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呢?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無數信息,更何況,寒冬的語氣也是森然冰冷,強壓着一股怒火,臉上擔憂和憤怒的神色更是顯而易見。
在場的幾個人,哪一個不是心思玲瓏之輩?聽了這句話之後,再聯想寒家這一個月內的動靜,幾乎是一瞬間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春夏秋三城城主滿臉失望地看着寒冬,一臉的痛心疾首。就在剛纔,寒冬還一臉平淡地告訴他們,寒家消失的那些天階高手全都在閉關之中。而轉眼間,這些人的去處就已經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秋易醉嘆息一聲,柔聲道:“四弟,你這次……卻是做錯了。”
四季城主之中,秋易醉的脾氣最是溫和,這句話雖是責怪,可卻也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殺一個唐風事小,可若是唐風死了,白小懶也會有意外,這不是逼着白家和寒家決裂麼?到那時候白帝城剩下的三個家族,勢必不可能袖手旁觀,整個白帝城將會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寒冬身爲冬城城主這麼多年,怎麼眼光還是如此短淺?
“你閉嘴!”寒冬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了一聲。
秋易醉被罵得一怔,心頭一股委屈涌了上來,卻是咬了咬嘴脣,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夏時雨勃然大怒:“怎麼跟三妹說話的?”
四季城主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因爲他們要配合施展四季絕殺劍陣,所以必須得耗費很多年時間在一起磨練,形成默契。直到他們的實力大成之後,纔會回到各自的家族之中,擔當城主之位。
所以這四個人彼此之間的感情,雖不是親兄妹,可卻勝似親兄妹,夏時雨和秋易醉也有資格斥責和說教寒冬。
寒冬沒有理會夏時雨,而是繼續用一雙吃人的眼睛注視着唐風,一字一頓地問道:“他們人呢?”
任誰都能感覺到寒冬此刻就象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強烈的怒火已經被壓制到了極限,只怕任何一點壓力,都能讓他暴走起來,一身天階上品的威壓更是瘋狂地朝唐風襲了過去。
唐風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他,絲毫不爲所動,冷聲道:“如果你是問寒少爺和其他六位天階的話,他們已經永遠留在白帝秘境裡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動容。
陽春心頭又是駭然又是心痛,之前他們雖然知道寒家少了幾個天階高手,可卻不知道具體的數字,而現在,從唐風的口中卻得知,寒家這次進入白帝秘境的人,總共有七個!
七個天階!
這麼多天階去殺一個唐風,這是何等龐大的手筆?而如今,這七人不但沒能殺了唐風,反而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全死在了白帝秘境裡面。
且不論這七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但是這說到底是白帝城的人啊,一下就死了七個,只要有點大局觀的人,誰不會感到心痛?
說是唐風殺死他們的,恐怕也沒人會相信,衆人更相信這七人可能是遭遇到了什麼強大的靈獸或者其他意外,這才隕落。
寒冬聽了這句話之後,憤怒的臉色突然平靜了下來,平靜的可怕。雖然心中早有猜測,可被唐風證實之後,寒冬卻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那裡面有自己的兒子啊!年紀輕輕的就能晉升到天階,天資過人,日後成就極有可能會在自己之上。一個月之前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而現在,卻是葬身在了白帝秘境裡面。
憤怒和心疼到極點,寒冬反而平靜了下來。
“寒冬,你到底意欲何爲?”陽春凝視着寒冬,強壓着怒氣開口問道。身爲冬城主,一點大局觀都沒有,放任七個天階進入白帝秘境追殺一個地階上品的年輕人,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全軍覆沒,這簡直就是一幕醜劇。
寒冬呵呵輕笑了兩聲,轉頭看着陽春問道:“大哥你也責怪於我是麼?”
陽春抿了抿嘴脣,知道他剛經歷喪子之痛,也不想說得太過分,語氣不禁緩和了一些,開口道:“四弟,這次的事情,寒家做的太過分了,你身爲冬城主和寒家家主,也有責任在身。”
陽春儘可能地說的委婉,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如今七人已經死了,唐風好端端地活着,還能怎麼辦?難道真要把唐風殺了,替那幾個人報仇?白月蓉和白小懶能答應麼?
