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元吉點了頭以後,長孫氏便徹底的放棄了勸說,反倒是將高士廉拉到一旁耐心的勸說了半天的時間,最終這才說服了高士廉,命其將家人全部喊出來。
整座高府一陣雞飛狗跳,庫房內所有東西,不管值錢與否,全部被搬了出來。
空無一人的後院,宋忠更是帶着人手挖地三尺,同樣將所有值錢的東西統統搬了出來。
甚至連一些奴隸下人的房間也沒有放過,整個高府被清掃一空,當整座高府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被搬出來之後,高府女眷們卻是哭作一團,連帶着高履行那想吃人的表情,不過卻沒人理會那廝。
宋忠似是覺得不太滿意,事後他去過齊王府,見到過齊王府悲慘的模樣。
於是,發誓一定要讓高府比齊王府更慘的宋忠,再一次帶着弟兄們殺向了戰場。
只不過這一次,搬出來的並不是什麼錢財與古玩字畫之類的裝飾物,而是桌椅板凳之類的高檔傢俱用品。
更有幾名士兵,看的李元吉都想上去狠狠的將那幾個丟人的傢伙一腳踹翻。
你搬人家的桌椅板凳也就算了,可搬這張牀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子窮的連一張牀也買不起了嗎?
不過士兵們並沒有將李元吉的憤怒看在眼中,依舊一趟接着一趟,樂不彼此的將高府內一切有價值,能利用的東西搬了出來,直到後來,整片空地已經不夠用了,連房屋門前都擺的滿滿的。
直到屋中再也搬不出一件有用的東西之後,宋忠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收工。
看着宋忠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高士廉的妻子更是直接哭暈了過去。
看着那麼多的東西,李元吉深感頭疼,他帶來的這百十號人顯然不太夠用啊。
原本計劃的是將高府所有值錢的東西給搬走就行了,誰知道宋忠那貨竟然如此不要臉,能看上的,能搬走的,全部搬走,看不上的,搬不走的,統統毀掉,太TM狠了。
不過既然搬了出來,不帶走的話,那就不是俺齊王的風格了。
於是乎,李元吉面帶一副詭異的笑容,悄悄的靠近了尉遲恭,低聲道:“敬德,把你這二百千牛衛借給本王用用唄?”
“這……”尉遲敬德嚇的瞬間倒退了幾步,想離這個瘟神遠一些。
“元吉,此事以如你願,希望你可以遵守諾言,不再找高家的麻煩。”長孫氏嘆了口氣,再次提醒道,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若是李元吉出爾反爾,那就太可怕了。
“本王一項說話算話,這事便這麼過去了。”李元吉認真的點着頭,不過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若是再讓本王查到高家的某些手段,那可就別怪本王不遵守諾言了。”
“元吉放心,若是高家再敢對你有任何不軌之心,不用你動手,本宮親自收拾高家。”長孫氏心中的那塊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對於李元吉的要求,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只要李元吉不再找高家的麻煩,高家也絕不會再去找李元吉的麻煩,這一點長孫氏還是可以保證的。
至於財產,李世民再過幾天便要登基爲帝,而那時高士廉也將出任門下侍中,位列宰相,手中略顯拮据是有可能,但缺錢就不可能了。
況且這些年來她也讚了一些錢財,待會回宮之後,便會取一些送給高家。
終於解決了這樁心事,長孫氏覺得其他的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回過頭來朝着尉遲恭吩咐道:“尉遲將軍,你令人回宮再派二百千牛衛,攜車馬來幫元吉將這些財物搬回去吧。”
車馬如龍,數百輛馬車,數百兵士,浩浩蕩蕩的直奔太平坊。
那裡將會是李元吉的大本營,這些財物也將用在那裡,更是懶的來回搬運。
“此次抄出了多少財物?”歷來不坐馬車的李元吉,這次也一反常態的坐了上去,同行的還有宋忠。
“錢財約四千餘貫,其餘各種財物約有六七千貫,具體的奴婢還沒來得及清算。”宋忠略顯興奮與震驚的說着,誰他媽能想到,高士廉家中竟有萬貫財產?要知道之前的齊王府,也不過一萬四千餘貫。
高家本就不缺錢,三四千貫的財產還是沒問題的,加上之前李世民賞給他們的齊王府財產,擁有萬貫之財也並不爲奇。
甚至可以說,高家的那些現錢,大多數都是來自於齊王府。
李元吉點了點頭,成果不錯,但卻並不足以令他滿意:“立即安排人清算現錢,用本王交給你的記賬法去記錄,那些財物慢慢算。”
“諾!”
