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李治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一個人的智慧,跟着他的智商有關,但還有一部分是經歷。長孫穎不覺得自己比別人笨,但是在她那種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中長大,她比着李治等人自然單純了許多。
不過李治這樣,倒也真讓人看不出他對皇位有心還是無心。論有心的話,他的確一直想要逃脫這個牢籠,言談舉止中並沒有一絲逾越的範圍,處處以太子爲尊。長孫穎不認爲才十五歲的他可以厲害到說一套做一道。但論無心的話,他在着李世民身邊的很多舉動,其實已經超出了皇子的範疇。
治國雖然要人教,但是潛移默化的學習更重要。讀上一堆學位,但是從來沒有去公司做過的高管,在接任時的表現遠遠比不上那些專科或者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公司摸爬滾打的員工。李治現在跟李承乾的狀況微妙的就於此相似。
李承乾雖然深受皇帝寵愛,從小被視爲繼承人,但是他對政事始終不敢插手太多。無他,因爲他是太子,萬一管得太多,便會被皇帝懷疑,於是只能乖乖的蜷縮起來當個好兒子,每年也只有皇帝巡幸的時候,有一兩個月表現的機會。至於李泰,他一直有這個心,但是卻沒有機會。皇帝寵他,吃喝玩樂都可以,但是卻不可能將着政事交給他處理,況且太子對他盯得死緊,李世民還沒有糊塗到莫名其妙挑起兩個兒子的爭鬥。
李治於兩個哥哥相比,實在是太小了。太子魏王都成家立業了,他還是個奶娃,所以得天獨厚的獲得了可以與父親親近但是又不引起人懷疑的機會。他從小跟在李世民身邊,據說李世民一直都是抱着他處理奏摺的,以至於他學會的第一個字竟然是“敕”。不過後面,李治對於朝政上的興趣就似乎全無了,因爲他從來沒有發表出什麼驚人的言論。與着李泰一直刷存在感相比,他就是在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長孫穎覺得恰恰是這樣,才說明他不是個蠢人吧。
顯然現在兩個哥哥也感覺到了來自於他的威脅,所以纔有那麼多挑釁。李治自己倒是有些焦慮擔憂,但是長孫穎只要一想起他會是最後的贏家,便覺得這擔憂來的實在是沒必要。
不過,等着到了馬上,她還在想着這樁子事,不免有些感慨。李治讓人扶了她上馬,看着她神色鬱郁的樣子,還當她是爲了剛纔被人忽悠了這事在懊惱,便想着要怎麼讓她開心。
他小時候在着宮裡頭,也沒少被人忽悠。這事情都是經多了練出來的,別說是太監了,滿朝文武,能逮住他跟兕子的,不也可着勁兒忽悠。兕子見着他們愁眉苦臉,便真的懷着一篇赤子之心,仗着自己跟父親的手書像,擅代着父親簽了詔書。他知道後差點嚇死,兕子是小孩子不懂事,不明白其中的輕重緩急,難道那些個大臣也不明白?竟然還拿着那手書將事情辦了!若不是父親實在是疼愛兕子,而兕子的年紀又小,他當着件美事一笑而過,那麼兕子簡直是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
如今,那些朝臣每次惹怒了父親,也叫兕子去說情。雖然次次都是有驚無險,但是李治在旁邊看的卻是次次都冒冷汗。有時候急了,他都恨不得將着那些人踹一頓,都是人老成精的狐狸了,哪個不懂得其中的危險。但他們就是敢做,末了所有的好處他們得了,一句“公主賢明”就將人打發了?
不過兕子就是那好脾氣,他也沒有辦法。只是長孫穎跟着兕子差不多,看起來心腸也極軟,人家說兩句她就滿臉憐憫之色,半點藏不住事,實在是太容易被人利用。李治怕她以後爲着不該求情的事情求情招了禍,便想着要治治她,故意將着事情戳破。可看着他說白了之後,她在着他面前滿臉鬱郁的蹙眉不展,又覺得有些可憐了。
只是李治也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開心,於是只能轉移話題,“這馬你喜不喜歡?”
“啊,馬啊?挺喜歡的!”長孫穎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騎着的這匹馬,滿意的點點頭。
皇宮裡的馬,樣子都不會太醜,但是能萌成這樣的仍然算是少見的了。相比較一般大馬那種驕傲的樣子,這貨就像是專職來賣萌的,站在那裡呆頭呆腦,讓長孫穎擔心自己上來就把它壓垮了。還是養馬的一再保證它結實的很,這纔上來。
“喜歡就好。”李治屈尊降貴的幫着她拉着馬繮,滿意的拍了拍這馬的頭,笑着對她說,“我一看這匹馬,就覺得一定很合適你。它跟你挺像的”
“哦?”長孫穎低頭看了看這匹棕色的小馬,然後臉上不由得帶了笑容,暗想他是覺得我跟這馬一樣都是萌死人不償命的嗎?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李治的下一句話直接就將她打入了深淵。
“都挺腿短的。”他笑眯眯的看着她說道,長孫穎聽着這話,笑容僵在了臉上,轉而生起的是想要抽人的衝動。
腿短你妹啊!老孃還在發育懂不懂!再過七年八年,我絕對是一米七的好漢!
