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375.376一塊錢的律師費 天天書吧
法警來叫湯燕犀過去。
湯燕犀起身扣上西裝釦子,便隨法警走過去。
安澄將法警和湯燕犀的表情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連忙起身跟上來:“我也去。”
法警有點爲難:“薇薇安只是想見她律師。”
安澄卻不讓步:“如果房間裡只有薇薇安一個人,那我不反對。可惜法官大人也在裡面,那我就非進去不可。償”
安澄勾起手肘,一身的冷豔,根本不像剛實際上輸了的檢控官。
“庭審期間,法官不能單獨會見任何一方律師。我相信馬修也不會犯這麼大個錯誤。攖”
湯燕犀竟也表示同意:“嗨,一休,讓她一起進來吧,沒關係。”
那一向和藹的法警登時衝湯燕犀一瞪眼:“你又亂叫什麼?!我不是一休,我是休!”
安澄都忍不住揚眉。
湯燕犀一笑便與一休擦肩而過,先進了門去。安澄走到一休身邊頓了頓,瞟他一眼:“你知道一休是誰麼?”
一休點頭:“是個和尚。儘管Yancy說他是個頂級聰明的和尚,還是個皇太子。”
安澄點點頭:“可事實上,在湯燕犀眼裡是不會承認任何人聰明的。他只是說你是個和尚而已。”
安澄說完,含笑垂首走了進去。
薇薇安回頭看見湯燕犀,便像見了親人一樣,站起來就衝過去抱住了湯燕犀的手臂。
湯燕犀自然地扶住她肩頭,擡頭瞟馬修法官:“法官大人,不帶欺負小孩兒的。您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談。”
薇薇安點頭,趕緊告密:“他給我下套兒!他要我承認,是我踩了油門撞了我爸爸。”
湯燕犀半蹲下來,安撫薇薇安,然後擡眼瞟過去:“什麼,法官大人?”
馬修無奈地攤攤手:“這孩子是被你教得很好!”
湯燕犀不置可否,只輕拍薇薇安的肩膀:“你什麼都沒承認,是不是?你做得很好。不過你就算剛纔對法官大人說了什麼,也沒有關係。因爲當時沒有我在場,就算是法官也沒有權利單獨審問被告,所以剛剛你說過的任何話都不可以作爲呈堂證供,懂了麼?”
薇薇安這才展顏一笑:“那就太好了。不過我剛剛其實什麼都沒承認。”
看那孩子竟然一臉的笑,安澄不由得擡眼看向馬修法官,恰好馬修法官也望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
湯燕犀也同樣微微挑了挑眉,他面上的笑容隨之斂去。
“那麼現在我來了,有我陪着你,你想不想承認?”
房間中一靜,誰都沒說話,連心跳都彷彿暫時悄無聲息。
薇薇安也驚住,慌亂地回頭看一眼馬修法官,又忌憚地擡眼看一眼安澄。
“Y……”她一臉的爲難。
湯燕犀卻鬆開了手,拉開與她的距離,向後坐到沙發上去,再度掛上一臉的漠然。
“你媽媽在法庭上,明明是無辜的,卻肯爲了你而當着那麼多人說‘我有罪’。而你呢,現在只是在內庭,房間裡一共只有法官大人、安檢和我三個人,就算你只是個孩子,現在也該可以做出自己正確的選擇。”
“Y!”薇薇安沒了湯燕犀的扶持,嚇壞了,幾乎要流出淚來。
湯燕犀卻避開了她求助的目光,垂下頭去只看着他自己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我可以幫你很多,我可以爲你在法庭上據理力爭,我可以教你該如何應對法官和檢察官,可是究竟要成爲什麼樣的人,我卻幫不了你,要你自己做決定。”
薇薇安終於還是哭起來,從她握緊的拳頭裡可以見到她的掙扎。
她中間又有好幾次看向湯燕犀,彷彿哪怕只要能收穫湯燕犀一絲的注目也行。可是湯燕犀看都沒看過她一眼。
她最終還是一揮拳頭:“好的我承認!是我乾的,是我踩下油門。我恨她欺騙了媽媽,又拋棄了我,所以我想懲罰他。我只是沒想到……他會死啊。我想他只是撞斷了腿也好,我可以照顧他一輩子,我是真沒想到他會死啊……”
看着那孩子終於敞開心扉,在三人的注視下嚎啕大哭,安澄的眼睛也溼了。
她最是明白,對於一個性子強勢的人來說,認錯是一件多難的事。尤其這個案子走到今天的結果,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更成爲了無力承擔的罪責。可是她終於還是有勇氣都說出來,那這孩子就還有救。
