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對方帶着驚異的話,明顯認出來她身份了,唐溪心頭一動,一副被人看破的意外感,警惕道:“你們是誰?”同時輕捏了楚輕侯一下。
在這緊急關頭,她忽然想到了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只是看對方會不會相信了。
對方並未回答,反而一臉憤怒意外:“竟然是你!竟然將敵人引來,壞了主子的大事……”
唐溪似明白了什麼,脫口而出:“你們是斐子稹的人?”
衆人臉色一變,紛紛舉刀就要衝過來,唐溪臉色一沉,冷喝道:“住手!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不知道上當了嗎?三皇子身邊,什麼時候盡是些蠢材了?”
這人一聽宮談的話就猜到她的身份,很顯然,他是知道斐子稹有拉攏她之心。只怕是斐子稹的絕對心腹,否則不會知道他如此隱秘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一人狐疑喝道。立即又人半點不信,大吼道:“老大,殺了她,她竟然背叛三皇子……”
“蠢貨就是蠢貨!”
心中的念頭越來越清晰,唐溪冷冷打斷他的話:“外面什麼情況,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嗎?我們都中計了!”
她直視那看似爲首之的高壯男子:“外邊的人是宮談對吧?若不是他剛纔那聲話,要防火燒了這個莊子,我還以爲你們纔是他的人。”
一番話說的不明不明,模棱兩可,見唐溪一副誤會上當的模樣,這羣人似乎也有些懷疑起來了。那高壯男子沉聲道:“真沒想到竟然會是郡主,既然郡主已經知道了我們身份,那你剛纔的舉動作何解釋?”
他冷笑一聲,眼神落到周圍還沒有搬走的木箱上:“我知道三皇子想要拉攏郡主,但郡主卻從來沒有給三皇子一個準信。如今你帶人潛入我們的暗莊,難道不是爲了探知這裡的秘密?”
他看唐溪和她身側的面具男子一來就殺了他們這麼多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即便心中有些動搖,但也不肯輕易相信。若非整個莊子已經被包圍,縱使唐溪再多說什麼,他也是先拿下來說,哪裡會聽她解釋。
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暫時休戰。
這莊子的密室中存放了太多軍備,這是斐子稹讓他們蒐集了五六年才累計下來的,眼下情況危急,他不知道什麼地方露了破綻,還是真的巧合才被對方堵上,但現在要是再和唐溪打起來,只怕片刻之後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唐溪卻知說的越多破綻就越多的道理,她本就是臨時誆騙,怎肯詳細解釋!
“情況危急,本郡主哪裡還有時間給你詳說?”唐溪冷冷的看着他,一副大意中計的樣子,順口胡謅:“若非我想救城外那幾萬患病百姓,豈會被被方凌玄派出宮談追殺?”
“現在被他堵在這個莊子中,既然你們知道了是誤會,現在我們就該想法逃出去,縱有什麼疑問,若是能活着回去,我自會找你們三皇子解釋,若是死了,難道我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郡主當真……”
看那高壯男人還不太相信的眼神,唐溪冷哼一聲:“無論我是否和你們主子合作,也不至於用自己的命做代價!你剛纔也看了,難道外面沒有被人包圍嗎?宮談既然說了火燒莊子,只怕你也看到了火油吧?本郡主什麼身份,若非中了方凌玄的計,無意中撞上你們,豈會落到如此危急的境地!”
“難不成你以爲宮談說的放火,只是嚇唬嚇唬你們的?”
面色清冷,渾身一股清貴之氣流露,一番搶白竟然鎮住了眼前衆人。唐溪心道暗好,眼神卻更是惱怒,肅殺的一掃衆人,手中長刀‘噹啷’一聲擲在地上,揮手道:“閃開,我出去看看情況!”
楚輕侯不言不語,沉默一片,一眼掃過唐溪遠去的身影,一抹凝重的憂色壓下。他自然明白唐溪在誆騙他們,心思轉的太快,是在出乎他意料。只是想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一顆心就不斷往下沉。
站在原地,他就似唐溪的護衛一般,渾身散發着冷意,看的斐子稹一衆死士越發搞不清狀況,更加不敢妄動。
急速的衝出密室,唐溪直接越窗而出,才衝到院子中,空氣中的火油味道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漫山遍野的的黑影,數不清有多少人,唐溪心頭一沉,她飛快的掃視了一圈,雖然夜色中看不真切,但那種迎面而來的肅殺之感,鐵馬金戈,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氣卻一清二楚。
整個莊子都被包圍了!而且,宮談早在出聲之前,已經將火油潑了莊子一圈,非但是外面,就連院子裡面也流了進來。只要一點火,整個莊子就會化爲火海!
