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唐風和刑不名兩人再一次來到水牢裡值夜。
老實說這三天時間過的很平淡,唐風也一直按照馬長生的習慣在生活着,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的事情。花不語和風飄絮她們應該已經把消息傳達給了笑一葉,想來等消息傳回烏龍堡之後,兩大殺神和妃小雅肯定會前來黛雪宮,收服這塊土地。
所以唐風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們前來,然後帶着他們把老宮主救出去,剩下的就基本不關他的事情了。
這一次唐風帶了四壇勁頭十足的酒水過去,他決定把刑不名給灌倒。
加上刑不名自己帶的兩壇,六壇酒水下肚,刑不名也有些抗不住了,到了後半夜,這廝終於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唐風運起功法,把酒勁給逼了出來,也是好一陣頭暈目眩,等了半晌精神才漸漸清明起來。
站起身朝水牢深處走去,來到上次救治女人的那個牢房前,輕輕地敲了敲牢門,裡面立馬有了細微的動靜,片刻後,那個一臉滄桑的男人攙扶着面無血色的女人走到了唐風面前。
這個女人比上次要好多了,雖然看起來還是很難受,可至少不在昏迷狀態中,她擡起頭,用一雙暗淡的眸子看了看唐風。
“先生,有勞了。”男人這次客氣恭敬很多。
唐風點點頭,也不多話,只是讓女人把手腕伸出來,仔細查看了一番,經過上次驅除寒氣和這幾天藥物的治療,她的身體確實好了不少,但是想要根治還得把剩下的寒氣全逼出來才行。
唐風如法炮製,一點點地將對方體內的寒氣捕獲出來,忙了好半晌,唐風才收回自己的大手。和預計的有點出入,恐怕還要再來一次,才能將女人體內的寒氣清除完畢,唐風也沒想到對方體內的經脈破損到這種程度,越是到最後,寒氣越難清理。
照舊給男人留下一點藥材,囑咐他每日嚼碎了給女人服下去,約定三日後做最後一次治療,唐風這才離開。
望着唐風的背影,女人扭頭問道:“天哥,這就是救了我的那個人麼?”
男人點了點頭:“恩,多虧了他,你才能活下來。”
女人冷笑一聲:“怕也是盯上了那套功法吧?”
男人眉頭一皺,隨即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太象,上次我說拿一套功法做爲謝禮,他居然無動於衷,而且從頭到尾也沒跟我提功法的事情。”
“或許是要我們感恩戴德,主動把功法呈上去。”女人話雖這樣說,可語氣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如果這個人真的要那套功法,他完全可以在救治之前就開口索要,女人相信天哥爲了自己肯定會把功法送給對方的。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提功法的任何事情,彷彿對功法一點興趣也無,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難道僅僅只是同情,纔會施加援手?
男人微微笑了一聲:“看樣子黛雪宮裡也不盡全是惡人。”
女人嘆息一聲道:“天哥,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難道你忘記我們是因爲什麼才被關押在這裡了?如果不是我們死守着那套功法的秘密,早就被謝雪臣殺了滅口了。”
男人長吁一口氣:“我知道,但是霞妹,我們已經被關押了兩年了,現在更成了廢人。其實我寧願我們能死在一起,也不願再看你受到這種折磨。”
女人緩緩地依偎在男人的懷中,她已經知道對方的想法了,輕聲問道:“你要把功法傳給那個人麼?”
