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是荒原大陸唯一一隻真正的神獸!
其他的,荒原大陸本土的那些,不過是具備神獸血脈而已。
太霄雷又如何?
神獸配神雷,最是匹配不過!
盛紅衣如此認爲。
顯然,青玄也不把這些個張牙舞爪的雷放在眼中。
“嗷!”它發出驚天動地的龍吟!
隨着它的吼叫,天際的雷張揚蔓延的速度隨之好像頓了頓,速度漸緩。
“嗷!”
青玄又是一聲吼叫。
這一回,真真切切的,就連觀望之人都能看出整個太霄雷跟着一滯。
就連那一直烏壓壓的黑色雷雲似乎都跟着顫動。
此時的圓月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她不知道盛紅衣的動作意欲爲何,可她就是覺得,眼前這一切,是爲她而來!
或者說,是爲了鬼門而來。
圓月的感覺是出於事到自身的一種本能預兆,實則地上也有人猜到了一些。
符癡突然道:
“會不會,她要救鬼門?”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又緊張的攥住了季睦的袖子,聲音已是驚訝的變了調,整個臉有些扭曲的猙獰,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之所以有此猜測,也是基於同盛紅衣在一處時間久了,既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近期的一些動向。
想起她對鬼門的在意,匆匆而去再也沒回來!
明明她可以不去的!
又何必呢?
盛紅衣是個遲早離開這裡的人,鬼門同她關係不大,她根本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退一萬步說,鬼門的腐朽和坍圮,在符癡看來都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盛紅衣會不知道?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她圖什麼?
就算鬼門真的在中元前夕坍塌了,符癡不覺得以盛紅衣的能耐,她找不到出路。
她能進來,自然有辦法出去!
最多麻煩一些罷了。
這一時半刻的,符癡突然就不理解這位新交的朋友了。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在拿玉石和瓦礫相碰。
季睦沒有立刻應聲,但符癡此言,他的眼珠微微顫動了一下。
一切疑問有了解答。
他喟嘆一聲,肩膀一鬆。
師妹有此舉動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好嗎?
她從來不是一個能以常理論斷的所謂修士。
按說修士大多以自我爲中心,利益爲先。
可盛紅衣卻頗看重情義。
凡事隨心,卻多了溫度。
這大約便是獨屬於盛紅衣的人格魅力。
是以,她在外行走,性子確實張揚了些,敵人更是不少,不過,願意同她真心交好的朋友也不少。
季睦很能理解那些個同盛紅衣交好之人,便如他自己,他從來冷漠,哪怕是對家族,除了責任,並無什麼多餘的情感。
若說還尚存一丁點牽掛,曾經唯有師父。
可,自有了這麼個師妹,他便將她放在心上了。
也是師妹,讓他漸漸發現甚至頓悟,所謂無情道,不是將自己修煉的跟一個無血無肉的器物一般。
斷情絕愛也不是簡單粗暴的一刀切掉自身的七情六慾。
情義從來不是修煉的阻礙。
男女情愛更不是情義之中的全部。
沒有道侶,不代表這人就該無情無義,無血無肉的走下去。
而今所說無情道,一般指修士沒有道侶,不走雙修之路。
而季睦越發覺得這話有失偏頗。
在如今的他看來,沒有道侶只是他的個人選擇而已。
什麼無情?大道三千,道道通天,人人生而不同,走的路自然不會完全一樣,修煉的過程更是千變萬化,各有體悟。
最終,能成功的不過是那些個隨心自我,問心無愧,終於找到最適合自己道路之人。
而他季睦,如今在師妹的潛移默化之下,恍然似已是找到了獨屬於他的路,他仍然不需要道侶,但他的修煉之路也可以有些許的溫情相伴。
好比師父,好比師妹,好比他在一生之中遇到了性情相契的朋友。
“季道友,你……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她麼?”
符癡不死心,又拉了拉季睦。
符癡是真的爲了盛紅衣着急啊。
他心說,季睦同盛紅衣是師兄妹,同門之間亦可能有獨特的聯繫方式,是以有此一問。
不值得啊,盛紅衣這般真的不值得啊。
季睦卻是搖頭,他終於正眼看了符癡一眼,嘴角居然罕見的勾了勾,比之之前倒顯得整個人鬆弛了下來:
“你啊,還是不太瞭解紅衣,紅衣做什麼是她高興,誰也阻止不了她呢!不過呢,她是個運氣好的,基本上她想做的就沒有不成功的!”
