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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哪個不是衝着太乙城的財富來的,五姓七望一個個在天下百姓跟前,裝作聖人模樣兒,一到看見有機可趁的商機,還不是跟平常商人一樣,真是虛僞。”白純把侍女端過來的茶水放到李弘手邊,然後挨着李弘坐下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這些人雖然爲名爲利,但相對來講,百姓疾苦以及社稷安穩,對他們而言也是一份重大的責任。何況,他們也要養活一個世家大族,那麼深厚的根基背景,連皇室都可以不放在眼裡,皇家攀親都得看人家臉色。而且能夠讓天下士子仰望、依附,可不單單是他們在大唐的影響力,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他們的財力,足以在士子飛黃騰達前,提供必要的一切支持。所以,這些放在他們身上不矛盾。只是我們必須要小心警惕,不能落入他們的全套,誰知道他們到底派了幾股勢力跟咱們周旋,一個弄不好,全部落入他們手裡,江南門閥將會在財富上佔據很大的主動權,這可不是我們誰願意看到的。”李弘把腦袋往白純肩膀上一靠,嗅着那淡香迷人的秀味道,說道。

白純毫無所動,緊緊蹙眉道:“奴婢還有一件事兒很擔心,這香水、香皂好像已經走路出風聲了,奴婢怕他們到時候難,在這方面做文章。”

李弘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個你就放心吧,無論這麼做文章,你只要記得你的權利最高到哪裡,這樣就算是他們跪下求你,不也無濟於事?對了,告訴‘神話’吧,明天開始,‘藥膳房’嚴加管控,所有的工匠在這段時間,只能住在‘藥膳房’提供的住所,任何人不得離開藥膳房一步,左衛也加強警戒,誰知道這些人裡,是不是對‘藥膳房’也有所圖謀。”

李弘毫不擔心香水那些事兒,而且泄漏出去也很正常,母后自從用了那香水、香皂後,在皇宮可是管控的極爲嚴格,關係遠一點兒的宗室,連個瓶蓋都摸不到。

但所有的風聲也都是從母后那裡走漏的,這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不願意讓這些東西很快在市場上面看到,母后是想要享有,這皇家獨一無二的優越感而已。

所以現在李弘也是迫於無奈,只能大量的囤積肥皂,至於香水與香皂,還是處在嚴格的管控之中。

加上他拍腦袋所定的高的離譜的價格,以及購買需審查覈實身份的條件,三五年之內,在保證盈利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把香水的出售,保持在一個極小的範圍。

這一次太乙城的商會,雖然還沒有召開,但整個太乙城在李弘入住以後,已經變得是極爲熱鬧,酒肆、客棧、茶館、賭場等等娛樂場所,都是人潮如織。

而且,66續續的,無論是五姓七望、皇室宗親、王爺、公主,外國使者,都在暗中窺伺,甚至有些人已經悄悄住進了太乙城。

每個人都清楚,這幾年太乙城產生的巨大財富有多少,雖然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但嗅覺敏銳的他們還是大致可以猜出,這太乙城一年賺的錢,說不準比他們國家一年的賦稅還要高不少!

李弘並沒有選擇在莊園裡用餐,而是選擇了夜幕降臨時分,與白純等十人,步行出了莊園,選擇找一家酒樓吃飯。

太乙城多有錢,看看那乾淨整潔、寬敞無比街道兩旁的宮燈,就足以知道個大概了。每個宮燈都是由玻璃燈罩兒所籠罩,點亮了整個太乙城的大街小巷,就算是颳風下雨時,太乙城也是一座實至名歸的不夜城。

從高處俯瞰,就會看到,那所有街道在夜晚彷彿一條條火龍,盤踞在大地上,形成了極爲美麗的夜景,並構成了一個漂亮的圖案。

民間甚至流傳有,恐怕太乙城都要比皇宮有錢。每每李弘聽到此話,都恨不得上去踹那人兩腳,胡說八道,再有錢也抵不上大明宮有錢!

自己足足佔了七成的費用啊!!!親生父母就是這麼坑自己的親兒子的啊!!!

