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奇鬆儼然已經有些動怒了。唐風雖然名聲在外,可那畢竟都是傳言,現在看他如此年輕,胡奇松本能地認爲傳言有些不盡不實,再加上家族中死了那麼多人,二兒子又被人拿捏在手上當人質,他身爲胡家家主哪還能心平氣和?
對方陣容不弱,胡家也不是隨便可以捏的軟柿子,態度不強硬一些,就沒有談判的資本。
眼下最緊要的,還是先把自己的兒子救出虎口。胡奇鬆心中打定了主意。
唐風掃了他一眼,神色冷漠:“你們家這位公子在城內淫人妻女,橫行霸道,無法無天,難道吉祥城的住民們就好欺負了?”
胡奇鬆眉頭一皺,聽到這句話,他誤以爲唐風這是來行俠仗義,懲奸除惡了,畢竟是年輕人嘛,心中一股熱血,總是做一些大俠的美夢,幻想將平盡世間一切不平之事,讓自己的俠名義舉傳遍天下。
胡奇鬆理解,因爲當年他年輕的時候也做過這種夢,也如此幻想過。只是隨着年紀的增長,看慣了爾虞我詐,嚐盡人生百態之後才知道,那單單只是個夢而已,根本不可能實現。
想到這,胡奇鬆臉色稍靄,溫聲道:“犬子年幼無知,生性確實頑劣了一些,唐公子出手教訓也是應該的,胡某對此深表謝意,想來經過此事之後,犬子定會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頑劣心性也會收斂許多,日後定當安分做人。”
胡家一羣人愕然地看着胡奇鬆,萬萬沒想到他竟說出這種話來。以往胡家兩位公子只要吃了點小虧,他恨不得馬上將敵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可今天胡二公子明顯都被嚇得神志不清了,他居然還要跟人家道謝,這是什麼情況?這還是不是家主?
唐風卻是深深地看着胡奇鬆,心中暗暗冷笑,這老傢伙不簡單啊!明明恨自己恨的要死。那眼中時不時地閃過一抹抑制不住的殺機,可偏偏忍了下來,不但沒責怪自己,反而還開口道謝。
這一招以退爲進,妙!當真是妙!
如果唐風真是懷揣一腔熱血跑出來行俠仗義的少年,胡奇鬆單憑這一句話便能將死唐風!行俠仗義,講究的是個以理服人!胡家家主都放低姿態認錯了,俠義之士又豈能得理不饒人。須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惜,唐風這次來不是行俠仗義的。也不是什麼只有一腔熱血沒有頭腦的少年,胡奇鬆這話無疑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頑劣?”唐風嘴角噙着冷笑:“胡家兩位公子惡貫滿盈,壞事做絕。胡家主一句頑劣便能揭過了麼?”
胡奇鬆眉頭一皺,語氣隱隱有些不耐煩:“犬子畢竟年幼,唐公子也是年輕人,難道就沒犯下什麼過錯?”
唐風凝神思索,臉色認真。
胡奇鬆靜心等待。
片刻後,唐風一仰首,傲然道:“沒有!”
胡奇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乾笑道:“唐公子當真是俠義之人,自然不會犯錯。不過犬子既已得到教訓。還望唐公子手下留情,放了他吧。日後胡某定當嚴加管教,不會再讓他犯下大錯。”
“晚了!”唐風搖頭,“你家這位公子犯下的錯,足以讓他死千百次,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胡奇鬆面色終於變了,冷聲道:“你待如何?難道還想趕盡殺絕?”
唐風打了個響指。斷七尺將一直在傻笑不停的胡二公子丟到了地上。這廝雖然神志不清,可本性卻沒有絲毫改變。
落地的瞬間,竟然一臉淫笑地站了起來,然後一個惡狗撲食,朝女孩們撲了過去。
胡奇鬆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胡二公子撲向的人正是鍾露。在客棧內鍾露遭胡家兩人言語上的調戲,早就憋着一腔怒火。只不過當時唐風沒讓她動手殺人,現在哪還忍的住?
長鞭一抖,便將胡海捆了起來,然後素手一甩,胡海先是飛到高空,隨即以雷霆之勢朝地面撞去。
“住手!”胡奇鬆怒吼,發須無風自動,靈階中品的威壓猛地朝鐘露襲去。
唐風沒動,兩大殺神卻是擋在了鍾露前方,兇猛無匹的殺氣外泄,胡奇鬆的威壓撞來,只感覺撞在了一面大牆上,不但沒有建功,反而被對方凜然的殺機震的心神發憷。
“碰”地一聲,胡海被摔的七葷八素,口鼻中皆是鮮血。
鍾露長鞭再一揚,胡海飛上半空,鞭影陣陣,伴隨着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響,這一瞬間胡海身中幾百鞭,一身血肉和骨骼都被抽的散了架,在最後一鞭力道的帶動下,直朝胡家陣營那邊飛了過去。
胡奇鬆神色惶恐,連忙跳起接住,落地的時候,這位胡家家主的雙眼頓時紅了,自己的兒子不過是天階水準,動手的那女人是靈階下品,飽含憤怒的幾百鞭抽上來,胡海哪還有命活?
