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麻煩堡主大人,就不要去麻煩她了。”戴執事湊近過去小聲道:“而且這兩個人都是堡主及其看好的人,以後若是不出什麼大問題,就任由他們折騰吧,死幾個小人物也在能接受的範圍。”
黑衣人神『色』頓時肅然起來,連連點頭道:“是,戴執事說的是。”
他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唐門和空餘恨這兩個天之嬌子的能耐,以往也有資質好的人進入烏龍堡,可從未得到過如此寬鬆的條件。看樣子,堡主是真的很看好他們了。
想到這裡,黑衣人板起一張臉對唐風和空餘恨道:“既然戴執事爲你們說好話,那今天這事就此揭過,若是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還不快謝謝戴執事!”
空餘恨的臉上依然還有一絲驚魂未定的神『色』,上下打量了幾眼戴執事,拱手一抱拳,連話都沒說一句,趕緊離開了,他一走,不少黛雪宮的弟子也緊跟着離開了這裡。
“沒禮貌!”黑衣人朝他的背影唾了口唾沫。
倒是唐風,很是謙和地對這個讓人及其不舒服的戴執事躬身道:“謝謝戴執事!”
若不是他站出來說兩句,自己今天肯定要有一些麻煩。更何況,這個人不是自己現在能惹得起的,不管他出於一種什麼目的,幫了自己就是幫了自己,道一聲謝又不掉塊肉。
戴執事微微一笑,玩味地看着唐風,似有所指地說道:“既然來了這裡,就得先活下去。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是好事,但是在外面能用的手段到了這裡就不一定管用了。”
這話說的……好似他認識自己一樣,唐風的臉『色』稍微變了一下。
不過說完之後,戴執事就轉身離去了,臨走之前還特意深深地看了唐風一眼。
那些看熱鬧的人見熱鬧沒了,也一鬨而散,整個論武臺只剩下幾個黑衣人和唐風三人,另外就是在臺上依然還未分出勝負的兩個切磋之人。這兩人也是一股猛勁,底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沒有影響到他們,依然在不停地戰鬥。
等到黑衣人將被唐風殺死的那個黛雪宮弟子的屍體擡走之後,附近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了。
鐵屠一直盯着戴執事離開的方向,粗糙的大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開口道:“你認識這個戴執事麼?”
唐風搖了搖頭:“第一次見。”
“怪了。”鐵屠疑『惑』道,“怎麼感覺他話裡話外都在幫着你?”
旁邊那個黑衣少年也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感覺的。”
唐風笑道:“可能他看我比較順眼吧,先不說這個,今日兩位能挺身站出來爲我說句公道話,感激不盡!”
鐵屠擺手道:“你別想多了。我站出來不是爲了你,就算是別人遭遇到這種事,鐵大爺也會站出來的,鐵大爺最看不慣使陰招的小人了,不過我還是寧願你被那個人給殺掉。”
唐風不以爲意,和自己當時猜想的一樣,鐵屠這個人就是個很直爽的男人。轉頭看了看黑衣少年,唐風疑『惑』道:“這位朋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伸手在自己臉皮上一抹,下一刻,一個蒼老的容顏就出現在了唐風和鐵屠的面前,這個面貌至少也有五六十歲的光景,臉上的皺紋也惟妙惟肖,就是表情稍微顯得僵硬了一點。他笑『吟』『吟』地看着唐風,用一種老態龍鍾的話語道:“小夥子,不認識我老人家了?”
鐵屠嚇了一跳,連忙擺出防禦的架勢,大罵道:“我草,這是什麼情況?”一個人的容貌,突然從年輕變得蒼老,這也夠恐怖的。
當那蒼老的容顏出現在唐風面前的時候,唐風就明白了。
面前這個少年,居然是自己第一次進入鹽城碰到的那個老乞丐!那個能在一瞬間爆發出恐怖速度的人。怪不得自己覺得他笑起來有點眼熟,怪不得他的聲音也彷彿在哪聽過。容貌可以改變,可是眼睛卻變不了。
“原來是你!”唐風啼笑皆非,只是這瞬間改變面貌的絕活,當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老乞丐繼續用那種老態龍鍾的語氣開口說道,還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我就說以後會再見面的,看看,現在是不是又見到了?”
