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463 464對不起,來不及救你 天天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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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問見過誰?!
賈西貝恨恨盯住安澄,心底涌起的卻更是無限的悲哀。
在這世上,她也多想能有這樣一個人啊。凡事都想在她前頭,所有的風霜雨雪都擋在她前頭,幫她將一切障礙都掃開,最後卻什麼都不用告訴她,只需雲淡風輕地在清風裡回首,輕輕勾起脣角。
越想越是絕望,賈西貝收回目光,閉上了眼。
“那人最後告訴我:總之,這些事都與你無關。這些話都是他先問過我的,我就不用再向你回答一遍。他說如果我在乎那些事,我就答應跟你合作;如果我不跟你合作,他就會將這些事全都公諸於衆。償”
“他說……他會毀了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毫不留情。”賈西貝現在說起來還是後怕,禁不住肩頭輕顫:“他……是個魔鬼。”
再也不是魔鬼代言人,他現在自己已經夠資格成爲那個操控一切的魔鬼。只要他想,他就能輕易毀了她攖。
可是……該死的,這個魔鬼卻在用他的所有,去保護眼前這個性子冷清的女子。她憑什麼?!
安澄聽完,屏住呼吸登時轉頭向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每個不經意走過窗邊的路人,共同交織起了這個人世最普通的模樣。
可就是這最普通的模樣,才正是人世間最具有魅力的時刻:每個人都能在陽光下自由地行走,爲了自己和家人而努力地生活,不受黑暗襲擾,不因不公而顫抖和哭泣。
安澄深吸口氣,收回目光,望向賈西貝。
“小賈……其實我一直還有個疑問:你爲什麼也會選擇要學法律了呢?”
她也曾經小心眼兒過,想過或許賈西貝也是因爲湯燕犀吧。
賈西貝怔了怔,卻咬住了嘴脣。
“讓我猜猜。”安澄卻沒堅持非要向賈西貝追問,她垂下臻首,指尖抵在額角:“我猜……在經受那些痛苦時,你也想過要向法律尋求幫助,對麼?可是那時候一來你年紀小,二來你在M國無依無靠,三來那個傷害你的人自己就是檢察官……所以你那時不敢報警,你只得將那痛苦獨自忍下來。”
“你苦苦等着長大,等自己終於能夠獨立,然後就選了律師這條路。潛意識裡,你是在爲當年那個少女時代的自己追訴不平。”
淚一下子涌出了賈西貝的眼眶。
安澄也闔上眼簾,輕輕點了點頭:“對不起,那時的我不知道你在經歷那樣的事,所以沒能幫得上你……”
賈西貝怔住。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此時此刻知道了她秘密的安澄,沒有趁機打壓她、嘲笑她,反倒向當年的她致歉。
她緊緊咬住嘴脣,不想示弱,可是淚就是自己無聲無息地滑下臉頰,無可遏止。
這一生……也許都已經來不及;這一生,是否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來得及?
三天後。
鯊魚。
賈西貝敲響梅里太太的辦公室門,走進去。
梅里太太依舊一臉慈祥的笑,指了指烤箱:“坐下來,還有五分鐘,蔓越莓小餅乾就要烤好了。”
賈西貝卻沒心情陪這老小孩兒再過家家,她將手裡一份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梅里太太登時面色一變,盯着那文件問:“這是什麼?”
賈西貝勾着手肘,直盯住梅里太太的眼睛:“作爲你的代表律師,爲你爭取最大的利益就是我的職責,所以我已經代表你與安澄簽訂了控辯協議。這是一份副本,具有同樣效力,你可以看看。”
“你說什麼?”梅里太太愣了幾秒,才收起一臉慈祥的笑容,換上陰冷,沉沉地問。
賈西貝揚揚眉:“您老不必說是自己耳聾眼花沒聽清。我可是清楚的,您每個字都聽清楚了。”
“我當然不是沒聽清楚,”老太太平素的慈祥都已不見,此時一雙眼咄咄逼人,面上的笑也恍如毒蛇:“我就是質疑,你憑什麼敢問都不問我,就替我做出了這個決定?”
