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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倭國兵士的眼裡,眼前那一艘駛過來的根本不像是船,倒像是一條從海里破水而出的巨龍!

青黑色的船身四處瀰漫着神秘、冰冷、陌生、殘酷的氣息,較小的弩箭像是隨着船上火光的照亮,箭無虛發。

看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巨龍,在經過朱雀號的一波攻擊後,倭國的船隻早就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於是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巨龍向他們兩艘戰船碾壓過來。

望着那鋪天蓋地的、散發着殘酷冰冷的鉅艦,倭國兵士在戰船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只好紛紛從船舷處跳進了海里,試圖躲避過鉅艦的撞擊。

轟的一聲,巨龍像是一座山碾壓了過來,瞬間把倭國戰船撞飛到了遠處,隨着鉅艦繼續不減速的向前,倭國戰船在經過幾個巨大浪花的擠壓後,終於迎面主動撞上了朱雀號,頓時像是紙糊的一樣四散飛開,大片大片的木板漂浮在了海上,與一些黑乎乎的人頭在火光的照耀下茫然失措。

而眼前的這一切,倒不是說明朱雀號有多堅固,朱雀號堅固不假,但也絕不可能如此堅固,在撞完後還能完好無損。

這完全取決於朱雀號剛纔那一波重弩的打擊,以及倭國戰船本身的弱點。

倭國的戰船較爲奇葩的是,他們的船在外形上看起來倒是很不錯,威武不凡的樣子,而且一艘艦船的人數甚至也能達到三五百人。

但就是這些看起來威武不凡的倭國戰船,在建造的時候竟然沒有龍骨,完全是靠船殼支撐整體結構,同時也沒有水密艙跟舭龍骨,加上重心又比較高,抗風浪能力很差,所以被這一撞,便完全散架了。

而且就算是不散架,加上他不像大唐船隻那樣,在船底分隔出很多水密艙,一旦其中有水密艙進水,其他水密艙只要不進水,還能夠保證船隻不會再最短的時間內沉默。

而倭國戰船根本沒有水密艙一說,所以,就算是不被撞散,也能眼睜睜的看着,在被重弩擊中的船體大窟窿,海水往裡面猛灌,沉沒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

但這一戰乃是朱雀號的第一戰,崔知辨自然是希望給朱雀號在功勞簿上,寫下完美的第一筆戰功,所以纔不惜動用了重弩。

不過,這重弩還並沒有裝載天雷,如果裝上天雷,而後就會變成如殿下所言的火繩天雷,其火繩天雷遇水不滅、見風不止,只要在既定的時間內射中敵船,便會引起爆炸,讓整個船艙或者甲板,立刻四分五裂,給敵人造成絕對的傷害。

隨着倭國兩艘戰船相繼散架,朱雀號兩側的蒙衝小船,已經帶着各自帶着數十名兵士下到了海里,開始對海面上露出頭的倭國兵士進行追殺。

海面上的廝殺聲遠遠不如陸地上的廝殺聲那般強烈、震撼人心,加上倭國兵士還在海里掙扎,根本就是毫無還手之力,於是在一片哭天喊地中,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整個海面便歸於了寂靜之中。

而其他兩艘鉅艦根本就沒有停留,在朱雀號衝擊的時候,已經從兩側緩緩的繞了過去,繼續北上之路。

三艘鉅艦繼續緩緩前行,而倭國的兩艘戰船,便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

黎明靜悄悄的來臨,海上一輪紅日從遠處的海平面上緩緩被拖起,休整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大唐三艘鉅艦,如三頭猛虎般在海面上,避風的港灣微微打了個盹兒,而後再次繼續前行,向着博多港,瀨戶內海進發。

而就在這時候,三艘鉅艦的身後,不知何時,突然間冒出了一層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的船隻,看着那熟悉的一層一層的巨船,崔知辨搶過旁邊兵士的望遠鏡,神色震驚的看了一眼,而後放下望遠鏡,喃喃道:“龍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立刻放響箭警告他們,不得再往前,說明其身份!”

“嗖嗖嗖……。”

三道刺耳的響箭在海面上響起,不單驚動了三艘鉅艦身後的龍舟,也同時驚動了博多港內準備出海捕魚的倭國漁民!

