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因爲好玩纔要玩(1更)
“菊花臺”臺柱子雷歐這慘象,第一時間被對手“黃瓜臺”曝出。“黃瓜臺”的新聞畫面裡,雷歐的腦袋被警員幫忙從麻袋裡解放出來,沒有任何傷痕,只是粘了一頭一臉的雞毛和雞屎,難以形容的狼狽不堪。
他一張嘴,先“噗”一聲從嘴裡吐出一根雞毛來嫜。
“黃瓜臺”的新聞主播都沒忍住,說不清是故意還是不故意的,這一整條突發新聞都是用笑腔播報完的。
“黃瓜臺”新聞主播總結道:“某知名新聞主持人曾經在禽流感肆虐期間,諷刺挖股過本州幾大養雞場,拍到不少養雞場衛生狀況不佳的照片,引起當地許多雞場主的強烈不滿。而今晚的遭遇,幾可認定是雞場主的一次教訓。”
菲力笑呵呵地看着新聞報道,嘖嘖道:“其實雷歐的造型挺好看的,插一腦袋的雞毛,扮土著酋長都不用化妝了。”
逍遙也湊趣:“最慘的是現場找不到任何證人和證物,看來雷歐這次的啞巴虧要吃定了。”
湯燕犀卻淡漠地撇開頭去。
逍遙朝湯燕犀笑笑:“就像中國的電影裡說過的: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湯律師,你說我這句話引用得對麼?”
湯燕犀淡淡瞟了逍遙一眼:“您在看中國電影?”
“何止電影,還有小說。”逍遙謙虛笑笑:“上次那位安律師來的時候也說過,我可以多看看中國的武俠小說。撐”
湯燕犀沒說話,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撈起外套起身就走。
菲力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你瞧瞧,這麼好玩的一天,我們的湯律師卻還是悶悶不樂的。”
湯燕犀停下腳步來,站在樓梯緩臺上回眸淡漠地盯着菲力。
“好玩的一天?你在庭上自己承認吃過人肉,讓陪審團對你厭憎加倍,把我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還說好玩?”
菲力聳着肩骨認真想了想:“是啊,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做得不是很妥當。可是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律師,對法庭上那些道道兒哪有你那麼明白。況且我這個年紀都老糊塗了,而且多年吃人肉,都得了那個叫什麼——啊,羅什麼的腦病,我腦子是真不清楚了……”
“再說,”老頭子看似迷糊的眼中,隱約精光一閃:“就算我不起來說那番話,法庭上那羣人就會對我的厭惡少一分了麼?50年了,他們矢志不渝地追逐我、痛恨我、咒罵我,呵呵,比戀人更長情。”
倚老賣老,這四個字送給菲力一點都不爲過;可是他的話卻分明比倚老賣老更多人世蒼涼、經驗、洞悉。
湯燕犀只能暗暗咬了咬嘴脣:“就算法庭上的事你不懂,那你難道還不明白,今晚雷歐出了這樣的事,明眼人才不會以爲是什麼雞場主的教訓,肯定會想到咱們頭上來!”
“哦吼,”菲力歪着頭認真想了想:“好像真是的哎。禽流感的事都過去好幾年了,雞場主要想報復早就報復了,沒理由等到現在。而現在雷歐每天罵得最恨的那個,就是你啊。事情這麼巧就發生在這時候,那明擺着就是你乾的。”
菲力像個老頑童似的眨眼笑問:“那湯律師,究竟是不是你乾的?”