“別說您不敢置信,相信別人也一樣都不敢相信。”賈西貝也不客氣,掀開自己一向柔婉的外殼,同樣露出如蛇一般的陰冷的笑:“我要的就是這個。”
“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是我自作主張,繞過您去作了這個交易。就算您自己要這麼指責我,鯊魚的同事也不會相信。就算鬧到律師協會,甚至你上法庭告我,相信鯊魚的同事也都只會爲我作證。”
“奧瑞德,你好大的膽子!”梅里太太這才陡然吃驚,沒想到自己當了一輩子的美杜莎夫人,可是身邊其實早已悄然長成了一條更年輕的蛇女!
“我就是這麼大的膽子。”賈西貝繞着梅里太太走了一圈兒,好好欣賞了一番老太太滿臉的溝壑,用重重的粉都蓋不住的歲月痕跡:“如果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老太太你又怎麼會在本案啓用我來當你的辯護律師?你是吃定了我敢爲了贏過安澄,而不惜一切代價;當然,你更指望用我來當律師,逼得楚喬不得不出手幫你。畢竟,我跟他當年的事,他也不想叫人知道,影響了他的仕途。”
梅里太太冷冷咬牙:“你是我的律師,可是作爲律師你必須首先尊重我的意見。你繞過我單獨跟檢察官達成的協議,不成立!”
賈西貝含笑觀賞老太太的氣急敗壞,等到梅里太太發泄完了,纔不慌不忙地說:“真可惜,法律卻不是那麼規定的。我是你的代表律師,既然是你僱傭了我,跟我簽訂了代理協議,那麼我就有權全權代表你來處理本案的法律事務。所以只要我已經簽字確認,那麼這份協議就已經生效。”
“我會去告你,要求法庭撤銷這份協議!”梅里太太怎麼都沒想到,老來老來竟然崴在這麼一個小蛇女手裡。
賈西貝悠閒地轉了轉頸子:“您要去提告,當然沒問題。不過既然我現在還是你的律師,那有些法律問題我應該提醒你:首先你需要證據。我在法庭上可以堅稱,接受交易就是你本人的意見,我沒有繞過你去。就算你否認,可是我們之間有律師-當事人保密協議,也就是說我可以辯稱,當你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我們身邊沒有第三個人在。我說是,你說否,這叫一對一口供,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很難得到法庭支持的。”
“可是同時呢,我卻可以爲我找到第三方證人。就像我剛剛說的呀,只要是鯊魚的同事,就都不會相信我敢違抗你。畢竟現在除了低層的律師和行政人員之外,其他人精兒似的高職位律師以及合夥人們,心下都已經明白,真正統治律所的人是你了。對於你這樣一位美杜莎夫人,小綿羊似的我,怎麼敢違抗呢?”
“再說眼前是一份合同啊,鯊魚裡的人誰不知道您有多‘擅長’管理合同了。當年就憑兩份合同,可以輕鬆送走安澄和湯燕犀兩人……在合同這方面的手腕,沒人能跟你媲美。所以眼前這份控辯協議,所有人都會相信你一定會親自審覈好了的,又怎麼會出現你事先不知情的事呢?你說,是不是?”
“你不要太得意!”梅里太太眼底閃出寒光:“你倒有一點說對了,現在鯊魚裡高職位的律師和合夥人們都已經能猜到我纔是鯊魚真正的主宰,那麼他們當中自然有識時務的,只要我去找他們談,他們是會願意爲我作證的。”
賈西貝都忍不住拍拍掌:“蛇女就是蛇女,總是有手段。我承認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有法子防我,卻好像沒辦法防住湯燕犀了呢。”
“你說什麼?”梅里太太一震:“他又怎麼了?他已經被我攆出鯊魚去了!”
賈西貝輕輕嘆了口氣,忽地擡手指了指湯燕犀的辦公室。
鯊魚的獨立辦公室全都用玻璃幕牆隔斷,梅里太太是湯燕犀的秘書,秘書室就在同一層走廊,中間的隔斷同樣是玻璃的。
湯燕犀走後,那間象徵着“王座”的辦公室就一直空着。可是明眼人都明白,梅里太太坐在“王座之畔”的秘書室裡,其實就是攝政。
梅里太太很滿意這種隱喻,所以自己也沒挑破這層窗戶紙,沒幹脆搬進湯燕犀的辦公室去。別人自然也就更沒資格搬進去。
所以湯燕犀辦公室的格局和陳設,一直保留着原來的模樣,未曾更改。
就連那幅大油畫,也依然還掛在原來的位置上。
---題外話---【湯燕犀不攆蘭斯,也不攆賈西貝的緣故,大家現在可以體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