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着龍爹在最後掙扎了幾步,連帶着不要臉的悔了幾步棋後,終於還是投子認輸,但最後卻把氣撒在了自己頭上,連連抱怨是自己的出現,擾亂了他的思路,致使他分神,連輸給了蕭淑妃好幾盤。
李弘無奈的翻翻白眼,說的跟真的似的,蕭淑妃也跟我說話了呢,說的比你還多呢,怎麼就沒見人家分神?
這話做爲孝子的他,當然是不敢明着說出來,在心裡腹誹了兩句後,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元日開春後,即將重建的吳王府上。
而李治也默默的讚許着,衝他點了點頭,老子有難,身爲兒子的,就該出來幫忙不是?
蕭淑妃坐在那裡,聽着父子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如今一堆廢墟的吳王府都快要誇成花兒了,但依然還是堅定的搖頭不語。
這些年一直住在這裡,但卻是她修身養性的靜悟之地,一時間想到離開這裡,心裡還是有些難捨難分的情愫。
雖然四面都是高牆,每天能夠見到的陽光極爲有限,特別是冬日,白天本來就很短暫,而那燦爛的陽光,每每行至小院,也是匆匆而過,從來不肯過多停留。
但即便是如此,這些年也讓她爲這個小院傾注了太多的感情,特別是這裡皇后還曾來過,陛下也是在這裡偶爾過一夜,這讓蕭淑妃一時之間,確實是難以抉擇。
李治瞪着李弘,示意他繼續,元日之後,你小兔崽子就要前往江南了,這件事兒你要是辦不好,乾脆你就別去了。
但李弘哪能完全理解蕭淑妃的意思?
本來蕭淑妃多年前就養成了一個雲淡風輕、寧靜致遠的心性,對於環境的變遷,自然是沒有太多的想法兒,何況還要加上跟李治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事兒,所以李弘哪怕是神仙,也無法全部理解蕭淑妃的真正想法兒。
一時之間實在想不透到底該如何勸解,於是只好說道:“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正所謂:‘生亦欣然、死亦無憾。花落還開、水流不斷。我兮何有、誰歟安息。明月清風、不勞牽掛’。所以母妃啊,當年太極宮您便住在觀雲殿,如今父皇爲了那個什麼……已經打算好了,這吳王府重建後,就改名爲歸雲閣,您得體諒父皇的一番良苦用心纔是啊。”
蕭淑妃白了瞪了李弘一眼的李治,淡笑道:“弘兒你何時也學會欺騙我了?你來我這裡,可從來不曾如此說違心話的,爲了你父皇,難道連我也要欺騙?那吳王府的重建,我可是聽說,是爲了兩個異國女子而建,可不是爲了我啊。”
李弘一聽蕭淑妃話的意思,得,自己還是別參合了,這顯然不是什麼願意不願意的事兒,而是蕭淑妃在與金榮乞、張綠水爭風吃醋呢,所以自己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爲妙。
也不知道蕭淑妃如今是不是跟母后通氣了還是咋的,死活就是不願意離開她這個小院,也許,是怕跟金榮乞與張綠水住在一起,有失身份?
李弘再一次不顧龍爹的阻止聲,匆匆從蕭淑妃的小院跑了出來,自己該辦的事情也辦了,剩下的事情,是他們老一輩之間的事情,自己不能瞎參合,不然容易被龍媽揍。
匆匆從皇宮出來後的他,甚至連東宮都沒有回,只是把半梅跟尋蘭打發回了東宮,而後便讓芒種跟獵豹兩人,駕着馬車出了皇城,向他未來的老丈人裴行儉的家裡奔去了。
長安街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到了兩側,昨天清淨了一天的各個街道,在積雪被清理後,再次恢復了往常的繁華。
商鋪林立、鱗次櫛比、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匆忙的馬車、轎伕肩上的轎子、文人士子、少女名媛,一個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不難想象,此時此刻,各個寺院、名勝風景區,以及最爲著名的曲江池,肯定是人流如織,充斥着墨客雅士,正望着白茫茫的雪景,吟詩作賦扮風流人物。
與往常不一樣的是,這個時候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少了些許的匆忙,多了一些歡慶跟喜悅,顯然隨着元日的腳步越來越近,人們發自內心的喜悅也越來越重。
“裴婉瑩從藍田回來了沒有?我聽說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產婦願意前往他們那裡生孩子,都是請大夫前往家裡?”李弘坐在馬車裡,悠然的問着駕車的芒種跟獵豹。