符癡:“……”
是怎樣?
怎麼還與有榮焉起來了?
這個季睦,這會子他真想拿個水鏡給他照一照自己的表情。
這一副老父親老懷彌慰,特別驕傲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而且,危險過了嗎?
這分明是極度兇險之事!
自古以來,誰家渡劫不是如臨大敵,被動“捱打”?
誰敢跳起來,反倒是利用起了雷劫來了,這是掄圓了胳膊,準備跳起來給老天爺一個大耳光麼?
她她她……是瘋了嗎?
當老天爺沒脾氣?!
這是自覺仙路嗎?
就這種事兒,有人做已經駭人聽聞了,居然還有支持者!
符癡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跟盛紅衣處得來的,都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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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一般人吧?
其實他本來是想說都是瘋子的,可轉念一想,自己也是盛紅衣的“朋友”之一,這兜兜轉轉,怎麼能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到此,符癡也只能偃旗息鼓,雖然他依舊緊張,不錯眼的盯着盛紅衣看。
這不是他沒辦法了麼?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啊呸,他纔不是太監!
不過,也沒讓符癡緊張太久,僅僅是說話的這麼一會兒工夫,天上的對峙已是有了結果。
青龍咆哮雖厲害,而且臨於空中給人的威懾雖然震撼,然等到它真正的開始同雷對峙,符癡反倒是沒有了那種青龍必勝的感覺。青龍是神獸不錯,甚至符癡也不是不知道,這幽冥界之中還有一個青龍冢,但神獸距離他們還是太過遙遠了。
對於荒原大陸的生靈來說,除了妖喜歡拿神獸血脈說事兒,其餘生靈對神獸的認識都只來源於書冊之上的隻言片語。
對於未知的東西,便是乍一看恐怖了些,但誰知道它有多厲害呢?
可是,雷劫,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厲害啊!
這還是元嬰雷劫,對於絕大多數鬼修來說,已是高不可攀的境界,那更是厲害到不可言說了!
再者,那青龍咆哮聲似乎很大,但觀望的諸人除了覺得有些個耳鳴,並未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符癡自是能夠揣測到,大約是盛紅衣亦或者神獸自身做了什麼。
畢竟,青龍身爲神獸,想要不傷及無辜的做點事兒不一定做不到。
然,這就少了些直面的恐懼。
便是對峙已成,符癡等人心中依然忐忑不止,覺得希望渺茫。
怎也沒想到,不聲不響的,神獸青龍連位置都沒挪一下,反倒是太霄雷先撐不住了。
原本朝着盛紅衣的天靈蓋怒號而下的雷不僅止住了來勢,在青龍的幾聲呼喝之中,居然輕而易舉的就一股腦兒的往盛紅衣高舉的雙手而去!
符癡的心似被一隻手狠狠的攥住,緊的他連眨眼都不會了!
他木訥訥的看着這一切。
下一瞬,那雷悉數涌進了那黑白分明的兩儀之中!
剎那,整個兩儀被雷力覆蓋。
易有太極,始生兩儀!
兩儀便是混沌初開後的伊始,也是世界的雛形!
而這一個世界,是盛紅衣藉着天威凝成的雷之世界!
雖只是雛形,但由於它是天威凝成,剛一成,它的威力就不容小覷!
雷之兩儀已成!
圓月終於明白了盛紅衣的意思!
驚歎、感激、欽佩、緊張、震懾……
無數思緒涌動,百味雜陳!
盛紅衣,是什麼樣的天選之子?!
召神獸?!凝世界?!
這般的本事都有?!
假以時日,她會成爲什麼樣的人?
她和鬼門何其有幸,能得這樣的人相助!
若是這樣都不成,圓月覺得這世上再不會有人救得了他們了。
雷力捲入到天地銖幻化出的兩儀那一刻,天地之間似有了感應。
突然之間,狂風大作,周遭漸次而起無數的嗡鳴之音。
起初,只是竊竊私語般,一點點,細微的像是會隨風飄散。
很快,那些聲音越來越大,也越聚越多,進而如同在喊着什麼口號一般!
