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之前到底是抽了什麼瘋,怎麼會鬼迷心竅地想要要收這樣一個孽障爲徒?
王朝的嘴脣有些哆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似乎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日後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被根福這個傻徒弟給活活氣死。
“重申一遍,老子今年芳齡才四十五歲,去特麼地王大爺,誰要是再敢叫老子王大爺,別管是誰,小心老子大嘴巴抽他!”
在讓根福起來之前,王朝先是狠瞥了已經走到近前的李豐滿一眼,而後才惡狠狠地向根福威脅了兩句。
李豐滿微微一笑,他知道王朝這兩句話其實是說給他李某人聽的,所以他很愉快地點頭應承了下來:“王大爺放心,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既然王大爺您不喜歡王大爺這個稱呼,那以後我們就不叫您王大爺了,你看這樣成嗎,王大爺?”
噗!噗!噗!
王朝感覺自己的小心臟瞬間被數支無形的箭矢穿透,胸中的怒氣勃發,這逼絕對是故意的,不可饒恕!
於是王朝怒從心頭起,惡自膽邊生,雙目露着兇光死死地盯着李豐滿,然後終於按捺不住,猛地揮起右臂狠狠地往外甩了一巴掌。
“哎喲!哎喲!疼!疼!”
“師傅,爲什麼打我,又不是我叫的王大爺!”
根福一臉的撞天屈,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以前在老富貴兒的跟前也是如此,每次少爺闖禍,捱打的永遠都是他這個小跟班,他的心裡別提多苦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纔擺脫了老富貴兒的魔掌,沒曾想新拜的這個師傅也是如此地沒有人性。
嘴上說得牛皮轟轟,還別管是誰,都拿大嘴巴抽他,可是結果呢,這些巴掌全特麼落在了他的身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根福在心中鄙視王朝,就跟當初他鄙視他老爹時一樣。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王朝接下來的連番數重揍,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中間偶爾還會穿插幾招腳法,一個不落地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讓你口無遮攔!讓你王大爺!讓你尊老愛幼!真當老子是泥捏的?!”
王朝越打越帶勁,根福皮糙肉厚,打起來絲毫不必擔心會真的傷到了他的筋骨,很有帶感,讓人身心愉悅。
直到這個時候,王朝纔有些理解,爲何他以前在趴李府的牆頭兒時,老是會看到老富貴兒閒着沒事就在家裡打孩子玩。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那是老富貴兒的一種變態嗜好,現在經過他的親身體驗,王朝才徹底地明白過來,原來打根福竟然是如此愉悅的一種感受,讓人有點兒欲罷不能。
李豐滿在旁邊看得一陣吸氣,王朝這老小子下手這個狠,讓他看着都替根福覺得疼得慌,難怪根福會叫得那麼悽慘。
心中不由對根福一陣憐憫,可憐的娃兒,沒有攤上一個好爹也就罷了,現在就連拜個師傅也是個十足的虐待狂,你說這要上哪說理去?
心生憐憫,李豐滿決定上前替根福說說情:“那個王大爺,根福也不是故意的,您下手輕點兒,看看看看,臉都腫了,真的不能再打了,王大爺……王大爺……王大爺……”
李豐滿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有好幾十個王大爺蹦了出來,根福就趴在地上急忙大聲哭叫道:“少爺!少爺我求你了,別再說話了行嗎?我疼!”
這種事情根福很有經驗,捱了這麼多打也讓他琢磨出了一點兒規律出來。
以前老富貴兒打他的時候,只要李豐滿乖乖地不言不語,哪怕不開口認錯,根福挨的打也會隨着輕一些少一些。
而只要是李豐滿一開口,一狡辯,或是一求情,那好傢伙,等着根福的肯定是老富貴兒手腳並用的狂風暴雨。
所以以前只要是一捱打,根福就會乞求着李豐滿不要再多說話,因爲李豐滿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他身上無數個痛點,老富貴兒打人的時候,那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留情,下死手啊。
現在王朝也是一樣,雖然刻意避開了他的要害,但是皮肉就不是肉了嗎,一樣會很痛的好不好?