湯律師冷漠白了菲力一眼,再不說話,轉身就走。
倒是逍遙有些擔心地小心打量菲力。
“有話就說。”湯燕犀的車子聲轟然而去,菲力收起了笑,臉上又是一片沉寂。
逍遙也輕嘆了口氣:“他是您的律師,他受到的懷疑和非議越多,就越危及到您的利益。”
菲力甩了甩頭:“損害我的利益?50年來,我哪一天怕過?就更不用說,我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年紀,說不定哪天一口氣就緩不上來了。我就想着現在每天都過得快樂些,怎麼玩兒讓我高興,那我就怎麼玩兒。”
逍遙暗暗皺眉:“可是湯律師才23歲,不過是個大孩子。您找這麼個年輕的律師已經叫人跌掉下巴,說不定那孩子一氣之下就不再代理您了。到時候我們又要重新一番尋找。找到湯律師,考察他,我們花了那麼多年……這年頭律師雖然多,可是合您心意的好律師卻是鳳毛麟角。”
“他不會的,”菲力眯起眼來,語氣裡滿是篤定:“他會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他會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律師。”
湯燕犀那邊圍繞菲力重審案的事情發展得熱熱鬧鬧,安澄自己這邊的案子也頗棘手:喬迪的案子已經上過庭,審判過了。彼時檢察官辦公室指控喬迪一級和二級謀殺,可是已經被陪審團裁斷爲了無罪。
這次再成被告,是死者凱文的父母提起的民事訴訟,以喬迪致凱文死亡一事,向喬迪追償經濟上的損失。
雖然民事訴訟聽起來比刑事訴訟輕多了,原告律師也不是檢察官,可是安澄如何不明白凱文的父母想要的還是通過民事訴訟的方式,曲折認定喬迪還是殺人犯。
民事的形式,承載的卻是刑事的訴求,此案複雜程度可見一斑。
原定吉米負責去與喬迪前一次訴訟的代理方——H&P律所的律師接洽,瞭解前一次庭審的具體情況,借用證據,更重要的是跟人家取經是怎麼打贏喬迪謀殺指控的。
吉米回來卻帶回了不怎麼好的消息:H&P律所的反應十分冷淡,甚至只派出了當時參與辯護的一位實習律師。證據什麼的只是給點到即止,對於辯護策略更是似有迴避,態度也是高不可攀。
吉米特別提醒了一句,說那位也是個華人、女孩兒。吉米的意思是,看看是否安澄可以去與那位對接律師見個面,也許同是華人女律師的身份,能讓兩人的關係更融洽些。
安澄責無旁貸,點頭道:“好,交給我。”
跟對方律師約見面的時間,可是都沒直接聯繫上對方律師,只由對方的秘書敲定一切。
見面這天安澄特地早早到了H&P去。做好了準備要受冷遇,就只好現在心裡用對方律所的名字給自己打氣:H&P,吼吼,說不定創始人是哈利波特啊~
話說《哈利波特》系列電影的影響力還真不小,她當年剛到綠藤,第一天報到,看那尖頂樓房上飛起的黑的白的鳥兒,她就想起過《哈利波特》來着。
被幹晾在會議室裡大半天,那位對接律師始終沒來。安澄略有些侷促,不過卻也明白對方這麼甩臉子的用意:既然喬迪曾經是他們的客戶,他們幫喬迪答應了謀殺指控案,那麼沒理由這次喬迪再被控,就不用人家了呀。
律師業競爭這麼激烈,打贏的案子理應成爲固定和長期的客戶,所以人家難免將喬迪換用律師的緣故想到安澄他們故意挖牆腳上來。
安澄儘管無辜,卻也知道這點委屈自己應該承受。
終於,背後的玻璃門一開。安澄連忙坐端正,擡頭望過去。
果然走進來一位亞裔女孩兒,灰色套裙、黑直長髮,身材秀麗而又不失窈窕。腰上一根黑色細腰帶,完美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纖腰。雖然腳步匆匆,微微垂首,卻看得出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安澄莫名覺得眼熟,只是卻一時不敢確認。
現在的安澄自己也跟當年變化很大,那麼說不定眼前這個人也只是她看錯了呢。
那女律師繞過座位,走到主位坐下。她目光清淡擡起,靜靜落在安澄面上。
“我知道我們遲早還會見面……Cherry,只是沒想到是在今天,在這個案子上。”
安澄一震。對方已經這麼說了,她要是還不敢確認,那就是她眼拙了。她也笑笑:“賈西貝,沒想到是你。好久不見。”
賈西貝只是淡淡一笑,沒起身握手、擁抱,只是撥內線電.話叫秘書送來茶點。
她禮數週全,卻擺明了拉遠距離。
“抱歉我來晚了一會兒。剛剛見客戶,抓着我一直在說,又不好意思中途打斷。Cherry你懂的,客戶對我們這行來說有多重要。我們剛丟了一個喬迪,總得將這部分損失找回來才行。”
安澄點頭:“安澄。”
“哦?”賈西貝挑眉望過來。
“我是說叫我安澄。”安澄望過去:“那我該叫你什麼?還叫賈西貝,還是過去的貝西?”
對接律師的資料她事先看過了,不是賈西貝也不是貝西,否則她也不至於認不出來啊。
賈西貝垂眸一笑:“其實都無所謂,名字只是個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