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安澄膝蓋一軟,險些滑坐在地。
都怪當初籤合同的時候,沒有仔細看清每一個字眼。不過也真怪不得她,合同厚達2寸,她若要逐字逐句都看完,至少得一個禮拜。
彼時梅里太太那麼慈祥地看着她笑,她怎麼好意思叫梅里太太等那麼久。
她下樓走回自己座位,路過梅里太太的小屋,忍不住伸頭去看一眼。梅里太太又在裡面鼓搗自己的小松餅,行動雖略遲緩,可是還是察覺到了安澄的目光,慢了半拍轉回身來,衝安澄慈祥地笑,招了招手,示意安澄進去品嚐她的小松餅。
安澄有些尷尬,趕緊搖了搖頭,笑笑趕緊跑。
坐回座位嘆了口氣償。
當初也怪她大意,以爲律師事務所的合同自然應該是最合法、守法的。
而湯燕犀那個傢伙身爲律政家族子弟,又是排名第一的法學院畢業,她也以爲他凡事都是奉公守法……可是看樣子,好像也並不是。
她怎麼會忘了,他是湯燕犀,不同於湯燕七,也不同於他的祖父和叔父們。他是她從小就認得的假面公子,是那個“歪”。
湯燕七總自詡是湯家獨一無二的“壞種”,是與衆不同的湯家子弟。可是……恐怕那個真正“背叛”湯家家風的,不是湯燕七,而是湯燕犀。
接下來的幾天,她每天都去豪斯酒店調查目擊證人的事。
雖然按照M國法律,律所同樣擁有取證的權利,可是在實際執行中,律所的取證能力自然比不上警方。律所沒有警方的強制能力和威懾氣質,更多是要靠曲折路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酒店樓梯間開口在大廳,可是也可以不直接穿過大廳走大門,樓梯口不遠處還有一個小門。小門通向酒店后街,有一個酒店備用的停車場,而停車場外則是有些魚龍混雜的低檔商業街。
如果真正的兇手是走樓梯下樓的話,一定是走這個小門,然後消失在那條商業街的燈紅酒綠裡。那麼酒店備用停車場的安保人員就是關鍵。
安澄嘗試去問過那安保人員了,可是那人上下打量一眼安澄身上的黑色職業套裝,便掛一臉公事公辦的微笑,躬身問安澄是否是酒店的住客,住哪個房間。
安澄回答不上來,無奈回去要了個房間。可是回來再問,那安保人員又只是問安澄的車牌號是多少,是否需要他代爲開過來……此外,一概不談。
安澄就笑了,沒繼續纏着問,只是朝那商業街直接走過去。在商業街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等天黑了回到酒店房間去。只開一盞微弱的小燈,在房間裡穿上從商業街租來的行頭。
銀水藍色亮片魚尾包身裙,裙襬提起,露出膝蓋以上15釐米;臉上畫濃妝,眼影同樣是銀水藍,點了珠光。
短髮蘸水揉亂,用手抓出蓬鬆的捲曲,用定型水定住。
藉着鏡子,側身看自己的曲線輪廓。重點看tun部。
亮片的銀水藍,完美裹住那弧曲線,在夜色裡如水色月光滾動,極抓眼球。
她點點頭,最後塗上酒紅的脣。
推門而出,身上還是又套了自己的黑色職業套裝,一直走進樓梯間纔將套裝褪掉。待得到了一樓,走出小門的已經是身材婀娜的夜行女郎。
她個子高,腰線的比例也長,她故意扭動着走過去,腰上的表現力便有些勾魂攝魄。
這爿停車場是酒店的備用停車場,也就是說除非前門的停車場停滿了纔會啓用這裡。而平常的時候這個停車場幾乎是空的。酒店爲了節省費用,便連大燈都不開。在這樣一片幽暗裡,只有幽弱的小燈,以及遠處飄來的街燈光……她這樣一身打扮,才最是讓眼球躲都躲不開的。
她一路搖曳着走過停車場,滿意地感知到那半隱身立在幽暗裡的安保,一對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了。
她故意直接從他面前走過去而沒有停下來,她確定那安保還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
這個時候,女人的背影,尤其是tun部是最引人的部位。
她堅持着多走出幾十步去,讓那安保眼睛吃夠了,這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轉身走回來。
那安保本以爲她會走遠了,還有點悵然,這一下子失而復得,便一臉的殷切,眼珠子定在她身上動都動不了了。
她走過來,手肘柔軟地搭在安保肩上,一雙眼嫵媚地上下打量安保:“……你說,我有什麼辦法才能讓我的客人避開旁人的眼睛,安全地找到我的房間呢?”
