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狡猾的女子,竟然一直在騙他!她根本沒有出售功法的意思,更沒有被他的幾十萬兩銀子打動!
而且,她剛纔那一招,比起之前他看到的還要玄妙,她根本就不是沒有反抗之力!就算她不是突然下手,他也最多能夠避過而不敢直面其鋒芒。
剛纔這一招,好強!
她似乎並不是自己調查的那般,只是個嗜錢如命的女子呢!心機深沉,狡猾多變,竟然連他都被騙了。如此一想,原本已經蕩然無存的好奇心,瞬間又膨脹起來,想得到這功法的念想更是進一步堅定。
面具下,他脣角舒展,笑的充滿了意外之喜,像是遇到了難逢的對手般喜悅,話語包裹在內力之中,如一條線傳入唐溪耳中:“唐二小姐,今晚算你贏了,不過我是不會就此罷休的。乖乖準備好功法,下次我自會來取!”
風聲一響,他已經化作一朵黑雲,瞬間遠去了。
待面具男子離去,唐溪渾身一軟,終於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來。剛纔那招必殺技,根本不是她現在能夠施展出來的,勉強之下已經受了內傷,渾身力氣更是消耗殆盡。若是剛纔沒有騙到他,只怕她真是沒有還手之力了。
查看出屋的苼蘭發現了她,慌忙跑過來:“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站得太久,一時腳麻了……”唐溪略帶尷尬有些無語的樣子,擡眼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苼蘭哭笑不得,還以爲是進賊了,沒想到小姐是因爲賞月站的腳麻,不小心才摔倒。
被苼蘭攙扶着,唐溪跟開門的林氏說了一聲,說看到一隻貓跑來,踩掉了幾片瓦,不小心驚醒了她。林氏自然不會起疑,軟語叮囑她趕緊休息,才進屋了。
服了行軍散,苼蘭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攙扶唐溪躺到牀上,又打水幫她梳洗,一切收拾好後,這才熄了燈離開。
躺在牀上,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一切,唐溪依舊有種做夢的感覺。若不是她現在隱隱作痛的內傷提醒,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被一個神秘而狠辣的男人盯上了。
他是誰?如此出衆的身手,還有那飄然如風的絕世輕功,這男子絕對不是常人!出手乾脆利落,招招狠毒致命,若非因她是個女子而大意,只怕一照面她就毫無反抗之力了吧?
黑暗中,唐溪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
半個月過去了,那個黑衣面具男並沒有再出現,唐溪卻不敢放鬆警惕,擔心他會以其他方式搗鬼。但他的目的若真是爲了唐門絕技‘月舞煙波’,那她也不用太過擔心。功法記在她腦中,他就算有本事將盛京城都挖地三尺,那也找不到的。
明溪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越發多的病患上門求診,還不到一個月,唐溪已經掙夠了一萬兩銀子。若是算上玉珍樓出售藥方的錢,還有從楊氏那裡得到的賠償,早已經遠超一萬兩的十倍之多!
只是這些錢,就沒必要告知那對一貫貪婪小氣、尖酸刻薄的母女知道了。
“大夫人,我已經掙夠了一萬兩銀子,等會用過早飯之後,還請你去我房裡點點數。”唐溪一邊吃着香甜的小米粥,一邊笑盈盈的道。
再次聽到‘大夫人’這個稱呼,李氏
心中一惱,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這個臭丫頭,自上吊醒過來後,再也不像以前一般稱呼她母親,反而和丫頭下人一般叫她‘大夫人’。她自然知道唐溪並不是自貶身份,而是不屑如此親熱的稱呼她,唐溪和以前判若兩人,如今開醫館更是聲名遠揚,她哪裡還敢當着唐俊卿的面說什麼。
“明溪館生意好我也知道,既然你說掙夠了一萬兩,我還能不相信你嗎?”
李氏酸溜溜的語氣,心頭更是遺憾嫉恨。唐溪日進斗金不說,她還失去了劉家承諾的豐厚聘禮,焉能不氣?
但也是因爲唐溪的原因,讓唐俊卿從一個小小醫館東家,成爲了杏林協會的副會長,不但唐家醫館生意好了不少,就連她出門也被人稱呼會長夫人,聽的她渾身都輕飄飄的。
想到這裡,李氏假惺惺的道:“原想你能夠嫁到劉家也是好事,既然你堅決不願,我作爲你嫡母也不能勉強……”
“溪兒是有本事的人,爲了衣食吃穿就委屈嫁到劉家,的確是可惜了。”唐俊卿突然開口道:“以後溪兒的事就由她自己做主吧,你也不用操心了。”
李氏和唐溪打賭之事,他後來才知道。一聽之下只覺得可笑,堂堂嫡母居然和庶女打這樣的賭,現在再想,頓時有種失責和愧疚的感覺,更爲李氏的用心感到厭惡。
他這個女兒,如此聰慧天才,長的又嬌俏美麗,豈能嫁給一個傻子!他身爲父親,這麼多年了,竟然忽略了身邊如此有才能的女兒,他還配做她的父親嗎?