隨着狂風,隨着這些呼喝聲起,竟然半空之中那壓的沉沉的黑雲都逐漸亮了。
看起來讓人覺得,像是有曙光乍現,穿透烏雲而下!
而那些聲音,雖然嘈雜了些,可細細聽來,並不會使聽到者覺得恐怖,反倒是似有一種喝彩和激動的情緒在其中不停的涌動,促使人們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不知名的豪情和力量?!
符癡眼中折射出不一樣的亮光,他喃喃道:
“萬鬼來音!”
這是萬鬼來音吶!
世間,萬物有靈!
修士舉霞飛昇,那些個自天而降的霞光,便是世間萬靈對於得道飛昇者的慶賀!
奇物出世,天生異象。
遇上好物出世,許是百花齊開,亦或者久旱甘霖。
邪物現世,百鬼夜啼,佛像泣血……
這些個也都是萬物生靈對這個世道的見證和態度!
萬鬼來音,就是幽冥界一種極好的異象。
它代表的是,今日盛紅衣的所作所爲,得到了整個幽冥界的認可!
此後,莫論別人怎麼想盛紅衣這個人,那不重要。
反正,盛紅衣得到了幽冥界一界的認可。
這是什麼意思呢,符癡知道的也不多,但有一點符癡可以確定,以後,盛紅衣可自由進出幽冥界,無有任何的阻攔,哪怕身無長物,無任何寶物附體,也不會被幽冥界之中的陰穢之氣所傷。
其餘的,許是還是諸多好處,但符癡也說不清了。
畢竟,這萬鬼來音,也只是傳說之象,今日符癡能認出,也多虧了他知識淵博,在幽冥界的時間也夠久,見識廣博。
符癡不知道,季睦等人更不知道!
不過,萬鬼來音,他也聽說過。
這代表的是幽冥界的最高禮遇。
是以,當這個詞自符癡嘴裡說出,季睦也吃驚不已!
不過轉念一想,他師妹如何配不上這個?
鬼門是先天神器!
救了鬼門,跟救了整個幽冥界大約分量差不多吧?
這般說絲毫不誇張。
畢竟,鬼門那可是整個幽冥界普通鬼怪魂靈們通往“陽間”的唯一出口。
旁人不知道萬鬼來音具體有什麼好處!
可是,盛紅衣卻是已經實打實的先感覺到了。
隨着狂風大作,萬鬼聲四起!
自四面八方而來,有無數的力量涌入了盛紅衣的體內!
先是盛紅衣原本被撕裂的血肉迅速的癒合。
接着是經脈,那些遭到雷劫肆虐過的經脈被一股溫和卻極爲有力的力量給拂過,便痊癒的了無痕跡。
盛紅衣只剛開始微微吃了一驚,未能有空閒細究原因。
只不過,她歷來豁達,這天降的好處,尤其是這般生死相搏的時候,不受白不受!
至於說,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許是後頭有什麼不妙之處?
那且留待後面再說便是!
待得整個經脈痊癒,力量回歸,盛紅衣便將涼涼的目光放在了那三塊天外飛石之上!
是時候收拾它們了!
掌心,靈力匯聚,整個雷之世界便在她的掌心旋轉,她正欲一把推出,卻又是一頓。
等等,經脈痊癒了,可好像那股子力量對她的作用還沒有結束,還有丹田。
丹田之中,花瓣形的金丹早就碎了!
這會子,空虛了一陣子的丹田終於迎來了它的新主人。
那股子力量衝進了丹田之中,整個丹田一下子混沌起來!
盛紅衣心中一緊,臉色一變,這可是丹田,由不得自己不緊張。
然而,只是須臾,盛紅衣的丹田又發生了變化。
混沌突然散開,丹田之中,已經端坐了一個小人兒。
那人兒同她長着一模一樣的眉眼。
她閉着眼,若說她同其他元嬰有什麼不同,便是她的座下,有一朵黑色的蓮花,周圍散落着三顆蓮子。
對,除了綠色蓮子和黑色的蓮子,原本只是幼芽的佛蓮子已是初具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