安保笑了,伸手在她tun上拍了一下:“走樓梯!”
她忍耐着,誇張地嬌笑:“你逗我~走樓梯間也會被人看見。比方說,你。”
安保有些喘,眼珠子緊盯住她細而柔軟的腰,連接上她tun的豐盈,想象着這樣一把攬住她的滋味……
“那你,想辦法堵住我的嘴就是了。”
安澄咯咯地笑,“那我要先考你一下嘍。說不定其實你是騙我的,你也什麼都看不見。”
那安保急了:“只要在這個酒店裡做事的女人,就沒有什麼秘密能瞞得住我的眼睛!”
安澄更賣一點力,將兩個手肘都靠在他肩上來,若遠若近地幾乎是半個擁抱了:“……兩個星期前,呃,不對我記錯了,是十天前吧,你看見什麼人從這個小門走出來了麼?”
安澄伸手點他的面頰:“要是說不上來,就證明你根本沒這個眼力,那我憑什麼要捂住你的嘴,嗯?”
那安保呼吸急了,用力地想:“半個月前?你的意思是14天前?還是19天前,你說個準的。”
安澄嬌呼:“哎呀我真的記不清了嘛。你就都說說看嘛。”
那安保目光急閃:“看樣子你的生意不錯,那幾天是都有客人嘍~”
安澄媚笑,手指在他喉結處打轉:“我……活兒好嘛。”
那安保呼吸便又是一急,便將那幾天見過的人都衝口而出。幾時幾點,幾個人,形貌特徵,全都一股腦往外倒。
一個小時後,安澄回到自己住處。
她臉上的濃妝在路上來不及仔細卸掉,只用紙巾隨便擦了擦,於是進屋之後先看了一眼警長,就急着進洗手間去洗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紙巾隨便擦過的臉有些嚇人,連都能鎮宅的黑貓都給嚇着了,總之今晚警長的反應有一點奇怪。沒叫,也沒親熱地聽見動靜到門口迎接她,而是有些古怪地鎖在房間一角,瞪着一雙黃金眼瞅着她。
算是什麼表情呢?防備麼?好像應該不是。
反正是有些怯怯。莫名其妙。
安澄也沒在意,還故意朝它做了個鬼臉,這才鑽進洗手間去。
卸掉了濃妝,心情好多了。褪掉外面的職業套裝,身上還裹着銀水藍的亮片包身裙。扭頭髮現忘了帶衣服進來,又沒敢光着出去,便只好還套着那亮片裙子,只是將後背的拉鍊拉開了走出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就沒開大燈,只是開着幽弱的小夜燈坐在牀墊邊。拍完了爽膚水,伸手去找睡裙……
忘了早晨起來隨手給扔哪兒了,一時沒找到,便以爲是蓋在被子下面了。她伸手進被子去找——
下一秒她驚叫着跳起來!
被子下面,有人!
被子掀起來,幽暗裡坐起一個人來。沒有一臉的睡意,反倒一雙眼睛含着寒水一般,一片銀白瀲灩,跟她身上的銀水藍亮片裙子似的。
警長這才終於回神了似的,假門假事兒地跟着一起叫。但是絕對不是平常看門望戶時候的義正詞嚴、聲嘶力竭,反倒有種敷衍了事、不得不叫的意思。
安澄這個氣,這會兒終於明白它之前那副樣子是怎麼回事兒了。她沒顧上被子裡的人,先抓了個墊子去砸賣主求榮的貓。
還警長呢,還鎮宅呢,它壓根兒就是個jian骨頭!
她是真的又窘又惱又尷尬,墊子是真用勁扔出去了……就忘了自己後頭拉鍊是拉開的,這一用勁,拉鍊乾脆自己徹底滑下腰線去,整個後背,還有半個tun部曲線,嘩啦一下子都晾在了幽弱燈光裡,晾在那人的注視下。
他眸光隨之一黯,在黑暗裡悄然無聲起身,向她欺來。她墊子扔出去還沒收回力,兩個手腕就被他掐住。
---題外話---明早見~
謝謝顏秋晨的鑽石、煙雨的紅包+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