可是,這種話也僅限於,
李治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覺得她這樣子的確是很可愛。
他原本是想說呆的,但是怕她想到剛纔的事情,所以特意改了措辭,結果發現果然效果非同一般的好啊。
瞧瞧,她現在不是就忘記了剛纔那不開心的事嘛。
壓根兒沒有意識到自己哄人的結果是隻有自己一個人開心,晉王殿下表示很滿意這個結果,牽着她一邊走一邊火上澆油,“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所以腿短也沒什麼嘛,都挺好看的。”
長孫穎看着他燦爛的笑容,心裡頭氣呼呼的,努力抿着嘴憋着氣,心想這可是我的天不能動手,忍!
至少,不能當着衆人面動手!
等晚上他睡着了再說,哼哼!
治見着她如此生氣,哈哈笑了半天才住口,然後扳過她的臉來,嚴肅的研究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好了,都是我不好。”
看着他難得的認錯,長孫穎心中的怒氣稍解,就在她打算張口的時候,李治卻忽然捏了下她的臉,然後更加瘋狂的笑了起來,“不過你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像河豚……河豚……”
看着笑瘋了的李治,長孫穎整個人都不好了。
殿下!你的笑點太低了!她在心裡頭默默的想到,然後磨着牙正要張口爲自己的容貌分辨,卻看着迎面走來了個穿着淺緋色衣裙的女子,正有些尷尬的看着他們。長孫穎見狀忙推了把李治,李治回過頭見有人,立馬站直了身子,恢復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妾身武氏參見殿下,陛下有事召您去甘露殿。”那女子見着李治恢復正常後,款款下拜,說出了來意。
原來是皇帝派來傳話的,怪不得可以直接過來。不過長孫穎聽着她的自稱,整個跟被雷劈了一樣。
武氏?不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淺緋,五品的顏色,正是才人的品級。
長相,不知道是十幾歲還是二十幾歲,但是怎麼說呢,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紀,嬌嫩的跟花兒一樣……
身材,看了看人家的波濤洶涌,再看了看自己的一馬平川,以及剛纔被嘲笑的小短腿,長孫穎羞憤的恨不得直接找個大胸把自己埋死算了……
“原來今天是你當值啊。”李治笑了笑,似乎跟着武氏挺熟稔的樣子,點了點應道,“好,我這就過去。”
“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吧?還是你一個人在這兒玩,我等會兒來接你?”李治很自然的回頭跟長孫穎商量道,可長孫穎整個人都是飄的,哪裡聽得清他在說什麼,無意識的點了點頭,視線一直在武氏的胸口瞄。
“陛下說,如果長孫孺人在的話,那便一同去。”武氏聽到李治跟長孫穎說話,難得的擡頭插了一句。
“一起去?”李治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不過一想倒也不奇怪。他早上便跟父親說過要來選馬,這個時候派人來找他,也知道他是跟誰在一起的,恐怕原本就是打算兩個一起叫的。
父親喊他去不奇怪,但是叫長孫穎做什麼?李治狐疑的想着,不過面上還是一片微笑,“那好,我就帶她一起去打擾耶耶了。”
“還不下來?”李治轉過身看着長孫穎還是一臉茫然的不在狀態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又怎麼了,無奈的笑笑,乾脆也不讓人扶她下馬,直接就將她抱了下來,“怎麼呆成這個樣子?見人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長孫穎第一次被李治抱的時候,是嚇出了聲的。但人總是有慣性,被他抱多了,倒是很習慣這種動作,就算腦子也沒反應過來,也直接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在着武氏面前,她總是很沒有安全感,所以下意識整個人就貼着李治,戰戰兢兢。
“她就是膽小,有點怕生。”李治對武氏解釋了一句,然後接着幫長孫穎理衣服的動作貼近她耳朵,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笑着揶揄道,“別看了,再看你也長不成人家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矮種馬真的很萌,捧臉,呆萌呆萌的……
以及,殿下會錯了意,以爲十七娘看着人家的胸脯是羨慕嫉妒恨……遠目
那個,晉陽公主的“賢”名很受公認,史書上都說大臣多受其惠。默,但我覺得一幫老頭子讓個小姑娘做這事的確挺不厚道的。伴君如伴虎啊,雖然是親女兒,但是帝王的脾氣誰說的準,李二又不是沒殺過人。還有模仿李二筆跡簽字,說重了這直接是矯詔,換哪兒都是砍頭的死罪啊!也就是李二疼女兒,以及晉陽公主的確年紀太小,才能無事。
武則天時期,皇太子李重潤只是跟着妹妹永泰公主議論了下武則天的男寵,就被仗殺了,這還是親孫子呢。李顯那麼疼李裹兒,那麼昏庸,但是安樂公主也不敢自己模仿老爹的字跡寫聖旨啊,還都是撒嬌賣萌的捂住老爹的眼睛讓老爹簽字……所以晉陽公主這事情,次次都很危險,李治擔心很正常。
那個,說到這裡,忽然覺得李家男人都是兒控女控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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