走在太乙城熱鬧非凡、人潮如織的大街上,夜色在明亮宮燈的照耀下,緩緩的放慢了阻止人們回家的腳步,靜靜的與宮燈,一明一暗無聲的守候着這座不夜城。

白純選的酒樓,自然是自己的酒樓,而且這裡的菜式多有創新,都是在某一個吃貨吃飯時,突然間爆出來的靈感下,日積月累的被創造出來的。

所以太乙城最火的酒樓,也就是這家酒樓,酒樓的二樓,自然是有一間很少用的房間,無論你給多少錢,都不會讓你坐進去吃飯的一間房間。

飯店的夥計在門口迎來送往,看到白純一行人時,神色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衝着白純行禮,接着就敲了敲門口的木板,示意掌櫃子趕緊出來,白小姐來了。

掌櫃子從櫃檯後面急忙走出來,打走了夥計後,微笑着走到白純跟前,和聲道:“白小姐請。”

至於行走在衆人中間的李弘,以及他四周的花孟等人,掌櫃子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能夠讓白小姐相陪,而且還走在衆人中間的貴公子,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不是自己有資格去招呼的人,恐怕也只有白小姐有資格招呼吧。

畢竟,每次白小姐來這裡,都是她被人簇擁着,她是衆人尊敬的對象,還從來沒有見過,能讓太乙城白小姐相陪的人呢。

“把上房準備好吧。”白純淡淡笑了笑,說道。

“不用了,隨便一點兒就是了,或許大廳也不錯。”李弘不理會停下腳步,跟掌櫃子說話的白純,徑直往裡面走去。

有些孤獨的尊貴受慣了,偶爾接接地氣,與尋常百姓混在一起也不錯,久居上位,偶爾混入其中,聽聽他們聊什麼說什麼,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白純聽着灑脫馬尾的話,不由的白了他一眼,這樣他舒服了,自己等人就不舒服了,誰還能放鬆的吃幾口飯啊,還不得小心翼翼、謹慎警惕着四周的情況。

但沒辦法,主子說了,她也無奈,只好對掌櫃的說道:“聽他的吧。”

“白小姐,客人已經滿了,今日只有那一間上房空着了。”掌櫃子有點兒爲難了,這還沒進門呢,自己就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掌櫃子跟在白純一旁,臉色有些僵的說道。雖然他不知道,這幾人包括白小姐,爲何如此緊張那少年,但看着少年進門,白小姐等人立刻跟上,心裡還是小小的嘀咕了一下少年的身份。

“不不不,這不是有一桌嗎,看那桌的人像是要走了,正好我們就坐那裡。”灑脫馬尾在燈火輝煌的大廳中,閃躲着來來去去的食客,指着那桌說道。

白純掃了一眼,繼續淡淡的對掌櫃子說道:“就按他的辦吧。”

掌櫃子應聲而去,在那桌客人離開後,立刻安排夥計清掃乾淨,然後急忙又請李弘等人坐下。

掌櫃子看着那少年從容的坐在上,而白小姐也是神色從容、自然而然的緊挨少年坐下,再看看其他八個人的座位方向。

掌櫃子臉上的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後背也是直冒汗,腿肚子開始有點兒打哆嗦了。

這哪是什麼尊貴少年啊,這……這……這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啊,我的娘啊,這要是伺候不好,一個不滿意,是不是會被拉出去砍頭啊。

“白……白小姐,您看看今……今天吃吃吃點兒什麼?”掌櫃子突然間變得結結巴巴,原本還挺直的腰桿兒,此刻也塌下來了,滿臉的不安跟緊張。

白純擡頭奇怪的看着剛纔還如常的掌櫃子,怎麼突然間變得跟個蝦米似的,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再看看那似笑非笑、偶爾左右張望的李弘,一下子便明白其中緣由了,於是伸出玉手,拍掉李弘手裡,那在指尖轉來轉去的筷子,對掌櫃子說道:“就把你們拿手的上幾個,不用緊張,他又不吃人,一切如常就是了。”

掌櫃子看着白純拍掉少年手上的筷子時,心都差點兒從嗓子眼兒跳出來,太子會不會一生氣砍了她啊。

但餘光瞄向太子,只見太子神色如常,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白小姐剛纔對他無禮的舉動,看着太子放下手裡的筷子,又開始繼續張望,於是原本快哆嗦碎了的心臟,又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急忙恭恭敬敬的對着少年太子鞠躬行大禮,在白純揮手後,腿肚子抽着筋似的,慌忙跑到後廚囑咐去了。

腦子裡此時只有一個聲音:我大唐太子來了,而且就坐在大廳用膳!就跟其他客商、百姓一摸一樣兒啊,就坐在大廳用膳啊。

夏至坐在另一側,與花孟等其他人一樣,對於坐在如此多人的大廳用膳,也是感到既新鮮又緊張。

新鮮是因爲還很少有這種經歷,緊張是深怕這些人裡有人認的太子,自己須得小心提防着點兒,萬一出現的意外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