李豐滿白了根福一眼,這傢伙真是不識好人心,本老爺這是在故意促進你們師徒之間的親密關係好不好?
打是親,罵是愛,你看你新認的這個師傅多麼地愛你,簡直比你親爹還愛你!
“師傅,我服了,我錯了,別再打了!”
見李豐滿終於不再說話,根福也開始了他的表演,高聲向王朝叫嚷道:“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親師傅,比我爹還親的親師傅!我一定好好跟你學本事,絕不偷懶!”
王朝面上的怒氣稍鬆,當然,主要還是剛纔揍得爽了,身心都變得很舒暢,之前胸中的那些火氣自然而然地也隨之抵消了不少。
看根福趴在地上動都不能動一下的悽慘樣,王朝俯下身來,在他的四肢關節處輕輕拍打幾下,然後直起身來,淡聲道:“行了,你脫臼的關節已經復位,站起來吧!”
根福賣慘的聲音一頓,哧楞一下翻身站起,手腳竟然全都恢復自如,熟悉的力量再度傳遍全身。
擡頭怯怯地看了王朝一眼,對這個他以往都欺負慣的大光頭竟然再提不起一絲戰意,根本就打不過,這老頭兒竟然比程懷弼還要厲害得多,隨便幾招就搞得他完全喪失了戰鬥力,牛批得不行不行的。
“師傅,你真的會教我這一招?不反悔?”根福湊上前去,小心地向王朝問道:“你就不怕將來我學會了,會用它來揍你?”
“就憑你?”王朝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很欣賞你這種不怕死的勇氣,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往死裡揍我,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關節全都給卸掉!”
根福莫名地打了一個寒戰,感覺渾身上下哪都涼嗖嗖的,連忙搖頭笑道:“這哪能呢,我可是已經磕頭拜過師的,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爹,我就是再混蛋了不能打我爹不是?”
一日爲師,終身爲爹?
李豐滿與王朝的嘴角同時一抽,對根福的文化水平有點兒不忍直視。
這小子想說的應該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吧?改成終身爲爹雖然意思一樣,但是聽着怎麼感覺就是那麼彆扭呢?
不過看着根福一本正經的樣子,兩個人都沒有忍心去糾正提醒他。本來這孩子的智商就有些不太夠用,強行糾正的話,他要是再來一句“一日爲師,終身爲爸”就問你怕不怕?
“行了,別說了,你的孝心爲爹……哦不,是爲師已經知道了,從今天開始,你就隨我一同修行吧!”
王朝狠瞪了根福一眼,一句終身爲爹,連他這樣的老司機都被帶走了節奏,這讓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他很擔心,與根福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的智商會不會也跟着跌破下限?
“走了,爲師家的院子寬敞些,到爲師的家裡去練習!”
說完,王朝轉身回家,根福則一陣猶豫,不由擡頭向李豐滿看來。
李豐滿輕笑着衝他擺了擺手,道:“放心去吧,經過今天這麼大的陣仗,那些刺客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輕舉妄動。你看那邊,還有一大羣的差役在幫咱們守着院子呢,不必擔心。”
在李府的周圍,足有四五十個差役沿街把守,現在涪川縣衙已經把守衛工作擺到了明面上,這麼多官差在側,再加上暗衛相隨,李府當是前所未有的安全。
“跟王朝好好學,他既然出身暗衛,又是副統領級別的人物,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把他的本事全都學到手,將來你除了能狠狠地揍他一頓,也能更好的保護本老爺不是?”
根福用力地點了點頭,狠狠地握了握自己的雙拳,堅聲道:“少爺放心,我一定會把老王頭的本事全都學過來!然後再狠狠地揍他一頓,揍得連他媽媽都不認得他!”
跟在李豐滿的身邊久了,根福說出的話也開始變得油滑現代起來,聽着是那麼地悅耳。
說完這些話,根福站直身子,衝着李豐滿躬身一禮,這才疾步追上王朝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