已經被抽的五臟六腑破碎,骨頭盡斷,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這種傷勢,即便是什麼靈丹妙藥也無力迴天。
“胡家主,拙荊年幼,生性頑劣了一些,還望海涵!”唐風淡淡地看着胡奇鬆,倒是將剛纔胡奇鬆狡辯的那句話完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胡奇鬆聽的渾身顫抖,雙手抱着自己的兒子,心頭悲慟。
唐風又道:“對了,胡家那位大公子也爲他的頑劣付出了代價,胡家主不必言謝,殺人對唐某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胡奇鬆再也無法忍受了,自己的二兒子死在眼前,本還有些指望,畢竟大兒子胡天不在此地,可唐風這話話無疑斷送了他的念想,胡家兩位少爺竟然全沒了。
“言謝?”胡奇鬆狀若瘋癲地嘿嘿冷笑,破口大罵道:“我謝你全家祖宗!唐風,你殺了我兩個孩兒,我胡奇鬆,我胡家與你不共戴天!”
“正和我意!”唐風微微點頭,冷眼掃着眼前一羣人:“若非你們這些的包庇庇佑,胡天胡海兩個天階又怎麼能這般爲非作歹。今日一個也別想跑,全給我死在這裡!”
“哈哈哈!”胡奇鬆狂笑不止:“魔頭你瞪大了眼睛看清楚,看看今日到底是誰死在這裡!”
說罷,猛地高呼一聲:“有請戰護法爲我胡家主持公道!”
聲音悲慟,飽含了無盡的蒼涼,彷彿胡家真的飽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胡奇鬆倒是明白人,還沒被憤怒衝昏頭腦,知道唐風這羣人不是胡家能抵抗的,倒立馬喊出了幫手。
話音落,一道微弱的聲響從遠處迅速接近,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是誰這麼大膽,敢來胡家放肆?”
“終於出來了麼?”唐風冷笑。
胡家掌管着戰家的一條靈脈,雖然彼此是主附關係,可唐風估計戰家不可能不在這裡留人看守。畢竟靈脈事關重大,難保胡家不會中飽私囊。
胡家勢力不弱,那麼戰家留在這裡的人肯定要有能壓住整個胡家的本錢,也就是說,必須是靈階上品高手才行。
這些雖然只是猜測,可唐風有九成的把握敢肯定,胡家中有一位靈階上品,那人是戰家的。
現在看來,唐風的猜測無疑很正確。
剛纔那般折騰,也就是爲了引出這位靈階上品而已。要不然唐風直接領着一羣人在胡府內大開殺戒,胡家這些靈階根本無法抵擋。
可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叫隱藏在暗處的靈階上品看出不妙,提前跑了就糟糕了。
唯有這樣一步步誘敵深入,纔有一網打盡的可能。
所以當這位戰家高手在胡奇鬆的召喚下露面的時候,唐風不驚反喜!他要一直藏着不出來那才真的不好辦。
“靈階上品!”唐風身邊一羣人感受到來人的實力,臉色大變。
雖然這些人實力不弱,可畢竟沒有與靈階上品動過手。所熟悉的靈階上品也只有秦且歌和血天河兩人而已,在他們面前,無數是兩大殺神還是女孩們,都有一種無可抵擋的感覺。現在突然蹦出來一個靈階上品,他們哪會不吃驚?
“哈哈哈哈!”胡奇鬆大笑不止,“戰護法實力高深,你們今天誰也別想活,全都得給我兒陪葬!”
戰家那人還沒到,聽到胡奇鬆這話卻是冷哼一聲:“胡家主,老夫做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這裡的男人可以殺光,但是女子必須留下。老夫雖然不好女色,可這些女人帶回去獻給無雙公子的話,也是一筆大功勞。”
聽到那戰家護法如此說,胡奇鬆連忙點頭:“單憑戰護法安排。”
唐風怡然不懼,身形一縱,便朝來人的方向衝了過去,口上道:“我去會會他,胡家這些人交給你們了。”
“風少小心!”笑叔連忙叮囑一聲。
身形連閃,眨眼的功夫,唐風便飛到了半空中,定眼看去,只見不遠處一道流光迎面襲來,流光中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面色陰冷地注視着自己。人未到,氣勢先攻,手上提着一柄大砍刀,霸氣無雙地朝唐風當頭劈下。
戰家許多人都習慣使刀,刀行厚重,使刀者必須抱着一種所向無前的氣勢和心態,如此才能在刀道上不斷前進,一旦有任何退縮,那就會在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和心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