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從地上捻起一小撮乾土,在身前慢慢撒下,選定好方向;側身看了毒蛇一眼,指了指下風口,毒蛇會意地點了點頭。
倆人繞到下風口,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
距離獵物還有一小段距離,孤狼突然回身,用手勢示意毒蛇止步;毒蛇有些茫然,孤狼指了指他的衣服,毒蛇立馬明白過來。
他四下打望一番,緊攥矛槍,尋到一處尚可依託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挪到那裡,勁量地收斂住身形,惴惴不安地望着孤狼離去的背影。
這個時候,毒蛇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然孤身一人。
他本能地再一次伏低身形,凝神屏息,豎起耳朵,又有些神經質地左顧右盼,試圖體察出周遭的一切。
也就在毒蛇稍一晃神的剎那間,孤狼從視野裡徹底地消失了。
猝不及防之下,毒蛇驚出一身冷汗。
“我靠!什麼,情況… …”
毒蛇,有些懵逼。
隨即而來的恐懼,由心底瞬間炸裂。
“尼瑪!這麼個大活人,一眨眼的功夫,都能讓我給跟丟啦!?”
他本能地循着孤狼離去的方向,努力地探查領導的蹤跡。
一切的一切,就象是從未曾發生過一般;目光所及之處,除了荒草和灌木叢,就是那些遮蔽物後面,影影綽綽不可預知的蠻荒世界。
沒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覺,毒蛇此刻,心裡慌得有一逼呀!
他張惶地四下打望着,希望能夠抓住一切聊以慰藉的東西。
可週遭,除了死寂,就是長草之後,無法預知的蠻荒。
“太,安靜啦!!!”
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惶恐,夾帶着被拋棄後的憋悶,在胸腔裡劇烈地衝撞着,進而沸騰起來。
毒蛇剎那間,感受到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壓迫。
喉嚨裡,涌出淡淡的鹹澀。
毒蛇用力地吞嚥下幾口唾沫,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緊攥住矛槍,微微地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慌亂無序。
目光所及之處,依舊異常得安靜,連一絲可以察覺的動靜都沒有。
他有些糾結,該不該大聲地呼救出來。
“可萬一… …”
“領導,會怎麼看呢!?”
毒蛇強壓住內心的惶恐,更加用力地找尋着孤狼的蹤跡,希望領導從未曾離開過自己;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爲什麼沒有堅持一下,一定要繼續緊隨着孤狼。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
毒蛇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將身形收得更加緊湊,努力地鎮定下來。
竟管如此,他還是隱約地感覺到,整個後脊背都快要涼透了。
也就在毒蛇,已經承受到極致,忍不住要大聲呼救的那一刻。
“呯!”“呯!”
槍聲,從前方一點半的方位傳來。
那熟悉的,令人期盼的身影,徒然間,再一次閃現。
毒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顧一切地躬身疾速衝過去。
短短的二三十米,卻讓他如炸裂般得喜出望外… …
距離孤狼,越來越近了。
毒蛇甚至激動到,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好在,尚存的理智,讓他重新鎮定下來;他努力地壓制住,極喜而泣後的憋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完全恢復了冷靜。
“領導!怎麼着… …”
“又消耗了,兩顆子彈;還好,沒有浪費掉!”
“哈哈… …我們簡直,太棒啦!跟着領導,有肉吃!”
毒蛇,極度誇張地大聲笑了起來。
旋即,他忙不迭地上前,抄起草食獸的四條腿,使盡吃奶的氣力,纔將獵物甩到肩背上。回身,歪頭望向孤狼道:“領導!我們,走吧!?”
潛意識也催促着他,趕緊離開這片,讓他五味雜陳,差一點兒就原形畢露的惶恐之地。
孤狼望着毒蛇,會意地拍了拍毒蛇肩頭的草食獸;說道:“呃嗯!一會兒,就拜託你啦!”
“是!領導!小意思啦!呵呵… …”
毒蛇,肆意地笑了起來;他瞬間,又找回了自我。
剛纔的經歷,讓毒蛇唯恐被再一次落下了;他緊緊地跟住孤狼,甚至,幾乎要貼到孤狼的背上去了。
“你,沒事兒吧!?”孤狼似乎也察覺到了毒蛇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還可以啦,還能扛得動。領導!”
毒蛇,本能地想要遮掩住自己的心緒。
“沒事兒,就好。”孤狼會意一笑,一語雙關道。
“有領導在,還怕什麼!呵呵… …”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可毒蛇,依舊願意緊緊地跟隨在孤狼背影裡。
回到臨時營地,捷豹他們哥仨,還沒有歇手。
霸天虎,神色有些緊張地詢問道:“領導!沒什麼,事兒吧!?”
旋即,他看清楚了,緊隨在孤狼背影裡的毒蛇;瞬間,欣喜若狂。
“哇塞!太棒啦!我們,又有吃的啦!”
“哈哈!領導就是領導,簡直太霸道啦!叫一聲‘殺神’,都不爲過!”
