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傅寒聲說外出走走,並非是開玩笑。
“如果是缺東西,可以交給曾瑜去置辦,沒必要你親自外出採辦。”蕭瀟吃完早餐,還沒歇過神,就被傅寒聲抱進了座駕內。
C市在凌晨時分下了一陣暴雨,但不到清晨就停了雨勢,即便如此,天仍是陰沉的可怕,似是在演災難片一般,情緒已經準備好了,只待隨時爆發。
傅寒聲拿出一隻黑色棒球帽幫蕭瀟戴上,“有些東西,只能自己動手採辦,否則沒意義。”
說到棒球帽,就來說一說傅寒聲和蕭瀟今日的裝扮吧旅!
12月末,南方雖不如北方寒風凜冽,但枯葉半空翻飛,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蕭瀟身穿黑色毛呢長款大衣,圍着一條素色長圍巾,看似簡單的裝扮,卻因她淡定大氣的眼神,所以整個人分外優雅知性晏。
傅寒聲是同色系中長雙排扣毛呢大衣,他穿黑色素來好看,這樣的顏色和冬天的蒼茫融合在一起,除了成熟魅力盡顯無疑之外,更與他堅毅的氣質十分契合。
細看兩人裝扮,倒是很像情侶裝。
傅寒聲被市民普遍熟知,公開露面畢竟不太好,尤其還是在商場那種地方,所以傅寒聲戴了一隻黑色棒球帽,若非親近之人,很能看到他淡漠的眉眼,反觀蕭瀟除了一隻黑色棒球帽之外,又多了一隻口罩,武裝的那麼齊全,只餘一雙眼睛暴露在外,宛如兩泓漆黑清冽的湖水,無需多言,只消無聲看着那個人,便能在那個人的心裡激盪起層層的漣漪來。
戴帽子可以理解,可爲什麼要戴口罩呢?
此番出行,是高彥開的車,張海生另開一輛座駕隨行在後。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山水居,很快蕭瀟就察覺出了端倪,有商務車一路尾隨,不待蕭瀟思慮商務車的來歷,就聽外面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剎車聲,蕭瀟心裡一驚,隔着後窗玻璃回頭望去——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張海生會另開一輛車跟隨在後了,就在那輛商務車緊隨不捨的時候,張海生忽然一個漂亮的漂車大轉移,直接把車橫停在了道路中間,商務車唯恐撞上,連忙緊急剎車,與此同時,高彥驀然加速,很快就把張海生和那輛商務車甩在了後方。
整個過程裡,傅寒聲雙手搭放在蕭瀟的肩膀上,目不斜視的聽着輕音樂,對於外面驟然響起的剎車聲不驚也不詫。
蕭瀟移回眸子,看着傅寒聲問:“那輛商務車是怎麼一回事?”
“記者。”
傅寒聲淡淡的應,表情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拍拍蕭瀟的肩,只聽他吩咐高彥:“下山後,速度放慢。”
今日天色不太好,車裡坐着蕭瀟,在安全方面,他不能不注意。
蕭瀟一路沉默。
距離她和傅寒聲上次在醫院曝光,差不多半個月快過去了,記者還沒死心,每天都守在山水居外面嗎?這樣的蹲守,擺明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麼看來,跟隨傅寒聲出門,口罩確實是她的出行必需品。
……
通往山水居的道路上,一輛商務車和一輛橫停的寶馬車近在咫尺,只差那麼一點,商務車車頭便會攔腰撞上寶馬車車身。
實在是太驚險了。
從商務車裡走下來的兩位記者,拿着相機下車後,看着那“些微之距”,自是後怕不已。
張海生背靠車身,慢悠悠的掏出一包煙,再然後抽出一支菸,低頭點燃時,脣間因爲夾着煙,所以話語有些含糊不清:“傅先生說了,貴報社每天盯着山水居,他於心難忍,寢食難安的同時,難免也擔心貴報社是否也同他一樣寢食難安。”
這是威脅,兩名記者面面相覷,呼吸凝滯了。
……
平安夜和聖誕節,原本都是國外的節日,但它卻在近幾年間無聲席捲着中國,伴隨着生活節奏提高和各種壓力侵擾,國人對悠閒娛樂的鐘愛度更是與日俱增。
12月24日,C市大街小巷,尤其是各大商場和購物中心,處處可見聖誕裝飾,節日氣氛濃郁。
這日,江安琪經紀團隊錄完節目走出電視臺大廈時,迎面一陣寒風吹來,七八個人縮着脖子直跺腳,有人感慨道:“這種鬼天氣,最適合吃火鍋了。”
有人聽了,也跟着嘴饞了,附和道:“可不是麼,大家聚在一起邊吃邊說話,多熱鬧。”
又有人把主意打在了江安琪的身上:“安琪,要不你破費?”
