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問津了兩個多月,突然間來了人要招呼他們,以至於衆人多少有些不大適應。
但不適應歸不適應,被人就這麼丟在這裡兩個多月的他們,儘管心中還有些怨氣,但是表面上卻是什麼也不敢表現出來。
別管是多大的官,也別管以前有多大的能耐。
到了這裡,就是一隻龍,你也得盤着,額……好像也沒人敢說自己是條龍,那可是要掉腦袋滴。
一路上靜靜的跟在那人身後,許久之後這才反應過來,那貨感覺不像是個正常人,然而看着一個個下班離開的同僚,他們卻朝着反方向走去。
直到進了內宮,幾人這才反應過來,先前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呢,感情這貨是內侍。
什麼是內侍?就是太監,太監領着路,還進了內宮,這是要幹啥?
還用問嗎?當然特喵的不用問了。
所有反應過來的人,在踏入內宮的那一刻,心中便早已是激動不已,就差渾身顫抖的到處嘚瑟了。
一座普通……恩,並不普通的宮殿內。
兩個年輕的可怕的傢伙正坐在一主一客的位置上,兩人相談甚歡,面前還各自擺了個小火鍋,還是鴛鴦鍋,食材擺了滿滿的一桌子,美酒佳餚,單是讓人看着就覺得有些流口水。
‘這……’當看清楚正位上坐着的那年輕男子的時候,劉善的心中是震驚的,“尼瑪不是說好了富家公子要投資的嗎?這……”
“還不參見皇上?”見到幾人直在發愣,內侍連忙低聲的提醒着。
皇上!竟然是皇上!
“臣等參見皇上!”不管驚喜不驚喜,刺激不刺激,在內侍的提醒下,他們只能放下心中的那點想法。
而劉善依舊是一臉的懵逼,他總算是明白了,一直被三原打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涇陽縣,是怎麼進入皇上視野的了,感情當日皇上那是在微服私訪。
更重要的是,皇上還向自己討水喝,還沒有嫌棄自己用過的碗。
劉善只覺得自己的三觀好像就要崩塌了似的,整個人瞬間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根本不敢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諸卿入席吧,今日就是普通的一次宴會,諸位無需拘謹。”李元吉笑呵呵的招呼着衆人,也沒什麼架子。
當然,若是擺架子的話,也完全不用召見這些人,級別最高的也不過正六品上,級別低的甚至連個小吏都不是,自己大可只招呼馬週一人即可,反正這件事情的主要負責人是馬周。
等着幾人懵懵懂懂的入了席,李元吉這才繼續笑眯眯的朝着馬周說道:“這些是朕爲你選出來的棟才,但用與不用,決定權在你手中。”
“陛下選出的棟才,臣自然無可挑剔。”馬周則是直接表態道,對於李元吉的眼光,馬周還是很信的過的。
不過,信的過歸信的過,不代表心中沒有什麼疑惑,現在人也到齊了,那個被李元吉堵回來了幾次的問題,再一次被馬周提了起來:“只是臣不知,陛下此番詔臣回朝,所謂何事?”
“呵呵,自然是改革一事!”李元吉呵呵一笑,也沒再瞞着,先前不說,那是不想一件事情說兩遍,也擔心在傳話的過程中會出現什麼偏差。
這個班子很草臺,但就目前而言的話,是足夠用的,一切都還只是在試驗階段,不可能一開始就搞這麼大的動靜,必須要先進行試驗,等搞出個結果,然後在擴大其規模。
改革已經開始了,但這個時候重提改革,自然不會只是爲了之前的那個改革那麼簡單。
在沒有搞清楚問題之前,馬周選擇了閉口不談,他需要好好的過濾一下。
而其他幾人好像也懵懂的知道了點什麼,但問題是,一個個的依舊還是糊塗蛋一個。
“朕讓你們看了兩個月的書籍,可曾看出些什麼?”李元吉朝着閔賢等八人問道。
“臣等愚昧……”本來是有點什麼想法的,但是在皇帝面前,饒是老重持成的閔賢,腦子裡也瞬間亂了,旁邊的李杏也好不到哪去。
他們雖然主政一方,是一縣的父母官,天老爺,但一年到頭連他們的頂頭上司雍州治中都很難見上一面,更別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此刻還能站起來說句話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殊不見李杏帶來的一位,現在正一臉懵逼的發呆呢,腦子裡也不知道想的啥,反正臉色很不好看,彷彿是受到了刺激似的。
“呵呵!無需緊張!”李元吉呵呵一笑,頗有些無奈,輕輕的瞥了眼自己的老熟人,那小子似乎表現的還算是淡定,繼續問道:“劉善,你來說!”
