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莊永思驚駭的連滾帶爬,手腳並用撲了過去:“微、微臣莊、莊永思,參……參見陛下……”他驚的話都說不清了。
怎麼會?他不是被殺了嗎,難道沒死?他爲何會出現在金鑾殿上,還被滿朝文武和德慶帝包圍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哈哈哈哈……”
見莊永思果然復活,能動能爬還能說話,德慶帝興奮莫名的臉色通紅:“好,好,實在是好啊!唐溪,你能將死人復活,朕果然沒有看走眼!唐溪,你如此醫術堪比神蹟,朕一定要重重賞你。你說,你想要什麼?”
淡淡一笑,唐溪道:“不敢欺瞞陛下,其實莊公子本就沒有真死,是因爲傷勢過重一直處於假死狀態,卻還保留着一線生機。若非如此,我再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將他復活。”
“呃?假死?”衆朝臣有些楞了。
這人明明都死透了,渾身都僵硬了,連屍斑都有了,怎能還說是假死?不過一想到自己並不是醫者,更不是擁有醫道特殊天賦的人,自然也看不透箇中緣由。
德慶帝看看唐溪,轉頭又看着楚輕侯:“楚卿,這是……”
楚輕侯含笑點頭:“陛下,假死這種症狀,是真有的,不過像莊狀元這般假死的如同真死,的確也罕見。擁有天賦之能將之復活其不說,關鍵是唐溪能夠察覺出莊狀元這種假死狀態,纔是難能可貴的。”
一番話,聽得朝臣和德慶帝連連點頭。
楚輕侯又道:“陛下,唐溪既然能夠將莊狀元復活並治好,足見在微臣的調教下已經登堂入室。關於煉製長生丹一事,雖然還差幾味靈藥,但其他的卻可以開始提煉了。從下月起,唐溪便可以跟微臣一起,爲陛下開爐煉丹。”
見他一邊說,一邊送過來一個曖昧的笑容,唐溪雖然早就知道他無恥,卻沒想到他還當着德慶帝的面說他調教過她。
不但無恥,還真是無下限呢!她飛快的甩過去一個眼刀,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輕侯的最後幾個字,直接吸引了德慶帝所有注意力,他歡喜的連連搓手,臉泛紅光:“好,好,既然如此,那一切就交給楚卿負責了。”
“長生丹的煉製陛下儘管放心,既然莊狀元已經清醒,那麼接下來的事,就應該還兩位皇子一個清白了。”
楚輕侯話音一落,德慶帝立即回過神來,轉頭看着趴在自己面前如狗一般的莊永思,沉聲道:“莊永思,你昨日都做些什麼事,去了什麼地方,還不速速招來?”
正回想昨天之事,冷不防聽見德慶帝的喝問,莊永思渾身一抖,支支吾吾:“臣、臣昨天……”
“怎麼,你昨天難道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敢說嗎?”
之前還笑容滿面,轉瞬就陰雲密佈,德慶帝狂怒上涌,暴喝道:“再不說,朕將你滿門抄斬!”
“臣說!臣說……”
“若有半句謊言,朕不但要抄你滿門,
還要誅你九族!”
如此重罰,簡直讓莊永思幾乎暈了過去。早知道德慶帝暴虐易怒,多疑猜忌,沒想到他僅僅是遲疑了半分,就差點落個誅滅九族!
驚駭的連連磕頭,他慌忙道:臣立刻就說,昨日臣和家母去了相國寺上香,見了唐夫人和唐大小姐,商議定親之事。然後臣、臣就……”
一擡頭就看見了德慶帝那張佈滿濃雲,陰沉如墨的臉,那股狂怒和殺意,化作森寒的目光射出,落在他身上,立即就是幾個寒顫。
“然後臣就找了個藉口,去偏殿找了唐溪唐姑娘,想問她關於……關於……”莊永思一邊說,一邊顫抖着擡頭看了一眼五皇子方哲耀。後者哪裡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狠狠一個眼神射了過來,莊永思看的頭皮發麻,簡直悔不當初。
一方是德慶帝,一方是自己投靠的主子五皇子,無論得罪誰,自己都是死路一條。但眼下,爲了保住全家,只得死他一個了!
“微臣知道唐姑娘深的陛下信任,想從她口中探知陛下究竟意屬哪位皇子……”
“莊永思,你好大的膽子,是誰指使你乾的?”德慶帝勃然大怒。
一聲咆哮,莊永思嚇得癱倒在地,慌忙磕頭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是五皇子吩咐臣去打聽的……
“莊永思,你敢誣衊本王!”一聲怒吼,方哲耀對他怒目而視。
“滾,你給朕閉嘴!”德慶帝狠狠一腳踹向他,轉頭又瞪着莊永思,氣的渾身顫抖:“說,說!還有什麼事,通通說了,若有一個字隱瞞說謊,朕活剝了你!”