“恩,權且當做一個試探好了。”男人原本渾濁的目光中閃爍着一絲決然,“如果他真是謝雪臣派來的人,即便把功法給他,也算是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那我更要把功法給他了,這東西留在我們手上已經沒用了。”
“只要跟你在一起……”女人柔聲細語。
時間過的飛快,又是三天後,唐風總算是將女人體內的寒氣完全驅除完畢,廢了這麼大功夫,雖然把女人的命救回來了,但是他們斷掉的經脈卻是永遠也別想康復了,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即便能被救出去,以後也只能做個普通人而已。
這一點讓唐風有些唏噓不已。
“謝謝你。”女人這次微笑着對唐風開口道謝。
“不客氣,我只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唐風回道,這自然是個託詞,即便給自己找事做也不會找這種勞神費力的事情。
“你們再安心住一陣子。”唐風話裡有話,也不敢挑明,再過一陣子,等黛雪宮被妃小雅收服之後,水牢應該就會被廢除,這裡的人自然會被放出去。
“請問恩人高姓大名?”男人突然抱拳開口問道,說起來他雖然和唐風接觸了三次,可卻從來沒問過對方的性命。
“名字只是個代號,不說也罷。”唐風搖了搖頭,不是他玩深沉,只是他現在的身份是馬長生,沒必要給一個死人攬功勞。
“敝人羅武天,這是拙荊楚煙霞。”男人自己介紹道。
唐風在腦海中想着這兩人的名字,確定李唐內沒有兩個高手叫羅武天和楚煙霞的。
“兄弟是不是很奇怪我們爲什麼會被關押在這裡?”羅武天開口問道。
唐風點了點頭,如果說湯非笑和斷七尺被關在這裡,唐風還能理解,可這兩個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其實我們夫婦的實力並不高,全盛時期也只有地階上品而已,原本是附屬於黛雪宮的一個家族的成員,只不過因爲一些事情,導致家族被黛雪宮滅門,我們兩人也被抓到這裡來了。”
“跟你說的那個功法有關係?”唐風精明着呢,上次聽他說什麼一套頂尖的功法,現在自然能猜到其中的原委。
羅武天苦笑一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謝雪臣知道我們有這套功法,就打上了家族的主意,這才導致後面的慘案。”
“你們也真厲害,兩個地階居然能撐到現在。”唐風感慨一聲。
“因爲我們知道,如果把秘密說出去的結果就是死,所以即便被廢去一身經脈也不敢告訴謝雪臣。”
謝雪臣曾經也用楚煙霞的性命威脅過羅武天,那時候羅武天差點屈服了,可是楚煙霞更直接,一刀捅進自己的心臟,幸虧沒傷及性命,不過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救活的。自那之後,謝雪臣就不敢再用什麼過激的手段了,只是把兩人一身經脈摧毀,關押在這裡,準備慢慢詢問。
只是一兩年過去,謝雪臣一直沒能問出那套功法的秘密,後來也就放棄了,徹底遺忘了這兩個人。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準備把功法給我?”唐風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羅武天點了點頭。
“你不怕我是謝雪臣派來的麼?”唐風自嘲地笑了一聲。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羅武天和楚煙霞對視一眼,彼此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唐風讀懂了這兩人眼中的意思,生又何患,死又何懼?只要能在一起,天塌下來也無妨。
“其實我對功法並不感興趣。”唐風無意窺探別人的秘密,而且功法對唐風確實無用,這讓唐風有點挾恩圖報的感覺。
“家族已經被摧毀,我們夫妻兩人一身經脈也毀了,這東西留在我們手上已經無用,不能讓它明珠蒙塵,所以纔想交給你。”羅武天言辭懇切。
“這不是一套修煉用的功法,而是一套武典的心法。”在一旁的楚煙霞感覺插嘴道。
唐風一愣:“武典的心法?”
羅武天張了張嘴,這才呵呵一笑道:“兄弟你一直以爲是修煉用的功法麼?”
唐風點了點頭。
羅武天輕撫額頭:“怪我沒說清楚。”
一個人一輩子只能修煉一套功法,這一點傻瓜都知道。羅武天也是沒措辭好,導致唐風會意錯了。
功法和心法是不同的,比如說唐風修煉的無常訣,就是一套修煉用的功法,修煉無常訣可以讓境界提升。但是武典的心法卻是修煉之人使用出來的殺招的本源,比如說天秀的平湖劍法,就有一套專屬於平湖劍的武典心法存在,配合着心法,平湖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唐風當初可以學習別人的劍招,也只是在依葫蘆畫瓢,但是模仿的很到位,在那一衆玄階黃階弟子面前出盡風頭,但是說到底,沒有配套的心法支持的話,唐風最大程度也只能發揮出平湖劍法的七八成威力而已。
見唐風來了興趣,羅武天問道:“兄弟意下如何?”
羅武天覺得自己也挺犯賤的,自己夫妻兩人好說歹說,居然是求着別人學習這套心法,而且別人還一臉的不樂意。
唐風再也不推辭了,趕緊道:“請羅兄賜教。”
羅武天微微一笑,知道唐風是動心,當下也不含糊,開口道:“這是一套指法,寂滅指,不傷人皮肉,專打人經脈和體內罡氣,修煉到極致,可以無視別人的護身罡氣,一指點去,無論多麼雄渾的護身罡氣,也能直接戳破。”
短短几句話,卻讓唐風心頭大爲震驚,一個勁地懊惱自己沒事找抽,裝什麼清高啊,早知道這一套武典這麼犀利,挾恩圖報一回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