霸天虎說着,緊趕着上前,從毒蛇肩上幫忙把草食獸卸下來。
毒蛇抽刀,一面沿着草食獸腿關節處開始肢解,一面徵詢道:“領導!這張皮子,還要嗎!?剝皮可要趁熱,一會兒等屍體涼透了,筋膜結住,不但不好剝,而且小腸也會廢掉。”
“當然,要啦!這張皮子,做睡墊,做衣服都挺好的。”孤狼,善解人意地應道。
“好… …嘞!領導!您可就,等好啦!”
“一會兒剝完皮,我先把肝子取出來,這可是補充維生素最好的東西啦!嘿嘿… …”
毒蛇感覺到,自己又徹底地活過來了。
“庖丁解牛,吳凡解獸。呵呵… …”
經歷過了,對三條大狗的剝皮實操複習,毒蛇愈加得駕輕就熟;他遊刃有餘地快速剝皮,將獵物肢解,然後交給捷豹精剔。
“哥兒幾個,你們聽說過牛癟嗎!?”毒蛇,有意賣弄道。
“好象是黔東南,侗族的一道尊客的美食。前一陣兒,網上還在熱炒,挑戰這種‘黑暗料理’的視頻。毒蛇,你什麼意思!?”猴子,不明就裡地問道。
“現在,不是食物短缺嗎!?小腸,領導要用來做繃索,這草食獸的肚子呀,大腸呀,浪費了怪可惜的。”
“猴子,你有挑戰過牛癟嗎!?味道,怎麼樣!?嘿嘿… …”毒蛇,‘不懷好意’地問道。
“我… …去!毒蛇!你丫腦洞,夠大的!咱們現在,哪兒有多餘的水來清洗這些下水。”霸天虎,一臉嫌棄地反問道。
“毒蛇的建議,也未嘗不可;只要能把腸子和肚子翻出來,一會兒,拿些青草多刮幾遍,火烤以後應該問題不大。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我們浪費不起,飛機上還有一百三十多號人呢!”
“牛癟,既然能夠傳承下來,也不見得就難以入口;今兒個,咱們也應勢順便,挑戰一下黑暗料理的燒烤。”孤狼接過話茬,建議道。
“好嘞!領導!一定,不辱使命!”
“翻這些腸腸肚肚,跟翻雞腸子,羊肚子也沒多大區別,只不過是大小的問題。”毒蛇,怡然自得道。
“毒蛇!一會兒,腸膜油別弄髒了,這東西夾着瘦肉和腸子烤出來,味道很讚的。”捷豹,忙不迭地囑咐道。
耗子,也難得地發話了。
他接過捷豹的話頭,說道:“我有看過一檔野外求生的節目,叫《荒野獨居》,裡面的那些參賽選手,如果長時間沒有足夠的脂肪攝入的話,反倒會嚴重影響到身體的代謝。那幾名優勝的選手,熬到了後期,雖然食物還都充足,但都還要想方設法地攝入脂肪,以防止體重過快地減輕。應該是脂肪代謝後,產生碳水化合物和糖,來維持住身體的正常基礎代謝吧。”
“是嗎!?還是耗子厲害,夠博學的。那我可要認認真真地善待這些,能夠救命的黃金脂肪啦!”毒蛇,見縫插針地讚賞道。
“那還,有假呀!”
“《荒野獨居》第六季和第七季裡面,兩個Buff加持下的牛X大神,一個打了頭野牛,一個獵了只駝鹿,簡直bug一樣的存在。到了節目後期,竟管他們倆的肉食充足,可他們還是想方設法地到處尋找脂肪,來維持住正常體重和機體代謝。”耗子受到了鼓勵,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
“耗子!有機會,也給我們講講那個《荒野獨居》唄。感覺很應景,也很實用的一檔野外求生節目。”毒蛇,不失時機地要求道。
“嗯嗯!有機會,一定啦。那是一檔,真人秀的荒野求生節目;跟我們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耗子,神采奕奕地應道。
孤狼,不動聲色地對着毒蛇,暗暗伸出大拇指;毒蛇會心一笑,手裡也沒閒着。
見到毒蛇嫺熟地拉着腸膜油,捷豹禁不住讚賞道:“可以啊!毒蛇!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
毒蛇應着話頭,實話實說:“呵呵… …咱們新疆農村出來的,冬天殺年豬的時候,外面天寒地凍,冷得有一逼,不趕緊趁熱把腸油拉下來,等腸子涼透了,一扯就破;咱們也沒少在一旁幫忙打下手,接觸多了,自然就有那麼點兒經驗值了。”
“牛X!毒蛇!有你丫在,哥兒們再也不用擔心,吃到帶屎的肉啦!呵呵… …”霸天虎,皮笑肉不笑地調侃道。
“呵呵… …還指望大家,多多指導,多多鞭策!”
毒蛇說完,不經意地瞅了孤狼一眼。
孤狼,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