那麼之前所有人所做的一切努力,便都沒有白費。
值得了。
她怕會流下淚來,趕緊吸了吸鼻子,走過去跟馬修法官握了握手。此時此刻什麼都不用多說,她朝馬修法官點點頭,然後轉身就走向門外。
到了門口她忽然停頓了下,緩緩說:“哦,剛剛法警是隻通知湯律師進來的吧?我本來不在受邀之列,所以剛剛我什麼都沒聽見。”
她走出去,擡頭望窗口那一片豔陽清透的天,微微一笑。
回到法庭,馬秀路法官又擺出一副好好先生的笑臉,先對陪審團笑,然後嘆口氣拍了拍掌:“剛剛呢,控辯雙方達成了控辯協議。所以按照法律程序,本席不得不宣佈本次庭審終止。很遺憾沒機會聆聽衆位陪審員們最後做出的裁決,不過我想既然案件已經有了一個結果,也算皆大歡喜吧。感謝各位陪審員的付出,期待我們在法庭上的下一次再見。”
馬修法官說完眨眨眼,隨即立即一敲法槌:“本席宣佈,陪審團立即解散,本次庭審到此結案。”
坐在旁聽席上的楚閒愣住,忍不住捅了安澄一下:“安安,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起身紛紛離去,安澄默默轉回身來:“對不起老闆,我別無選擇。當然我知道我沒能達成工作目標,所以如果你給我這項工作打差評,我也全都認真接受。”
“安安……”
安澄先起身:“走吧,忙完了這個,我手裡還有五個案子呢。如果要批評我,也先回辦公室再說。”
走過走廊,看見湯燕犀和薇薇安站在窗邊。
正有溫暖的陽光篩進來,籠罩在他們兩個身上。
湯燕犀那樣一個清傲絕倫的人,此時竟然再度躬着身子與薇薇安說話。
安澄沒聽清薇薇安說什麼,只聽見了湯燕犀說:“一塊錢已經很多了,誰說不夠律師費?律師費不是固定的,都是隨便看心情。我就樂意收你一塊錢,誰管得着?”
安澄都不由得挑眉。
一個每小時收費已經逼近一千美金的“高貴”律師,整個案子才收了那孩子一塊錢?
不過隨即又聽見他傲然地說:“謝什麼呀,說不定我還有別的企圖呢。你已經沒事了,那你就還是你爸爸財產的第一順位人;等你爺爺死了,你也可以代位繼承你爺爺的另一份財產。所以你會變成有錢人的。等你成年以後,有權支配那筆錢了,你到時候再找我當律師,多付點律師費好了。我這呢叫放長線釣大魚,你不用謝我,是我在算計你,你懂了麼?”
安澄早已走出去很遠,卻還是忍不住垂下頭去,勾起一抹微笑。
可是眼睛裡,卻莫名地溼了。
今天這場官司還是實際上輸給他了吧?不過她卻笑了。
一路上安澄和楚閒誰都沒說話,回到檢察官辦公室,楚閒囑咐安澄:“十分鐘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安澄點頭:“自然。”
簡小心迎上來,打量安澄的神情,問:“贏了?”
安澄將包扔進座位,聳聳肩:“輸了。”
簡咬着嘴脣沒敢出聲,可是心裡總是忍不住嘀咕:怎麼輸了還這麼高興的樣子?
十分鐘後安澄一臉沉肅進了楚閒的辦公室。
楚閒並未大發雷霆,只是攪她坐,隔着桌子打量她半晌。
“安安,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我想有幾個問題也許是我錯過的。”
安澄迎上楚閒的眼:“老闆想知道什麼?我回去寫報告的時候,都寫上。”
楚閒微微皺眉:“安安……我不是要在工作上批評你。或者,其實是我在反思,在自我檢討。”
安澄便也放緩了語氣:“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跟你說話。其實你也是在做你的工作,是我沒把我的工作做好,沒能達到你的要求。”
楚閒皺皺眉:“安安,你爲什麼在我之前就沒調用薇薇安的日記,沒有想到讓海莉加入證人名單?這些都算是常規思維就能想到的,我不信你就沒想到。可是你竟然沒用,我不信是你疏漏了。”
楚閒皺了皺眉:“難道是你事先就擔心這些反倒可能被湯燕犀所反擊,所以你才根本就沒打算用的?”
---題外話---謝謝咪.咪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