劉善心中猛一咯噔,震驚歸震驚,淡定歸淡定,可他壓根就沒想過會被皇上問話,更沒想到過,皇上竟然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臣……啊,不,小人愚昧……”劉善下意識的說着,但一想到自己並無官身,小吏不是官,並不能用臣,殊不見,自己老大都說愚昧,自己這個小弟敢開口嗎?這不是擺明了要得罪人呢嗎?
馬周微微皺了皺眉,也意識到關中的官場,似乎與鎮州的官場有些區別。
這裡顯然規矩更多,在意的東西也更多,不像是在鎮州那邊,不管對與錯,只要有想法就可以說出來。
無非就是在說的時候,帶上自己的上級,把功勞劃給上級一些。
不管怎樣,絕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一個個的都說自己愚昧,你們都愚昧了,還叫你們來幹什麼?比着看誰更愚昧嗎?
“陛下詔你等前來,不是要看你們耍心機的,知若不言,要爾等何用?”馬周直接開口訓斥道,主要是這話皇帝也說不出口,也不適合他說,所以只能由馬周來說了。
“小人有罪,望陛下恕罪……”被一個不知名的大佬訓斥了,劉善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恨不能跳出來,連忙朝着李元吉請罪道,一邊暗暗的嘀咕,這貨到底是誰啊?看着也不比自己大多少,難道是哪個王爺?不該啊,沒聽說哪個王爺還在外面的。
“卿無錯,何罪之有?”李元吉表現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態,先是安慰了一番,然後繼續道:“今日諸位大可暢所欲言,出得爾口,入得朕耳,縱是有錯,朕也不會怪罪於卿。”
“諾!”劉善這下算是徹底無奈了,躲也躲不掉,又被皇上點了名,怎麼辦?沒辦法啊。
稍稍整理了下思緒,這纔開口道:“陛下,小人近些日子與二位明府閱遍那些書籍,幾經討論,倒是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那些書籍上的內容,好像都是說各個地方成功的案例,並且做出了各方面的詳解,恩,除了涇陽,涇陽是個失敗的案例,不對,反正沒成功……”
說到後面,劉善也發現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這個問題還是今天才發現的,根本沒有深入的瞭解,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那才叫有鬼了呢。
“涇陽是沒成功,但在朕看來也不算失敗,知道朕爲何會將你口中的失敗者也詔了過來嗎?”李元吉覺得自己好像不能要求的更多了,畢竟自己是皇上,得給他們一些時間去適應。
衆人搖了搖頭,詔李杏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詔閔賢,這個就很令人費解了。
“數月之前,朕曾微服私訪,但也只走了涇陽,三原,雲陽三縣,在這三個地方,朕看到了三個完全不同的景象。一個半死不活,卻還努力的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一個明明活的很好,卻還想活的更好,一個乾脆就是等死。朕不知道天下還有多少像這樣的情況,但是朕已經不能繼續容忍下去了。”說着,李元吉的眼神逐漸的望向大殿之外。
“三原的成功,並不是李杏的才能太高,而是在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時候,做出了合適的選擇。換你們過去,朕也相信你們可以做出同樣的成績,朕看中的是你們明明沒有好的資源,卻還不服輸的那股子精神。這天底下像三原那種地理位置優越的地方又有多少?大多數的州縣,幾乎與涇陽,雲陽等地的情況差不太多,甚至還有所不如。
朕將你等招來,不是讓你們去把三原那種地方變的更富裕,而是將無數個涇陽,雲陽這種地方,變成像三原那樣的地方。”
“陛下,此事所涉及的人力物力可不是小數目……”馬周微微咧咧嘴,陛下還是那個陛下,雖然自己已不是以前的馬周,但這個目標,請恕臣直言,臣真的做不到啊……
“以點帶面,找出具有特殊代表的地方,然後想盡辦法去改變,待其成功之後,再讓類似的州縣前去觀摩,從中尋找適合自己的發展方向,你等無需逐個去幫,也沒那個精力!”有富的地方,就必然會有窮的地方,這是天道,什麼共同富裕之類的,都是騙人的,根本不可能會實現,就好比想將後世的西部發展成東部那樣,根本不可能,一輩子也不可能,能發展成中部那樣的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受制於地裡因素的影響,有些問題是無法忽視的。
李元吉也沒想過要改變全部的地方,但身爲朝廷,身爲皇帝,必須要想辦法去給他們找個解決的辦法才行。
“至於其他的,這個你無須擔心,朕決意成立個發展省,與三省齊列,由你擔任發展令,並且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