“陛下,臣不敢隱瞞!臣一時糊塗,犯下了天大的錯誤。唐姑娘說不知道,然後將微臣騙入禪房中打暈了。等臣醒過來,就見到了陳婉舒陳小姐……”
他痛哭流涕的將之後的事說了一遍。
果然如唐溪所猜測,事後陳婉舒的確是去找了莊永思,最後在偏殿狗洞中發現了他,將之救醒。陳婉舒故意問是不是唐溪想要勾引他,莊永思自然不敢胡說,支支吾吾說自己頭痛,將她打發了。
想要將自己探知到的唐溪態度彙報給五皇子,莊永思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匆匆去了得月樓。
誰知才一到得月樓,還沒有見到平日和他聯絡的人,就聽到外面打了起來。莊永思有些驚慌,但又不敢離開,便躲在包廂之中,只盼那些人趕緊離去。沒想到突然有人衝了進來,衝着他就是一刀。躲避不及,莊永思當場被捅的鮮血直流,倒了下去。
好在對方以爲他死了,沒有再補刀,他忍住劇痛偷偷逃了。
身受重傷,莊永思也不敢回家,更不明白今日之事究竟有沒有和兩位皇子有關。渾身血流不止,他只得去找五皇子求救。結果,五皇子是見到了,但聽了他的彙報,非但沒有讓人給他包紮傷口,反而當場就變了臉。
“你說,是五皇子殺了你?”滿是殺機的腔調,德慶帝臉色如鍋底般黝黑,森森道:“你
是五皇子的人,他不但不救你,反而又捅了你一刀?”
“父皇,他胡說!”方哲耀幾步跪着挪了過來,抱着德慶帝的褲腿拼命解釋:“兒臣和他毫無交情,更不敢結交朝臣,他怎會是兒臣的人?再說,就算他是兒臣的人,兒臣爲何要殺他?”
“滾!”
德慶帝一掀腿踢開方哲耀,滿臉的陰鷙,盯着莊永思:“你說,五皇子爲何要殺你?”
“臣、臣只聽五皇子說……說既然微臣活不了了,那就……那就爲他再做最後一件事。然後,五皇子的管家就拔出劍……刺、刺向微臣,微臣就了暈過去……”
莊永思一邊說,一邊死命磕頭:“微臣句句屬實,求陛下明鑑。若有半句謊言,微臣甘受千刀萬剮之刑!”
一聲聲磕頭聲,迴響在金鑾殿中,滿地的鮮血和慘呼讓人不寒而慄。剛剛醒過來的莊夫人和陳婉舒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一聽到莊永思說的,頓時又暈過去了。
跪在殿上的方凌玄這才明白爲何府上會突然冒出一具屍體,而現在真相大白,他這位五弟才真是偷雞不着蝕把米。冷眼一掃,他不禁暗暗笑了起來。
有朝臣冷眼掃了方哲耀一眼,不禁心寒他的爲人。若莊永思真的是他的人,他不但不救,反而將他殺了扔到大皇子府上,爲了就是嫁禍。果然是狠啊!
殿上氣氛凝重,猶如山雨欲來前的沉悶,壓抑的衆人幾乎無法呼吸。滿朝文武更是規規矩矩站在原地,低頭垂目。空氣中漂浮的淡淡血腥味似乎在預兆,很快又會有人死在德慶帝手下了。
不出預料,森冷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德慶帝眼瞳微眯,滿臉的殺機:“好,莊永思,那朕就賜你千刀萬剮之刑!來人,拖出去,凌遲。”
“啊——”莊永思驚駭的慘呼起來:“陛下,陛下,臣沒有說謊,也沒有隱瞞啊,陛下!陛下,求您開恩啊……”
“結黨營私,揣測朕意,誣陷皇子,你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來人,拖下去!”
立即上來幾名侍衛,將痛哭求饒的莊永思拖下去了,他不斷掙扎,帶出一路血痕。
所有朝臣都側過頭去,不忍多看他一眼,並不是憐憫他的凌遲之罪,而是衆人都聯想到自己身上。莊永思多半沒有說謊,而德慶帝偏要殺他,分明就是讓他當了替罪羊。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如此這般,那下場可想而知……
頓時一個寒顫,大多數人都臉色煞白,更是將頭縮的不能再縮,生怕被暴怒的德慶帝看到,遭受池魚之災。
唐溪站在大殿一側,眼底亦有一絲不忍。
莊永思雖居心不良,但罪不至死。而德慶帝不容分說,直接將其凌遲,可見其爲人毒辣陰狠,暴虐無道。滿朝文武,面對他如此暴行昏庸,竟然無人敢站出來勸誡,可見平時德慶帝的惡行是深入人心,無人敢擋了。
如此帝王,必是亡國之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