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大旱!”
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房玄齡的心頭,旱這個字在這個時代代表着什麼?
在後代或許已經忘記了大旱的後果是什麼,因爲高度發達的運輸網絡,可以將其他地區的糧食運到旱區,即使乾旱,最多也就只能造成糧食減產或絕產,經濟收入減少。
但是在這個時代,大旱代表的是絕收,代表的是死人,代表的是國家的動亂,對於大範圍的乾旱,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倉放糧,但是很抱歉,現在的朝廷,根本就沒有開倉放糧的那個能力。
唐代有不少的國家倉庫,這些都是從隋朝繼承而來的產物,但經過多年戰亂,原本儲備豐厚的國家倉庫早已被各路軍閥掃蕩一空,而唐成立以後,國家糧食一直不多,又連年征戰,沒有能力進行補倉,所以現在的國家倉庫,更多的也只是一個形式性的存在。
一旦發生大旱,後果不堪設想。
房玄齡不敢想象明年如果真的大旱,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無憑無據的,這怎麼可能?”房玄齡重重的搖了搖頭,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只要開春下上一場雨,就可以解決一切,現在的乾旱並不代表什麼。
“該說的,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聽與不聽,那是你們的事情!”李元吉搖了搖頭,態度平和的說着,沒有自稱本王,而是將自己擺在了跟房玄齡同級別的位置去談話。
效果如何?李元吉沒有心思去管,也懶的去管。
五日後,散出的大軍全部歸來,唯有侯君集沒有音信。
李世民下了道旨意,封侯君集爲涇州刺史,節制涇州全境軍民二事,所以侯君集等於是直接留在涇州上任了。
撤軍的日子終於到來,出征二十餘天,平定了李藝的謀反,但關於這次的謀反,後續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處理,不過那已經不是李元吉的事情。
坐在自己的馬車內,煤爐燒着,茶壺冒着熱氣,房玄齡拒絕了邀請,選擇了乘馬與將士同甘共苦,無聊的李元吉只能拉着尉遲敬德坐在馬車內一起鬥地主。
大軍凱旋而歸,長安城有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同樣的也是獻俘儀式,不少的百姓圍在四周,想親眼目睹這場盛大的儀式。
李世民笑眯眯的站在城門之前,不懼嚴寒的等着大軍的歸來。
“你不準備一下?”隊伍即將抵達長安,將士們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檢閱,尉遲敬德也在春華的幫助下穿上了鎧甲,見李元吉沒有任何想要下車的打算,不禁疑惑道。
“有什麼好準備的?”李元吉無聊的躺在馬車上,暖洋洋的讓人隱隱犯困:“本王累了,待會直接從其他城門入城回府,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這一仗沒你的話,我們根本不可能勝的這麼快,獻俘也應該由你來獻。”尉遲敬德察覺到李元吉似乎有些不大高興,也沒多想,直接說道。
“這一仗沒有本王也依舊能勝,你見過獻俘不讓主帥上,讓監軍上的嗎?”李元吉沒好氣的說着,旋即朝着尉遲敬德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道:“趕緊滾下去,別耽誤本王回府睡覺。”
熱鬧的獻俘儀式就在城門口進行,賊首李藝披頭散髮,滿臉頹廢的被押上了高臺,李世民很想問一句,朕究竟哪裡虧欠了你?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一個簡單的獻俘儀式過後,李世民便命人將李藝聯同他的家眷一起押往大理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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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注意到隊伍中似乎少了一個人,沒有人注意到那輛外表看起來賊難看的馬車悄悄的離開了隊伍,朝着另一個方向的城門走去。
投降的突厥騎兵被押往了集中營看守,一路上所過之處,各地的府兵也紛紛離隊歸家,最終返回長安的府兵,僅有區區數千人。
李世民帶着他的功臣們大擺宴席,在東宮內徹夜狂歡,不管是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罷,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很高興。
……
“父王……”看見李元吉的馬車出現在家門口,早已在此等候的四女文安興奮的一躍而起,朝着馬車的方向迅速跑去,嚇的身後的僕人連忙緊跟。