“小鬼子們,給爺聽好了……錯了,入戲太深了。”李弘把嘴邊的大喇叭拿下來,把旁邊神色好了很多的無法無天手裡的眼罩接了過來,扣在了一隻眼睛上,而後又舉起手裡的大喇叭喊道:“快滾回去!今日不準出海打漁,找你們管事兒的過來,就說你爺爺我來了。”

李淳風老臉通紅,剛纔把玄武號交給了張翌,通過這幾日的觀察,李淳風對張翌的瞭解更深了,知道這是一個不可多得海戰人才,昨夜裡崔知辨的每一個戰術,都被他猜中了。

所以,他才急急通過小舟,跑到了夫諸號上,看着殿下就這麼耀武揚威的堵在人家門口叫嚷,神色尷尬的真想跳進海里淹死算了。

“殿下殿下,能不能先聽臣說一句?”李淳風喘着粗氣,一口氣從遠遠的玄武號跑到這艘夫諸號上,也是很費力氣的事情。

“啊?怎麼了?你想說什麼?”李弘放下喇叭,無辜的神情看着李淳風。

“這……這……這我們師出無名,如今就這樣堵在人家門口不合適吧?”李淳風看了看遠處那星羅棋佈的小漁船,一個個嗖嗖的掉頭往回跑,無奈的嘆氣說道。

“啊?圍困倭國還要師出有名啊?”李弘有點兒懵,剛纔一直以爲自己是八路軍總司令,雖然有點兒齣戲,但感覺很爽啊,打到了小鬼子的家門口,這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中,都是難得一見的。

“殿下,您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如今這樣貿然闖入,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啊,如果倭國派遣使者告知陛下,您的處境……。”李淳風兩手一攤,不知道爲何殿下要帶這個眼罩,裝獨眼龍。

“你說的對,我大意了,這樣吧,你不是知道那艘鉅艦是什麼時候沉的嗎?就以這個交涉,就說他們的漁船撞沉了我們的戰船,這是赤裸裸的向我大唐炫耀武力,蔑視我大唐,如今大唐討公道來了。”獨眼龍想了下,果斷的說道。

李淳風聽到李弘的話,驚的差點兒眼珠子掉甲板上:“這也行?”

“那怎麼辦?來都來了,總不能真的只耀武揚威下就回去吧?”李弘雙手一攤說道。

而歷史就是如此相似的巧合,這一次李弘的到來,就如歷史上這一時期的大唐一樣,做出了完全一摸一樣的反應。

歷史上的大唐,就因爲在百濟的白江口之戰,幫助百濟抗擊倭國,最終擊殺、擊沉了倭國的所有戰船跟兵士,而後便從北路航線到了倭國,耀武揚威,震懾了一番倭國。

只是那個時候的政治手段不夠完備,大唐就是自費銀子白跑了一趟,對於戰敗後的倭國,沒有任何實質的損傷。

而那個時候,李弘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李治跟他龍媽,剛剛扳倒了長孫無忌爲首的關隴集團,正是鞏固皇權之時,也不可能讓八九歲的小屁孩兒插手。

再者,李弘那時候帶着所有人忙乎他的太乙城呢,對於這些事情自然也不是知曉的太多,就算是知曉的很多,那時候他也記不起來有這一回事兒。

所以如今的李弘,在前往倭國時,壓根就沒有想過,橫徵暴斂一番倭國,還需要藉口!

總以爲隨隨便便就可以舉出一百個藉口,讓倭國人賠償、贖罪的藉口,所以就壓根沒有想過需師出有名才行。

“殿下,我們的糧草不夠啊,如果說按照您現在這樣的想法,這不得兩三個月肯定是無法讓倭國人俯首稱臣的,但……我們人數太少,只能圍,又不能上岸,我們耗不起啊。”李淳風這纔想起,昨天爲何殿下突然間在海上令三艘鉅艦停止前進的原因,原來是早就做好了訛倭國人一大筆銀子的想法兒了。

“沒關係啊,你們沒有帶夠糧草,但是我帶夠了啊,就算是不夠,那就讓補給船往百濟多往返幾趟就是了,又不是多遠的距離。”李弘回頭看了看身後,想看看自己的後着到底到了沒有。

於是這一回頭,便看見了朱雀號不知何時已經掉頭往外了,而在更遠處,那一艘一看明顯就是大唐特有風格的船隻,正在急急的打着旗語,表示自己是自己人。

“讓崔知辨那個白癡停下來,那特麼是前隋楊廣的龍舟!是這次我私自調過來的!”李弘踹了一腳還愣在他跟前的無法,急急說道。

光着膀子的某人,看了看兩方並沒有太過於劍拔弩張的意思,這纔回過神,對李淳風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心想回到泉州,恨不得立刻帶上那兩艘戰艦,進行你的大航海事業。但!”

李弘的神色突然間凝重了下來,看着李淳風說道:“但如果!你以你現在這樣的思想、這樣的覺悟去航海,完全是浪費我大唐的人力、物力、財力!”

看着一隻眼的李弘突然間面色凝重,李淳風也不得不收起心神,專注的說道:“請殿下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