“是,殿下,別說是產婦,就是一些輕微風寒之類的病痛,百姓還是希望把郎中請到家裡看病,沒人願意前往。就算是有孫神醫坐診,但依然是沒人願意在藍田醫院看病。”獵豹搖着頭,也覺得殿下這個法子是不是錯了呢。
建成後的藍天醫學院規模宏大,佔地廣闊,除了學院便是被命名爲醫院的樓宇,但到如今,每一天都是請走郎中多,往裡瞧病的少。
而診金等等,完全就不夠支撐藍田的開銷,一直以來都是由白純這個冤大頭,每月支付大量的銀子,維持着藍天醫學院的正常運轉。
“那爲什麼不把郎中外出的診金調高一些,這樣一來不就有人願意來了嗎?我還就不信他們都有錢到,漲了一倍診金後,還往家裡請郎中。”李弘沒好氣的看着窗外說道。
“殿下,據說不是診金的事情,而是百姓們覺得不安全,一進去後,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百姓認爲在裡面瞧病不吉利,素衣向來只有喪葬時候纔會穿,如今一進藍田醫院,百姓老是誤以爲有誰死了呢,所以弄的現在孫神醫也很頭疼。”芒種駕着馬車,扭頭望向身後的馬車說道。
“那孫老頭就沒有想過不幹了?”李弘很好奇,既然如此冷清,按說孫老頭應該早就關門閉戶纔是啊。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像是有原因,具體奴婢沒敢過問。”芒種叫停了馬車,立刻跳下車轅,打開了車門。
門口的裴行儉與夫人,以及家裡的下人等等,站成了兩排,隆重的恭候着太子殿下的到來。
李弘走下馬車,看着門口非比尋常的陣仗,哈哈笑着說道:“你這樣歡迎我來你家做客,弄的我這空手來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弘兩手一攤,嘴上說這不好意思,臉上卻是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意思。
一雙眼睛從站在門口兩列的隊伍裡找了半天,也沒有看見裴婉瑩的身影,於是只好好奇的看向裴行儉,你什麼意思?要不是你閨女我還不來呢,哦,我來了,你把閨女藏起來了?
裴行儉看着李弘原本笑意盈盈的臉拉了下來,跟太子共處了四五年的他,自然是知曉太子的脾性,苦笑着說道:“還望殿下恕罪,臣雖然不知小女與您如今如何,但無論如何,小女如今還是待字閨中,如果站在門口迎接,傳出去讓人笑話。”
“我也不行?”李弘問道。
“誰都不行。”裴行儉堅定的說道,不過是心裡加了一句:“除了您,誰都行。”
隨着裴行儉走進正廳,這纔看見了花孟跟驚蟄二人,至於裴婉瑩的身影,依然是不知道被裴行儉藏在了哪裡。
面對李弘眼神的問詢,花孟跟驚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兩人爲了太子殿下跟裴小姐的感情之事兒,也不敢隨便的爲太子殿下告密,如今裴小姐就在閨房。
何況裴大人今日叮囑裴小姐的話來說:“今日太子殿下過來,但你得有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不能像我不在家時,當着你孃的面,跟太子眉來眼去的。”
一番話說的裴婉瑩玉面通紅,躲在了自己的閨房,說什麼也不出來了,就等着李弘來了後,看看父親是不是會讓自己出去了。
雙方坐定之後,裴夫人自然是一切都要親力親爲,太子殿下雖然經常來府裡,在她心裡,也把李弘當成半個女婿看了,但太子就是太子,哪怕一天往家裡跑八趟,自己該有的禮數也是不能缺的。
“殿下元日之後離長安,所以臣請殿下來寒舍,一是感謝殿下對臣的提拔之恩。二是感謝殿下對小女、以及賤內的關照。臣能得殿下如此厚待,心裡真是感激不盡,定然也不會讓殿下對臣失望,無論是爲我大唐,還是爲殿下,臣都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裴行儉捋須,鄭重的說道。
“知道就好,我離開長安後,想來朝堂之上也不會太過安靜,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這一切還需要你跟催元綜兩人共同掌控。不過今日不談朝政,只談私事兒,這樣吧,你自個兒忙着,我自己隨便轉轉。”二皮臉一擺手,不顧人家主人一臉錯愕,徑直出了正廳,就往人家後院閨女的閨房方向走去。
“這……。”
裴行儉站在廳門口,看着比自己還熟悉裴婉瑩閨房在哪個方向的太子,伸着手臂想要攔阻,但卻不知道該怎麼攔阻,而且就算是攔阻了,就衝太子殿下這個架勢,人家會聽嗎?
(ps:十二點後的那章挪到明天了,所以大家不必等十二點後的那更了。明日還是三更,就是放到了明天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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