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和嶽峰在觀風殿對壘,周興竟然落入了絕對的下風,這一幕倘若有旁人在場,定然能震驚衆人。
不得不說周興被嶽峰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他意識到事情可能不簡單的時候,他的心思又被上官婉兒和武三思之間的關係所影響,一時心神大亂,很難對嶽峰形成有效的反擊。
周興是個極其冷酷的人,冷酷寡恩,心狠手辣,陰險狡詐是他的特點,可是再強的人也有弱點,無疑,周興的弱點便是上官婉兒。
嶽峰抓住了他這個弱點出擊,周興猝不及防,他焉能不落入下風?至此,嶽峰的佈局真正的拉開了帷幕,很快,監察御史侯思止便上書武則天,侯思止的上書之中,直接揭露周興毆打武尚書,其意圖是要謀反,請武氏一定要嚴查此事。
根據侯思止的上書,周興之所以欲要對武三思動手,是因爲武三思窺破了他的秘密,致使周興惱羞成怒悍然動手,這一來,周興想要抵賴都困難了,因爲武三思指認了他是打人兇手了,堂堂的當朝尚書還會撒謊不成?
周興從觀風殿鎩羽而歸,剛剛回到刑部,便立刻收到了這個消息,一時他的心真是拔涼拔涼,至此他才明白,整件事原來是個圈套,而他已經完全墮入了這個圈套中。
現在周興想要脫離圈套,他需要證明自己沒有打過武三思,可是武三思一方認定了此事是他乾的,他怎麼可能輕易脫罪?
平日裡周興誣陷別人,採用的手段都是各種羅織罪名,而後屈打成招,或者是尋找挖掘所謂的“證人”,讓“證人”來指認目標,從而將羅織的罪名坐實,讓別人沒有反擊的機會。
現在,他自己也遭遇了這一套手段,而對他施展手段的乃侯思止也就是來俊臣一派酷吏,此情此景,他的心情真可想而知了。
周興在刑部來回踱步,行坐不安,他腦子裡就是想這件事幕後主使究竟是誰?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件事是嶽峰在作怪,因爲嶽峰一個小小的九品官,看上去不足弱冠之年,明顯乳臭未乾的模樣,他怎麼能策劃得出這麼大一個陰謀?
所以周興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兒應該是武三思的主使,武三思爲什麼要幹這件事?周興很快就找到了動機,那就是武三思也喜歡上官婉兒,而且已經對上官婉兒展開了很瘋狂的追求了。
周興想到這裡,腸子像沾了灰一般難受,這時候,他的心腹刑部郎中葉尋青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周侍郎,事情很不妙啊!御史臺針對您的摺子據說很多啊,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您真是清白的,必須立刻上摺子自辯啊,否則隨着時間的推移,您會越來越被動呢!”
周興微微皺眉,盯着葉尋青道:“此事明顯是武三思在針對我,我能怎麼自辯?難不成我能證明打人的不是我麼?”
葉尋青跺腳道:“如何不能證明?這件事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所謂清者自清呢!”
周興搖頭苦笑,葉尋青不懂其中的關竅,武三思既然忽然要對周興出手,所謂打人就是個藉口,兩人是情敵,對付情敵武三思會手軟?周興縱然證明打人之事非他所謂,恐怕武三思還會想其他的辦法呢!
……
觀風殿,武則天的心情不錯,薛懷義剛剛前來拜見她,兩人談了好一會關於蹴鞠的事情。
薛懷義道:“天后,馬上的第二場蹴鞠賽乃是我們白馬寺對壘內衛蹴鞠軍呢!灑家瞧着內衛蹴鞠軍近日似乎鬥志受挫,只怕要前景不妙啊!”
武則天呵呵一笑,道:“薛師就這麼有信心麼?我瞧着情形應當不至於吧,白馬寺強則強矣,可是我內衛蹴鞠軍卻也不是吃素的。咱們兩強交手,誰勝誰負,鹿死誰手恐怕得交手之後才能見分曉吧!”
薛懷義道:“灑家的確信心十足,天后,灑家今日過來就是想請天后一起過去觀戰!”
“朕過去……合適麼?”武則天環顧四周,看了看韋團兒,嘴上說不合適,其實卻是躍躍欲試!
薛懷義和武則天結交很久,他還能不明白武則天的性格?眼見武則天心動,他忙道:“天后放心,一切灑家都安排妥當了,我讓傅遊藝專門安排了一個極其隱蔽之地,此地從明堂廣場外面隔開,獨立成一室,天后端坐此處,可以將蹴鞠場盡收眼底。
侍奉方面天后更可以放心,能入明堂廣場之人都是經過縝密篩選的,而且我和陳曉也說過,內衛可以在周圍環伺保護,絕對不會有人敢傷天后龍體!”
武則天暢快一笑,道:“阿師既然這樣說,那好,朕也就去湊湊熱鬧去!”
武則天要出行,立刻便是一通忙碌,而明堂那邊,今天又是人聲鼎沸了!後宮內衛,在大唐人心中皆神秘無比,尤其是武則天當政以後,後宮內衛女子佔據了絕大多數。
這幫女子內衛還有一個稱號,人稱“梅花內衛”,據說個個武藝高強,神出鬼沒,就是因爲有梅花內衛的存在,這些年武則天才能一直平安無虞呢!
今日那些無比神秘的梅花內衛組成了一支蹴鞠軍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這幫女子一上場,立馬便引來了超高的關注,她們的擁躉也瞬間爆增,一時人聲鼎沸,彩聲如潮。
相比起來白馬寺的和尚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神都人對白馬寺的印象皆不好,在朝堂之中稍有氣節一點的官員對白馬寺也是深惡痛絕,白馬寺蹴鞠軍和內衛蹴鞠軍之間的比賽,大家自然全站在了內衛蹴鞠軍這一邊。
武則天到現場的時候,恰是喝彩最熱烈的時候,廣場之上雲集上萬人,如此多人一起吶喊喝彩,真是人聲鼎沸,武則天本就是好出風頭,好熱鬧之人,他看到明堂的場景如此熱鬧,一時胸懷打開,哈哈大笑道:
“好,很好!今日真是不虛此行啊!咦,內衛蹴鞠軍如何沒有看到婉兒啊?這丫頭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