衝着門縫中看出去,距離大門三十丈開外,她並沒有看到火光,但那一個個黑影密集的站在昏暗中,看不清楚,卻能夠大致估算的出,宮談至少帶了上千人!
果然是想將他們置於死地的架勢!
別說他殺個回馬槍,還帶這麼多人來,僅僅是他的手段,火油潑地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不管宮談知不知道她在這個莊子中,他已經對這裡起疑了。就算找不到她,今晚宮談也會將這個莊子毀掉。
“還有半盞茶時間,”宮談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如此清晰,森冷而猙獰:“火箭手,準備。”
只聽他一聲令下,唐溪陡然看見一隻只燃燒的箭羽亮了起來,宮談身邊上百個弓箭手對準了莊子這邊,只待時間一到,張弓放箭,火與油的碰撞……
想到密室中那幾桶火油、蒺藜火彈——唐溪倒吸一口涼氣,若是不趕緊逃走,整個莊子還不待化爲火海,便是驚人的爆炸!
時間緊急,唐溪沒工夫再看了,迅速衝回了密室中。
“宮談已經將整個莊子外圍都澆油了,半盞茶後就會放火箭,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唐溪看着那爲首的男子:“密道呢?馬上從密道逃走!”
“事關三皇子機密,我不會告訴你們的。”男子面無表情的道:“既然暗莊毀了,我們死了也無所謂,今晚之事,郡主你嫌疑不小,能夠讓你也死在這裡,順便也除去
了三皇子身邊一個潛在的危機。”
既然不確定,他就不打算冒險了,與其放唐溪走,不如讓她死在這裡。
“若我真是被方凌玄逼到這裡,一場誤會呢!我若死了,你們三皇子費盡心機的拉攏,豈不是白費?”唐溪一臉冷色的看着他,心中越發焦急,但面上卻半點也不顯露。
“這……”男子眼神微動。
“到底是你們三皇子睿智,還是你們聰明?區區幾個死士,就能替你們三皇子的大計做主了?壞了斐子稹的復國大計,你以爲你們縱使死了,他會輕饒你們的家人?”
“一羣蠢貨,半點沒有膽量氣魄,難怪北越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既然你們想我死,那我不如先殺了你們……”
“等等!”男子似信非信,猶豫不定。
唐溪乘他遲疑的一剎那,揚手便是一枚鋼針射出,正中他旁邊一人。那人冷不防中針,頓覺渾身無力,驚駭之下竟然站立不穩直接倒了下去。
這一手來的太快,那壯實男子心頭大駭,只聽唐溪道:“真當我殺不了你們了嗎?是逃是死,自己決定!我數三聲,再不開密道,不等宮談防火,我先殺了你們。”
明明手中暗器已經不夠殺完這裡的所有人,而且對方已經有了防備,依照這些人的能力,並不一定能夠保證成功。但唐溪此舉實在蠻橫霸道,那壯實男子並不知道她的底細,一時間竟然被她徹底唬住。
“一、二……”
“好!我們開密道,郡主和我們立即離開。”實在耽誤不起時間,那男子終於決定,一揮手,身後一個手下立即在牆上一模,咔咔咔聲響起,臺階左側的牆壁上,一閃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四尺寬的幽長通道。
“走!”男子一聲令下,衆人也不再管剩下的軍備,立即朝密道退去。而他終究是有些忌憚唐溪,手持長刀護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倒退而行。
沒工夫計較他的心思,只要先進入了密道,纔有可能勉強阻擋一會。唐溪一把拉過沉默不語的楚輕侯,二人就要朝密道走去,哪知才一動,陡然聽到外間一聲‘轟’響,一股熱浪襲來,頓時溫度提高。
不好,宮談已經下令放箭了,只怕現在整個莊子已經化爲一片火海。
“咔咔!”
驀地,那男子最後退入密道之中,乘着唐溪和楚輕侯回頭之際,竟然在牆上飛快的按動了什麼,那石門立即就關閉了。楚輕侯眼神一動,飛身上前一掌拍在石門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巨響,那石門微微震動,竟然沒有被劈碎。
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楚輕侯沒有再動手,伸手去觸摸牆上開關位置,竟然沒有反應。又敲了敲石門,聽了聽聲響,而後回到唐溪身邊,沉聲道:“這石門最少有一尺後,開門的機關已經被他們在裡面破壞了,除非用蒺藜火彈強行炸開,但是就算炸開,只怕密道也坍塌了……”
唐溪恨恨一聲:“可惡!”沒想到那人竟然根本沒有相信她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