看着飯桌對面端坐淺笑的林氏,依舊是柔順小心的樣子,唐俊卿心生憐意,消失了好久了感情再次涌上心頭。
他對於林氏是有真感情的,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因爲她是那種情況,還不顧一切將她娶了進門。只是這麼多年了,除了唐溪,林氏沒有再爲他生下一兒半女,若非他偶然一次發現林氏在服用避子湯,他也不會因此大怒,以至於從此對她們母女漠視。
唐俊卿心情越發複雜,再看唐溪的眼神已經不知不覺帶上了一絲歉疚。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吧,從今天開始,他定會做個稱職的父親,好好對待他們母女,纔不枉今生今世成爲一家人的緣分。
“多謝父親。”唐溪衝着他淺笑,還吐了吐舌頭才放下碗筷,一副調皮少女的樣子。
“父親……”坐在李氏旁邊的唐萱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不由得道:“妹妹如此年幼,你就讓她自己做主,萬一再弄出點以前的事……”
臉色一沉,唐俊卿腦中頓時閃過唐溪上吊被救回的場面,語氣冷了下來:“萱兒,你身爲姐姐不但沒有照顧好妹妹,你還好意思提以前的事?”
轉頭看着張口要爲女兒辯解的李氏,他皺眉沉聲道:“李氏,你既是主母,家中一切事情交給你,你就要管好。這幾年我操心藥鋪醫館,家中的事從不過問,若是再發生上次的事,你就別掌家了!”
“老爺,我……”李氏被斥責,站起來話還沒說完,外面就有下人衝了進來。
“老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不用多問,外面傳來凌亂而沉重的腳步聲已經說明了一切,唐家所有人同時轉頭看
着大廳外面,就見無數手持佩刀,凶神惡煞的官差衝了進來。
下人丫頭的驚叫聲中,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中年官員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唐溪一眼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一卷明黃,頓時心頭一沉?
明黃色,向來是皇室的專屬,難道那是聖旨?
唐俊卿連忙迎了上去:“這位大人……”
“唐俊卿,你可知罪?”中年官員陰測測的掃了他一眼,手中聖旨高舉過頭,一字一句道:“竟然膽敢謀害德妃娘娘,你好大的膽子啊?”
一句話聽的唐俊卿愣住了。謀害德妃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別說他沒這個膽子,他不過是一個醫館東家,往大了算也僅僅是杏林協會新任的副會長,怎麼能夠和皇室中人扯上關係,還幹出了謀害后妃的逆天大罪?就算將他殺了也沒這個可能啊!
李氏聽的差點昏過去,唐萱更是嚇的緊緊抓住母親的手,渾身抖個不停。唐溪面色清寒,擔心林氏沉受不了宿疾復發,連忙扶住了她。
林氏雖然臉色有些發白,卻比李氏好太多,唐溪不由得暗道,不愧是她母親,雖然表面怯弱柔順,關鍵時候還算沉得住氣。
中年官員冷笑一聲,展開手中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唐家醫館進貢毒丸謀害後宮貴人,導致德妃娘娘吐血昏迷,至今未醒。皇上龍顏震怒,現將唐家一干人由大理寺收監待審,欽此!
立即就有官差衝了上來,抓住唐俊卿將他反手扣住,又在他膝彎處一踢,唐俊卿頓時跪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前幾天杏林協會會長孫權山跟他說的那件事。
杏林協會是東秦國官方承認的民間組織之一,已有數百年的歷史,更是擔負着進貢御藥一職。孫權山前幾天突然問唐家醫館是否有效果不錯的藥丸,若他願意,也能推薦他加入其中。
能夠將唐家醫館發揚光大,是唐俊卿平生最大的心願,若能夠和皇室搭上關係,成爲變相的皇商,他豈有不願意的道理?唐俊卿立即將唐家醫館最出名、也最穩妥的一味藥推薦了上去,難不成現在……竟然是這藥出了問題?
頓時後背起了一身冷汗,唐俊卿掙扎着擡起頭,大聲道:“這位大人,可是唐家進貢的‘九珍天香丸’出了問題?”
“果然是你乾的啊!”中年官員陰測測的甩過來一眼:“真是膽大包天,你等着全家被抄斬吧!”
“不,大人你聽我解釋!那藥丸根本不可能出問題……不會的……”被兩名官差制住,唐俊卿很快就被帶上了木枷,掙扎的連話都說不清楚:“誤會啊!我要見杏林協會的孫會長……”
“還想着別人?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中年官員冷冷道。
“啊,連孫大人也……”唐俊卿渾身的力氣突然消失,面若死灰。本想讓孫權山幫忙解釋,沒想到連他都……這下完了,唐家完了!
唐溪心中同樣疑惑大起。
她雖然從不插手父親醫館的事,但也知道九珍天香丸只不過是固本培元的滋補品,與一般食物藥材同服也不會相生相剋,怎麼可能會吃的吐血昏迷?
只怕唐家是被人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