“好啊!”江安琪回答的也很乾脆利落,一羣人爲了她盡心盡力,犒勞一番也是應該的。
火鍋地點設在了江安琪的家裡,都是熟識多年的同事,江安琪把家裡的鑰匙交給了助理,讓助理先帶着大家過去。家裡沒有火鍋底料,更沒有食材,不管怎麼說都要跑一趟超市。
每逢節日,商家必定瘋狂炒作,商場中心隨處都能看到五顏六色的綵球和綵帶,當然聖誕樹必不可少,高高的
tang樹身上掛滿了七色燈泡,這是白天,若是夜間前來,各大商場必定是流光溢彩。
大型商場裡很熱鬧,同時這天也很冷,所以出行之人戴着毛線帽子和口罩不乏少數,再加上江安琪戴着墨鏡,圍巾又半掩鼻脣,倒也平民的很。
她和經紀人一路走來,櫥窗裡盡是迷你聖誕樹和各種小擺件,明日纔是聖誕節,但已有商家播放起了《鈴兒響叮噹》,這是C市最大的商場,隸屬博達名下,但凡生活中所缺的貨品,這裡都有。
地下超市要乘電梯下去,經紀人挽着江安琪的手臂,一邊走,一邊掃視商場聖誕促銷語:“滿額積分贈禮、打折促銷、消費滿一千元便可震撼抽獎……”
經紀人念着,嘴裡“嘖嘖”個不停,跟江安琪吐槽道:“所以說,經商之人一個個都是黃世仁,變着法子讓市民花錢,再花錢。”
“花錢”兩個字被經紀人說的很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江安琪聽了,只是笑笑,並不多言。
塵世男女,世俗也好,不食人間煙火也罷,總之離了錢難成活。
上午時間段,地下超市顧客不算太多,雖不至於寸步難行,但熱鬧嘈雜卻也是難免的。
江安琪和經紀人一人推着一輛推車,分工很明確,經紀人選素菜,江安琪選肉食和飲品零食。那羣人來瘋吃完火鍋後,必定會窩在沙發上看電影調侃世事,到時候若是沒有零食,那還得了?
選購了肉食,江安琪推着推車去零食區域時,漫不經心的巡視着貨架,她在一側貨架盡頭止了步,然後她看到了他。
她沒想到,傅寒聲會出現在超市裡,他雖然戴着黑色棒球帽,但她知道是他。
她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那個他身材修長挺拔,穿着黑色中長毛呢大衣,石墨色棉綢長褲,手工休閒皮鞋,英倫風的搭配襯得他貴氣逼人。
這是穿着,他本人是很好看的,那種好看區別於時下年輕人,只有歷盡商海沉浮的經商人才會流露而出那份成熟的氣質來。
江安琪看到傅寒聲的時候,他正彎腰拿巧克力,薄脣邊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雖低調,卻因氣質出衆,不時引來購物顧客回首偷瞄。
傅寒聲不察,或許是察覺到了,只是沒興趣理會。
江安琪怔怔的站在那裡,她遠遠的瞅着他,只見他把手中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遞給了推車裡的……蕭瀟。
是蕭瀟,金融系那個女研究生蕭瀟。
她坐在推車裡,傅寒聲把巧克力送到她面前時,她微微後仰,一雙修長的腿垂落在推車外,黑色運動鞋格外醒目。
也不知道傅寒聲彎腰湊到她耳邊說了什麼話,不見女子微笑,但一雙眸子卻盡是璀璨光輝。
傅寒聲直起身,親暱的把手搭放在蕭瀟的肩上,巡視着貨架,問蕭瀟:“買些糖果回去?”
“你定。”
糖果在後方,傅寒聲轉頭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江安琪,微微皺眉,但很快就是一臉漠然,拿了幾罐七彩糖果,若無其事的回到了蕭瀟身邊。
傅寒聲推着推車,穿梭在貨架通道上,不時低頭跟蕭瀟說着話,離得越來越遠,江安琪只能隱約聽到他的笑聲和蕭瀟的話語聲。
江安琪恍惚的站着,他沒有再看她一眼,似是完全不認識一樣,目中無她。她這麼想的時候,身體是冷的,心是痛的,他……把她當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