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姚貴妃看的幾乎暈了過去,不顧一切站起來衝過去緊緊抱住他的手:“哲耀是你親生兒子,你怎麼能殺他!”
“這等逆子,連自己八皇叔都敢謀害,連朝中大臣都敢謀害,罪行暴露還敢攀咬到自己哥哥頭上,這等逆子,朕當沒有生過!朕今天就要殺了他,以儆效尤!”
“父皇不可啊!”
“陛下三思!”
方凌玄和魏皇后彷彿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般,趕忙求情。只是他們早就知道,德慶帝在憤怒之時,若是有人相勸,他反而會因爲怒火發泄不了而更加憤怒。他們這麼做,無非是做做面子,順便再刺激德慶帝罷了。
伺候在旁的太監總管劉泰也跪在地上,惶恐不已:“陛下三思,五皇子縱使有錯,也不能一劍殺了啊!”
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部驚駭的跪了下來,一個個瑟瑟發抖,連大氣也不敢出。
只有鐵翼視若無睹般,冷着臉站在德慶帝身後,一言不發。
“滾開,你們滾開!”德慶帝緊握長劍,另一隻手狠狠推開姚貴妃,“今天朕就要殺了這個逆子……”
“啊——”一聲慘叫,姚貴妃被德慶帝推倒在地上,當即捂住肚子痛苦不已:“陛下,臣妾肚子……臣妾疼啊……”
她的下身,宮裝瞬間被一片血紅浸染……
方哲耀猛地撲了過去:“母妃,母妃!父皇,母妃肚子裡懷着弟弟的啊……父皇,兒臣有千錯萬錯,未出世的弟弟可是無辜的,求父皇救救母妃……”
德慶帝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幹了什麼,那滿地的鮮血和姚貴妃一臉蒼白的樣子,勉強讓他恢復了些神智。
“陛下,臣妾的孩子……終究是陛下的親骨肉,陛下……”姚貴妃似要斷氣一般,上氣不接下氣,聲音細若遊絲。一雙手滿是鮮血,眼看就要昏過去。
鐵青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德慶帝冷哼一聲,終究還是丟了長劍:“劉泰,速去傳楚卿進宮,爲姚貴妃……”
“陛下,請、請爲臣妾傳……傳蕙怡郡主……”姚貴妃眼帶希翼,楚楚可憐。
“是,父皇!”方哲耀似想起了什麼,着急哀求道:“母妃的身子一向都是請蕙怡郡主安養的,蕙怡郡主也更熟悉母妃的身體狀況,請父皇立即傳她進宮,務必要保住母妃平安無事。”
“哼!”德慶帝冷哼一聲,面色卻是逐漸平和下來:“好,劉泰,去傳蕙怡郡主,立即進宮。”
“多謝父皇。”
方哲耀話才說完,德慶帝陰森森的眼神又掃了過來,一字一句道:“五皇子涉嫌花船爆炸一案,如今證據確鑿,立即廢除皇室身份,貶爲庶人,押入天牢,徹查清楚!”
還以爲暫時逃過一劫,方哲耀一聽此話,猶如晴天霹靂,當場癱倒在地。姚貴妃更是瞪大了雙眸,慘呼一聲:“陛下——”白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方凌玄和魏皇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低頭,掩飾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沁心殿中,一應宮女太監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惶恐不已。
唐溪坐在紗幔垂下的宮牀旁邊,正在爲昏迷過去的姚貴妃把脈。
聽到劉泰派人說姚貴妃動了胎氣,請她即刻入宮救治,她那時還沒有多想。且不說後宮之中隨時都可能發生的明爭暗鬥,就算是沒有這些,懷孕的過程中也可能出各種問題。
但到了宜春宮,她就察覺不對勁了,一個個宮人就像即將被處死似得,渾身發顫,惶恐的連看她一眼都不敢。平時,這些人哪個不是見了她,都恭恭敬敬的伺候個不停?
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位姐姐……”唐溪一邊把脈,一邊看了一眼伺候在旁的姚貴妃貼身宮女,低聲道:“貴妃娘娘胎像不穩,已有流產徵兆,且驚惶過度,憂思傷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些猜測了,一想到那晚楚輕侯說的話,先動方哲耀,只怕這姚貴妃……
聽到唐溪的問話,那名叫翠錦的宮女身子一抖,支支吾吾道:“郡主,這……貴妃娘娘她……她就是不小心摔、摔了……”
“我是問貴妃娘娘她爲何驚惶過度,憂思傷神,這關係着娘娘腹中龍子,你若是知道什麼,就告訴我。若不然,縱使我開了藥,貴妃娘娘吃了也不頂用,出了事你負責?”