“另外,這次跟着出來的弟兄,每人賞一貫錢,過來幫忙的千牛衛,每人賞兩百辛苦錢。”錢對於李元吉來說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雖然之前無中生有的坑了尉遲恭五百貫,盡顯財迷本色,但拉攏下屬還是必須要有的,否則的話,人家憑什麼跟着你幹?就因爲你是齊王?
李元吉忽然想起那些二手傢俱,瞬間尷尬萬分:“還有,那些傢俱什麼的,那個弟兄需要就搬走,本王丟不起這個人。”
“諾!”宋忠小心翼翼的迴應着,偷偷的瞄了眼李元吉,心中憂鬱不堪。
“有話就說!”
“殿下,咱真的就這麼放過高家了嗎?”宋忠的猶豫,是高家僅僅只是付出了些許的錢財便解決了殺身之禍,而這些錢財中,差不多有一半原本就屬於齊王的,相比較之下,一個王子難道只值一千貫?宋忠覺得很不甘心,按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當然不能……”李元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你知道人最大的痛苦是什麼嗎?”
人最大的痛苦?宋忠下意識的想到了死,不過緊接着又想到了比死更痛苦的一件事,試探着問道:“看着親人一個個的死?”
“對,也不全對!”李元吉微微一笑,遊戲纔剛剛開始而已:“人最大的痛苦,是想死卻死不了,在這種心境下去質疑自己爲什麼還活着。本王要讓他將這世間的痛苦體驗一整遍,然後……老死!”
宋忠猛的打了個冷戰,不由得將自己代入進去,親人一個接着一個在自己面前死去,白髮人送黑髮人,家中財產屢屢見底,連生活都是一個問題,想要自盡,卻被人攔下來,各種痛苦接連而至,然後躺在牀上,有人喂吃喂喝,然後老死之後卻又無人收屍,或被丟入亂墳崗……
……
‘啪……’
“混賬,他竟敢如此囂張狂妄,他竟敢無視孤的警告,孤要殺了他……”宜春宮內,李元吉憤怒的打翻了案臺,奏摺散落一地,騰騰殺氣四散溢出,整座宮殿瞬間一片肅冷。
長孫氏看着自己的丈夫,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攙扶着丈夫的手臂,語氣平穩的說:“二哥,你可曾站在元吉的位置上想過?膝下五子盡遭非命,元吉便是做出如何舉動都不爲過,現如今不過是散了家財而已,只要能令元吉消了氣,不再給二哥添亂,安心做個清閒王爺,便是將齊王府所有財產盡數退回又有何妨?”
“觀音婢,你知不知道,他這是在挖孤的根!”李世民心知觀音婢的意思,但心中卻是堵着一口氣出不來,弱就這麼被李元吉打臉而毫無反應,他的威信又該放在哪?
“二哥,元吉若是不顧一切,今日必然不會與妾身約法三章,元吉只是希望找個辦法來解一解心中的氣罷了。”長孫氏知道丈夫所指的是什麼,但她也同樣是爲了整個大唐的好,“二哥,此事就此算了吧,舅舅那邊妾身已經安頓妥當,只要元吉不主動添亂,二哥你也別再去找元吉的麻煩,相信元吉會明白二哥的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