寒冬緩慢而又踉蹌地站起身來,剛纔開啓白帝秘境之門,確實耗費了他不少氣力,站定之後,挺直了腰板,冷冷地掃視了一眼三位內城主和白月蓉,這才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淒涼,開口道:“白帝城五大家族傳承千年,彼此異體同心,成就李唐帝國第一大勢力之威名!我寒家在這千年爲白帝城出生入死,鞠躬盡瘁,立下無數功勞。而如今……”
寒冬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伸手指着唐風,低吼道:“爲了這樣一個小畜生,我寒家死了七個天階,其中更有我寒冬的親子,你們非但不替我寒家人報仇雪恨,反而責怪於我。哈哈哈……人情冷暖,我寒冬今日算是體會到了。”
一番話說得幾個人也是臉色難看。
確實,按道理來說,他們實在是應該殺了唐風替寒家人報仇。但是事實上,唐風進入白帝秘境,是陽春一力舉薦的,他在此之前更沒有做出任何危害白帝城的行爲,寒家只不過是因爲私仇個怨,一次次地爲難唐風,甚至於逼迫白小懶自廢一身修爲才準離開白帝城。
這樣的做法誰都看不下去,試問,站在理虧一方的寒家,如何能讓其他人同情憐惜?
再者說,七個天階都沒能殺一個地階上品的小子,只能說他們太沒用了。
“四弟,你冷靜一下。”秋易醉柔聲安慰道。
“冷靜?”寒冬冷笑連連,“你讓我如何冷靜?不是你的兒子被殺了,對了,我忘記三姐至今未嫁,還沒有子嗣,你是永遠也體會不到我的痛苦的。”
秋易醉兩次出口安慰,都碰了個大釘子,不禁臉色一白,眼圈都紅了起來。
“你瘋了。”夏時雨望着寒冬,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就算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的!”寒冬怒吼道,“這小畜生只不過是個外來之人,如何有資格接觸我白帝城千年的秘密?若是讓他泄露出去的話,我白帝城必定會遭遇滅頂之災!我寒家人一心爲白帝城考慮,只想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難道也做錯了?”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鏗鏘有聲,可聽者卻是不禁搖頭嘆息。寒家人到底怎麼想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寒冬惱怒連連地發泄了一通之後,突然再次平靜下來,場面也在這一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陽春等人苦苦思索着這次事情的解決方案,可卻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殺唐風替寒家人報仇?那是不可能的。
就此作罷,出言安慰一下寒家人和寒冬?這更不可能,如果說死掉的那幾個人中沒有寒降塵的話,這種方法還有些許希望,可其中卻有寒降塵,寒冬之子,這讓他如何肯依?
這件事麻煩到了極點,手心手背都是肉,向着這一方就會得罪另一方,委實不好處理。
沉默良久,寒冬突然望着白月蓉開口道:“城主,我要殺了這個小畜生,替塵兒報仇,你會如何做?”
白月蓉鳳眼一眯,冷聲道:“我只有小懶這一個妹妹,誰敢讓她傷心,定不輕饒!”
兩人看着對方,誰也不肯示弱,場面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讓陽春等人也是捏了一把汗水,生怕寒冬這個時候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對白月蓉出手。
“我知道了。”寒冬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臉上劃過一絲決然的神色,開口道:“也罷,既然城主偏袒外來之人,我寒冬也無話可說。”
隨即又神經質地笑了兩聲:“說實話,今夜之前,我寒冬對你們還有愧疚之心,但是現在,你們卻讓寒某人寒心,既然你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從今以後,白帝城將再無五大家族!”
陽春一怔,厲聲道:“四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他還以爲寒冬此言是要與白帝城決裂。
可是話音剛落,陽春突然眉頭一皺,扭頭朝旁邊看去。
只見這片隱藏着白帝秘境入口的建築外,快步走進來一大堆人馬,當先一人,正是寒家閉關十年未出的大長老,這位大長老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是天階上品頂峰境界,閉關十年,正是爲了晉升靈階,此刻雖然沒能成功,可一身功力卻比往日更加精純,步伐從容,鶴髮童顏,揹負着雙手緩慢地從外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寒家的二三四幾位本家長老具都在場,其他人也都是天階長老和執事。
細數一下,竟然差不多二十位天階。
這等龐大的陣容,幾乎已經包括了寒家所有的精銳,這其中除了少數一些人目露嘲諷和瘋狂之意之外,其他的人目光都有些猶豫,尤其是面對白月蓉和陽春等人的時候,目光更是躲躲閃閃,愧疚難當。
陽春等人的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他們哪裡還猜測不到寒家這些人聚集在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