聽到熟悉的聲音,陰沉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家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叫停了馬車,李元吉身形輕鬆的一躍而下,瞧見小臉被凍的通紅的文安,正邁着小腳丫子飛快的朝着自己撲來,一股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似乎是擔心文安會跌倒,李元吉也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緊緊的抱起文安轉了個圈,抽出手來朝着文安那稚嫩的小臉蛋輕輕捏了捏,一股冰涼的感覺隨着手傳至全身。
“怎麼不在屋子裡等父王呢?”慈祥的笑容,帶着疼痛的責備,看着被凍的瑟瑟發抖的文安,李元吉覺得自己瞬間被暖暖的感覺所包裹了起來。
“女兒在這裡可以第一個見到父王回來呀!”文安傻傻的笑着,雙手緊緊的摟着李元吉的脖子,高興的說着。
“傻孩子,在哪裡等不還一個樣?”強忍住想要哭的衝動,抱着文安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似是擔心文安在外面會多受一些苦似的快速奔向院中。
“父王在戰場上肯定很英勇吧?馬槊一輝,成千上萬的敵軍就要倒下,連連求饒……”
“父王這次又不是去衝鋒陷陣,一直在中軍待着呢,根本沒機會上戰場。”
“那父王肯定是一聲令下,大軍就把叛軍打的丟盔棄甲……”
“……”
每一個孩子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式的人物,而這個人物一定會是她的父親,拋棄了血統的隔閡,從這一刻起,李元吉是真的把文安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一對父女,父親抱着女兒,將身上的衣服掀開,將女兒那幼小的身軀遮擋在寒冷之外,兩人臉上充斥着洋溢的笑容,聊着他們感興趣的話題,很無厘頭,很幼稚的話題,李元吉也聽的很是高興,有種聽不夠的感覺。
“四姐?”剛一進入大殿,四姐高密公主正與妻子楊氏坐在堂中閒聊,李元吉微微有些驚訝,四姐可是很少登門的。
“你呀,多大的人了,還是沒個正行!”高密公主帶着笑意的從李元吉懷中接過文安,指着不整的衣衫笑罵道。
“爲人父母的,總不能看着女兒凍的直流鼻涕也不管吧……”李元吉嘿嘿一笑,自顧自的講着道理,同時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自己剛纔的模樣的確有些不太符合王爺的形象,但那又如何?只要女兒不受苦,只要女兒高興,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會想辦法去摘下來。
“你呀……”高密公主指着李元吉無奈的笑着,理是這麼個理,但她卻不想說這麼溫柔的話題,以免引起四弟內心的傷痛,故而轉移話題道:“你這個茶挺不錯的,還有沒有?給四姐帶走些回家喝。”
“別人來了沒有,但是四姐你來了,要多少有多少!”李元吉哈哈一笑,說道。
聊天中李元吉這才知道,自從出征的第二天開始,四姐便每日都要來自己府上,天亮來,天黑走,日復一日,府上的各種吃食也更是嚐了一個遍,原本只是擔心四弟不在家,懷有身孕的楊氏會感覺無聊,便來陪她解解悶。
但是到了後面卻發現,自己好像已經離不開這裡了,一日三餐,餐餐不重樣,還有那剛開始很不習慣的淡茶,喝了幾天以後才發現,原來這茶還挺好喝的。
不用煮,不用放什麼蔥薑蒜之類的,直接開水泡一會兒就能喝,茶水下肚,口有餘香,讓人根本停不下來。
四姐倒是想帶一些回去,不過卻被楊氏給婉拒了,理由是李元吉把那些茶葉看的比命還貴,而且家中本就沒剩下多少。
晚飯依舊是火鍋,這段日子李元吉吃的有些噁心,接連二十多天,餐餐都吃火鍋,在愛吃的人也會覺得反胃。
餐桌上李元吉的食慾並不好,加上肉食吃的有些多,也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覺,所以李元吉只是不斷的喝着茶,然後聊着天。
聊到了茶,李元吉腦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茶也是個生財之道,相比較於現在的茶,炒茶反而更方便,且效果也更好,爲什麼不能利用茶來賺上一筆呢?
“四姐,不如你在府中舉辦一場火鍋宴會,邀請全長安各家貴婦前往,到時候配上咱們的茶,一定會火的。”李元吉腦洞大開道。
火鍋配茶,還是很合適的,吃完味道濃烈的火鍋,再來上一口淡淡餘香的茶水,只要攻克這些長安貴婦,炒茶便不愁了銷路。
自己手中不缺錢,但卻還是不夠用,必須得想辦法來賺更多的錢,而且還得要快。
“這樣能行嗎?”高密公主有些遲疑,她從未舉辦過這種宴會,婦人們也很少在其他家吃飯,大多數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就各自散去,宴會那都是男人們才玩的東西。
“怎麼不行?除了火鍋和茶,咱們還可以教她們玩鬥地主,同樣讓她們喝茶,只要他們喝的習慣,錢自然就來了。對了,我再派人去姐姐家改造幾間屋子,到時候暖氣一開,保準她們連走都不想走。”李元吉費盡腦筋想着一切的辦法,如果不是沒有條件,他都想搞個影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