“你們認識?”鐵屠在一旁瞪着眼睛問道。
“有過一面之緣。”唐風笑了起來。
“鄭重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仇千變!”老乞丐又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抹,再次恢復了本來面目。
“唐門,你知道的。這位叫鐵屠,是個很暴力很直爽的男人。”唐風指着鐵屠道。
鐵屠這個時候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比嬰兒胳膊還要粗的手指,想去捏捏仇千變的臉皮,卻被仇千變迅速躲開了。
“小氣!”鐵屠翻了個大白眼,“鐵大爺就是想看看你現在這容貌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仇千變答道。
“來吧,就讓鐵大爺『摸』一把,就只『摸』一把!”鐵屠不依不饒,看樣子他對這種瞬間改變容貌的能力很感興趣。
“絕對不要。”仇千變擺出一副捍衛的架勢,“你若是個美女,我讓你『摸』多久都沒關係,可你卻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摸』到臉上多難爲情。”
“草!不讓『摸』大爺還不『摸』了。”鐵屠憤憤道。
唐風在一旁看着仇千變道:“這應該不是罡心的力量吧?”因爲他在改變容貌的時候,身上沒有任何罡氣的波動。
仇千變眉頭皺了皺,唐風趕緊道:“我只是隨口一說,仇兄不要在意。”
畢竟,窺探別人的機密實在有點不太道德。
仇千變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這是隻是我仇家代代祖傳下來的絕活。你們若是從小開始練的話,也能有這種本事。”
頓了頓,仇千變叉開話題道:“唐兄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要站出來幫你說話?”
唐風點了點頭:“恩,我是不明白。在這個地方,若是沒有利益的話,應該沒人會得罪別人。換句話說,仇兄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這話說的很直白,甚至說毫不留情面,也只有鐵屠這種太直爽的人,纔不會計較許多得失,看誰不爽就是不爽,心裡有話也會直接說出來。
可是唐風的直白卻並沒有讓仇千變有絲毫尷尬,反倒是笑了起來:“唐門兄弟果然快人快語!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鐵屠在一旁悶悶道:“我就不去了。幾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好聊的。”
仇千變趕緊拉着他,一邊走一邊道:“來吧,你跟我過來我就讓你『摸』一把。”
鐵屠賊眉鼠眼地笑着,一邊笑一邊道:“你當自己多矜貴啊?鐵大爺還不稀罕『摸』你呢。”話雖然這樣說,一隻大手還使勁地捏着仇千變細嫩的臉皮。
一直走到仇千變的屋子裡,三個人才停下腳步。
仇千變一邊臉都被鐵屠給捏紅了。
唐風發現仇千變的住處,跟自己住的地方相隔不過二十丈的距離。
屋內沒有太多的椅子,三個人就盤膝坐在了地上,反正大家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關好門之後,仇千變開門見山道:“我比你們都早來幾天,而且我仇家世世代代本就是黛雪宮下屬的家族勢力,所以瞭解的東西比你們要多一些。”
唐風和鐵屠都正襟危坐了起來,知道他要說一些關於烏龍堡的信息。
“是這樣的。每一年,烏龍堡都會來不少人,這些人大部分都很厲害,而且全是二十歲以下的玄階,我想這些情報你們應該都清楚了。”
唐風和鐵屠點了點頭。
“但是,你們不知道是,這些人是分成了兩個大團體的。一個團體是黛雪宮送來的弟子,他們人多勢衆,本身就在黛雪宮長大,習慣了殺戮和死亡,所以這些人相對其他人來說,實力普遍要高上一些。而另外一個團體,就是象我們這些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匯聚到烏龍堡來的。大家的目的都是迅速變強,而變強的代價,就是踩着別人的屍體往上爬!”
“也就是說,這兩個團體之間會糾紛不斷?”唐風開口問道。
“是的。”仇千變點了點頭,“以往的每年,象我們這個團體的人,進入烏龍堡如果有十個人,能活着離開的只有兩個人。而黛雪宮弟子,卻能達到五個人,這是因爲他們本來就一個凝聚的團體,而我們,卻因爲不少原因,很多人無法融入到其中,成了獨來獨往的遊俠,這就很容易被黛雪宮那羣人盯上。唐兄你今天遭遇到了一些事,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孤身一人在面對一個團體時的壓力。”
誠然如仇千變所說,今日黛雪宮那些弟子衆口鑠金,若不是最後鐵屠和他站出來爲自己說話,自己無論如何也洗不清身上的冤屈。
“等等。”鐵屠打斷了仇千變的話,“我記得門口那個獨眼怪人曾今說過,在這裡每個人都是你的敵人啊?怎麼會有兩個團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