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爲何將我父帶走?我已經投誠了。”安南都護府內,曲承美不顧一切的衝到了李陽的身邊,滿臉的悲憤,看着對方面色漲紅,“還請將軍體諒家父年邁,只怕經受不住這海上風浪之苦,放他一馬,我願傾心歸順,爲大唐爲平南軍盡心盡力,不敢有違。”
“行了,曲承美,讓你父親跟着返航船隊前往中原,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意思嗎?”李陽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曲家在安南之地經營數百年,當年連高相公都沒辦法奈何你們,你以爲我會比高相公更高明不成?讓你父親去中原,其一就是讓你曲家給我老老實實反省自己的過錯,不要再想着有什麼僥倖的心思,我平南軍已經在攻打嶺南各州郡了,就算是這一次我不過來,他日我軍也會派遣其他人過來,你曲家難不成真以爲自己能蚍蜉撼樹不成?”
“這!”李陽這種直白的話語倒是讓曲承美一肚子的理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站在那裡吶吶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反倒是李陽自己起身道:“另外一點,就是讓你們這些坐井觀天,自以爲是的人好好見識見識中原的強大,我大唐雖然內亂百年,但是,那也不是你們這些宵小之徒就能覬覦疆土的。你父親不是頑固不化嗎?那好啊,我就送他去中原,好好改造,對,不錯,就是改造,改造改造他那個比石頭還硬的腦袋。”李陽也不管自己發明出來的新詞對方能不能聽得懂,反正說完之後直接道:“你自己就燒高香吧,若不是你最後投誠,你曲家早就被我夷爲平地了,哪裡還能讓你自由進出這大唐邊軍的官邸?”
“去傳令下去,把那些和曲家沆瀣一氣的各大家族主幹全都提出來,然後吩咐下去,張貼文告,明日午時我們在城外校場明正典刑,罪名是背叛大唐,分裂疆土,助紂爲虐,欺壓百姓。”李陽將曲承美打發走之後,喊來親衛吩咐道:“責令曲家一衆人等明日必須全部到齊,去校場觀刑,要讓他們明白,背叛大唐的下場。”
“指揮使,如此一來,曲家就和這些家族分割清楚了,這是保他們一家?”親衛有些不解,不過李陽也沒解釋,反倒是讓其立即安排,將這些家族的家產全部查抄,衝入都護府府庫。
連夜搭建起來的刑場在平南軍將士的文告和宣傳之下,聚集了無數的百姓,其中更有那些暫時沒有被波及,立場較爲中立的家族勢力人手。因爲十三司在安南等地佈置的人手不多,所以對於這些人並沒有詳查,只能依靠曲承美的口供抓捕,不過李陽已經讓李成林帶信給陳武,讓其立即派人前來安南各地。
而這些人除了前來查探平南軍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大開殺戒的同時,也在設法打探李陽的真實想法和下一步平南軍的政策走向。
“各位安南父老,本將是大唐平南軍水師將軍李陽,如今奉命進駐交州,平定霍亂,收復我大唐疆土。今日特將這等背棄祖宗,背棄朝廷之人明正典刑,以此告誡諸位,我大唐威嚴不容侵犯,我大唐疆土不容侵奪,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李陽親自現身,一身甲冑,看着在場的所有人,冷然道:“諸位皆是我大唐子民,自當恪守律令,遵奉朝廷。如此我大唐將士也會保護諸位周全,只要是我大唐子民,若是被外族欺壓,皆可來我都護府上報,本將會以鐵血讓他明白,欺壓大唐子民那就是在欺辱大唐,我平南軍定不會相饒。”
“來人,行刑!”李陽一番話說得在場所有人沉默不語,爾後那血淋淋的場面,足足數百顆人頭更是伴隨着他的手勢沖天而起,讓所有人驚詫不已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平南軍和以往前來安南任職的其他官員的截然不同。
而這一幕更是讓曲承美爲首的曲家人差點直接跪在了地上,李陽讓他們前來觀刑,而且直接讓其在顯眼的位置站立,等於對着所有人宣告,這些家族的被害實際上是曲家人所爲,更是他曲承美出賣的,一下子將曲家徹底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再也無法回頭。在行刑結束之後,曲承美甚至於連腳步都無法挪動,看向李陽的目光更是恐懼之中帶着一種難以言明的懼怕。
對方的手段從來都是直來直去,但是每一招卻都讓自己如坐鍼氈,他幾乎可以想象,這些觀刑的其他各大家族之中的人手回去之後,自己和曲家也就徹底無法面對他們了,甚至於還需要面對這些人的聯手對付。畢竟,在如今自己和曲家投靠平南軍已經成了事實,而今天這一出更是將這種事實徹底坐實,在所有人面前爲他下了一道數百顆人頭築起來的投名狀。
“大兄,我們還能回去嗎?”曲承美身後,弟弟曲承星看着對方久久不肯挪動的身影,嘆息着站在一邊問道。
“去吩咐家族中人,全部隨我遷入都護府,你我立即去見李將軍。”沉默了良久之後的曲承美終於下定了決心步履蹣跚,邊走邊道:“然後將家族之中的所有財物,糧食店鋪買賣和作坊名冊全部拿出來,獻給平南軍。”
“大兄的意思是?”曲承星被對方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急忙在一邊問道:“如此一來我曲家——”
“曲家如今只有一條生存之路。”曲承美看着對方嘆息道:“那就是全心全意投靠平南軍,否則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就算是平南軍不動手,你以爲今日前來的那些家族不會暗中下手嗎?父親如今已經被他們送到中原了,這便是人質,如今又斷了我等和其他家族的聯絡之路,你我兄弟也就只有鐵了心跟着平南軍一條道走到黑了。”
“是,大兄,我去準備,馬上去都護府。”曲承美的話讓弟弟的臉色變了又變,隨後沉默了半晌才頹然而去。而他這一去,實際上也就代表着曲家放下了最後的抵抗,徹底將自己綁在了平南軍的戰船之上,而也正是因爲如此,整個安南的局勢也因此得到徹底改變,李陽的撥亂反正之舉也收到了效果,長期困擾安南都護府的這股背離大唐的勢力得到了有效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