翠錦更是臉色唰的一下白了,直接跪了下來:“郡主,奴婢實在不敢說……”
“唔……”這時,幽幽一聲低吟從牀幔中響起,似乎是姚貴妃醒了。
唐溪只覺得自己正擱在姚貴妃手腕上的手,被她突然反手握住,力道大的驚人,根本不像一個差點滑胎,流血不止的懷孕之人該有的力道。
“郡主……蕙怡郡主……”一個極度虛弱,彷彿隨時都可能嚥氣的女子聲音,幽幽的道:“你已經要幫本宮啊……”
“貴妃娘娘!”翠錦驚呼一聲,連忙俯身揭開牀幔。
唐溪一眼看到了姚貴妃的樣子——蒼白的面頰因爲失血而慘白如紙,原本嫵媚豔麗的容色晦暗慘淡,看起來一條命似沒了半條。目光六神無主,看見她就像是遇到了救星,彷彿她是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死命的抓住她的手腕。
哪裡還有半點勾魂攝魄的美人模樣?
“貴妃娘娘彆着急。”唐溪平靜的道:“等我開個方子,煎藥服下後就沒問題了。貴妃娘娘的滑胎跡象雖然很明顯,但好在及時,不會有什麼……”
她話還沒有說完,姚貴妃卻似瘋了般,抓着她的手死命搖晃:“不,本宮沒時間吃藥了,本宮的皇兒……五皇子,郡主你知道的,本宮的五皇子哲耀,他被陛下關入天牢了啊!”
生怕唐溪不相信似得,姚貴妃瞪大了雙眸,一雙美目幾乎都要凸出來了:“哲耀是被陷害的啊!郡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本宮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哲耀……”
“貴妃娘娘,您不要再說了,您腹中的龍胎要緊啊!”周圍的宮女嚇得全部蹲下,翠錦更是連忙抓住她的手,幾乎要
哭了出來:“等郡主先開了藥,您喝了……”
“滾開!”
姚貴妃一把推開翠錦,只死盯着唐溪,一個勁的叨唸:“郡主,本宮求你了,哲耀他是被冤枉的啊!郡主您最得陛下器重了,只要你……”
基本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唐溪也不能由着姚貴妃激動,生生作掉自己胎兒。一拂手,指尖綠光一閃,沒入姚貴妃頸脖中的穴道,後者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暈了過去。
“貴妃娘娘!”翠錦看的驚呼一聲。
“沒事的,”唐溪淡淡道:“貴妃娘娘太過激動,我讓她先睡一會,平復心情冷靜下來,以免她不小心傷及未出世的皇子。”
翠錦總算鬆了一口氣:“多謝郡主。”
“嗯,我現在開個方子,你立即讓人去太醫院抓藥熬好,貴妃娘娘一個時辰後就會醒來。”
“是,多謝郡主……”翠錦眼中泛着淚光,哽咽不已。等唐溪寫好方子,她立即拿着出去了。
等到藥熬好,時間正好差不多,姚貴妃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猛地,她又想起了什麼,眼眸一瞪,一轉頭就看見了唐溪,話還沒有出口,後者面色已經清寒如霜,冷冷道:“姚貴妃又要激動的大喊大叫,莫非想要害死我?”
看着唐溪一張俏麗的臉龐佈滿冷色,不過才十五歲的年紀,偏生讓人看了有一種不敢輕視之感。她眼中的漠色和冷厲,彷彿霜刀雪劍般,驚的姚貴妃心頭一跳,想說的話到了脣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彷彿有種無形的威勢,讓她根本不敢說出口!
“貴妃娘娘,請先把藥喝了。”唐溪開口,面無表情。
翠錦連忙端着溫度正好的藥湯,跪在牀前,小心道:“娘娘,先喝藥吧?”
看了一眼唐溪,姚貴妃心頭越發忐忑,想着要救皇兒還要指望她,更是不敢得罪,連忙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
翠錦貼心的給她擦去脣邊的藥漬,知道自己主子有話給唐溪說,收好藥碗屏退其他宮人,小心的退下去了。
臉上的冷色漸漸緩和,唐溪也放鬆了下來。姚貴妃已經喝了藥,保住了胎兒,只要她別又摔一跤,藥效持續下已經不會有大礙了。
“郡主。”
姚貴妃眼帶希翼,生怕他就此離開,忍不住又抓住她的手,聲音卻放的極低:“剛纔是本宮激動了,郡主不要見怪,本宮能夠平安無事,多虧了郡主妙手。不過……本宮還有一事,一定請郡主幫忙,求郡主……”
唐溪一邊將她的手放下,一邊道:“貴妃娘娘不要折煞我了,我擔不起娘娘的請求……”
她難道還不知道姚貴妃要求什麼嗎?這樣的事,她豈會攪合進來。
“擔得起,擔得起!”
心中一急,姚貴妃的眼淚止不住的就流了下來:“郡主,我現在什麼法子都沒有了……我、我只能求你了……”她哭的梨花帶雨,淚眼婆娑,之前那消失的嬌柔嫵媚又重新回到她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