禮數,二位大師,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哈哈!”
玄明大師哈哈大笑幾聲,道:“早問韓施主離經叛道,與衆不同,而且才思敏捷,聰明絕頂,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韓藝呵呵道:“大師謬讚了,不過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我韓藝雖非出家人,但是我真不覺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麼好值得虛僞的,大家就有話直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幾人相覷一眼。
玄明大師微微頷首,道:“韓施主,我們絕非是想與你爲敵,但是我們這也是逼於無奈,韓施主做買賣以來,無往不利,賺的錢已經足夠多了,又何必開這金行了,你這金行一開,我們寺院可是損失重大,我們這些寺院不比韓施主的北巷,生財的地方多得是,還請韓施主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
聽着是卑謙,但其實透着一絲威脅之意。
“大師真是言重了!”韓藝笑道:“聽聞出家之人,皆是慈悲爲懷,我以爲我這低息貸款,會讓大師非常感動,說不定還弄一面錦旗送給我,沒有想到會得罪大師,呵呵,看來出家人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沒有什麼區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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