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本城的百姓之外,更有無數人從江對岸的舒州、揚州甚至是蘄州等地而來,原本就足有三十多萬人口的金陵城到了六月初六這一天,人流暴增,幾乎一下子增加了一倍還多。伴隨着淮南新政順利推廣,南平王府在東南百姓心中的聲望直線上揚,南平王大婚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意味着這些良政從今天起開始有了穩固的延續基礎。不過百姓雖然熱情,但是這麼龐大的人羣讓負責執勤的第一衛全軍如臨大敵,幾乎是不顧烈日炎炎,全副武裝,把守各個路口,唯恐出現什麼變故。
平南軍嚴陣以待,不過這些百姓倒是似乎對於軍兵沒有什麼畏懼情緒,相反,有些人還看着對方甲冑在身汗流浹背,時不時的還會上前問候,甚至幫他們倒水。
“主公,這百姓是不是人太多了?”此時南平王府高層幾乎是全部身穿華服,聚集到王府跟前,只是袁襲和嚴明對視一眼之後卻皺眉道。
“無妨,自古王侯成親,百姓圍觀那都是傳統了。”旁邊久違出現的高駢直接搖頭道:“時辰差不多了,快啓程去接親吧。”他作爲今日大婚的主婚人,顯得非常高興,甚至於看向薛洋的目光比看自家侄子還要柔和。
“走,接親!”薛洋點了點頭,在王府門口翻身上馬,帶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直奔陳家在金陵的府邸而去,瞬間整個金陵城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追逐新郎官而去。
“你們去招呼客人,這裡交給我和常俊就可以了。”高駢朝着袁襲擺了擺手,隨後笑道:“正好,那幾位老朋友,稍後我也想去見識見識。”
“老相公打算出手?”袁襲在旁邊和李振對視一眼之後,驚喜道:“老相公要是出手,那可比我等要更有威懾力。”
“交給我,不就是氏叔琮嗎?不用怕他,在我面前,他還不敢翻出大浪來。”這一世的高駢沒有如史實記載那樣做出那麼多荒唐事,而且是主動上表留後薛洋的,所以他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絲毫未減,反而伴隨着平南軍的逐步壯大而跟着上揚。此時他開口,自然是讓袁襲徹底放心了。
王府中,袁襲在安排最後的事情,而薛洋帶着陸翊等清一色平南軍青年將領組成的迎親隊伍也到了陳家門口。
“陳燁,陳武,你們兩個怎麼賭着主公的去路啊?這可不對啊!”陸翊幾乎是一下馬就發現,門口站着的居然是陳燁和陳武兩人,頓時笑罵道:“是不是覺得今日我管不得你了?”
“別,你是大將軍,我們可是下屬。”陳武在旁邊笑道:“不過今日我們可是陳家子嗣,郡王要娶王妃,那可得先過我們這一關,不然的話,這陳家大門只怕主公進不去啊。”
“去去去,一邊去,還有我們呢!”陳武話音剛落,旁邊霍存和劉捍等人也一股腦鑽了出來,笑道:“主公,陸帥,今日我們也代表女家,這四位王妃都在裡面,主公打算怎麼讓我們讓道啊?哈哈。”他們都是黃巢昔日部下,此時直接把自己當成了楊若蘭的家人,把着大門看着陸翊嘻嘻笑道。
“主公,要動手嗎?”陸翊看了看身邊自己帶過來的陸盛、殷紅林等一班青年將領,頓時笑道。
“主公,我看今日這事還是主公自己應付吧!”王成在後面拉了一把陸翊,隨後笑道:“打架的事情我和陸帥帶着小子們就行了,不過這攔門的事情我們不擅長。”
“得,我親自來,說說吧,打算讓我這個郡王爺怎麼樣才能進去啊?”薛洋啞然失笑,不過倒也覺得新奇,下馬之後站在門口,朝着陸翊使了個眼色,然後看着陳燁等人笑道。
“主公,今日迎親,按老規矩,主公該先作一首催妝詩,然後我們纔好讓王妃們出門啊!”陳燁在旁邊一把將陳武擠到了一邊,笑道:“四位王妃,那就該是四首催妝詩,也好顯得主公不厚此薄彼,而且文采飛揚啊!”
“我去,陳燁,你夠狠!等着回頭我怎麼收拾你!”陸翊在旁邊笑罵道:“我們平南軍起家可都沒什麼學識啊,這個要不主公你自己來?”
“就知道你小子也沒安什麼好心。”薛洋一愣,隨即白了一眼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然後笑道:“四首催妝詩可以啊,不過我說一首,你們就請一位王妃上花車纔好。”
“這!”這句話倒是讓陳燁一愣,隨即咬咬牙道:“好,一首詩一位,主公來第一首,我們大夥聽着好那才能請王妃啊。”
“聽好了。”薛洋咳嗽了一聲,直接脫口而出第一首,這本是他私下裡準備前人的詩作,倒也不用自己現作,反正催妝詩自己倒還記得幾首,此時拿出來應景倒也可以。
喜氣擁朱門,光動綺香陌。
行到紫薇下,悟身非凡客。
不須脂粉涴,嫌怕太紅白。
留取黛眉淺,畫章臺春色。
這一首催妝詩倒是聽起來中規中矩,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這些人大多數對於辭賦並不精通,學識最淵博的嚴明他們幾個今日可沒來,所以衆人只是跟着搖頭晃腦的聽了一遍之後頓時大聲叫好。
“陳燁,快去請一位王妃出門吧。”陸翊在旁邊笑道:“依我看,這首詩寫的分明是郡主嘛,先請郡主出來。”
“哈哈,好。”陳武一溜煙的跑了進去,匆匆找到候在一旁的杏兒等幾個丫鬟,笑道:“主公第一首催妝詩作出來了,請郡主先上花車。”
“哈哈,稚妍,沒想到我們的郡王爺居然還真有些文采啊,這催妝詩作的倒也是四平八穩,怎麼往日裡沒聽他提起過?”此時陳家內宅的繡房裡,薛洋的是催妝詩早就傳進來了,四女身穿翠綠色喜服,在一旁笑成一團。
“我先走了,你們一個一個都跟着啊!”李稚妍臉色羞紅,但是隨即就跟着嬉笑道:“我們的正王妃,只怕要壓軸出場了,也不知他給你作一首什麼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