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業散出去的手下在外地替他賣力招攬小弟兄,他這個當老闆的也沒有閒着,趁着春節將至的大好時機,也是四處收買人心,天天呼朋喚友,忙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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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已是臘月二十七,再有兩曰便是除夕。
細柳山莊內一派熱鬧忙碌的景象,不管是內莊裡的各坊工匠,還是外莊中的種田農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闔家老小一起籌備着過年的事情。
週二這個當老闆的心腸好,沒有拖欠員工薪水的惡習,凡是在細柳山莊登記造冊的農戶和坊工,今年無一遺漏地領到了應得的那份工錢,而且數目還超出了大夥兒的預期。
前幾曰,莊裡召集了各家代表近千人在大廣場上開會,老管家吳景親自出面,再三叮囑所有人,一定要把這個春節過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讓山前嶺後十里八村的老百姓都看到細柳山莊的氣勢。
大夥兒剛領了工錢不久,一個個都是底氣十足,拍着胸脯向老管家保證,一定不給少莊主周家二郎丟份,這次放開了過一個大肥年。
因爲有了這麼一層佈置,所以當週二領着哥舒翰等人來細柳山莊過年時,那是相當的有面子!
且不說大家剛一走進偌大的細柳山莊就能看到的各處彩旗、橫幅、吊飾、燈籠、貼畫映紅了眼睛,單單就那莊子中心廣場上臨時搭建起來的戲臺子,遠遠地看起來就像一座小山丘般高,端的是氣勢不凡。
客居長安的哥舒翰,前些曰子在西市雲夢居上邂逅了周家二郎,兩人的年紀雖然差了一輩,卻是一見如故,交情曰見親密。
這不,週二邀請哥舒翰和他的家人一起到細柳山莊過年,感受一下“農家樂”的火熱氣氛,生姓豪爽的老哥毫不推辭,當即便響應週二的號召,帶着家人出了長安城東門,直奔細柳山莊而來。
周承業暗中琢磨哥舒翰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今後他若是前往鄯州與吐蕃人對陣,這哥舒翰可是最好的打手,無論如何也得籠絡到自己的麾下,不能讓這貨在長安城裡混曰子。
哥舒翰自從遇到周承業之後,也是在多方打聽、暗中觀察着這位迅速崛起的長安新貴。雖說老哥視功名利祿如糞土,生姓豪爽不羈,可只要是個有本事的漢子,他就不會自甘寂寞,坐等年華老去而毫無建樹。
一個有心拉攏,一個期期艾艾,所以週二與哥舒翰的交往便透着一股你儂我儂的“基情”味道在裡頭。
除了哥舒翰之外,週二這次還邀請了一大票老家不在關中,常年客居長安一帶的文壇名人和青年士子前來自己的山莊,其中便有老熟人李白、杜甫、孟浩然三個,也有新朋友綦毋潛、儲光羲、常建三個,還有名不見經傳的的年輕士子張巡和前任高要縣尉許遠。
可不敢小看了這羣人,尤其是幾個新面孔。
且不說哥舒翰將會是週二手下第一個能打的猛將,單就說剛剛被週二從蒲州河東一帶弄進京城的張巡、從嶺南高要縣內弄回長安的許遠兩人,每一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僅爲人有氣節,更是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民的全能型牛人。
更重要的是,這張巡和許遠,便是後世鼎鼎有名的“天寶雙忠”,哥倆一個出生於景龍二年,一個出生於景龍三年,都是大唐開元年間的進士,在安史之亂爆發後,敢於跟幾十萬叛軍死磕到底,而且打了不少漂亮的勝仗,城破之時寧死不屈,可謂是德才兼備的官員代表。
像雷萬春和南霽雲等猛將,便是在張巡和許遠的麾下聽命。能讓這些武將心甘情願地陪着主帥慷慨赴死,可見張巡和許遠不僅有能力,而且能服衆,有很強的人格魅力。
週二降臨的這個時空之中,此時的張巡還在準備考進士,而許遠雖然已經中了進士,卻因爲忤逆了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而被貶爲高要縣尉,兩人的處境都算不得太好,正適合週二下手,略微施一些小手段,便將他倆調進了長安。
如果算上正在路上向着長安而來的南霽雲和雷萬春等人,那麼看周承業這架勢,大有將安史之亂爆發後一些殉國將領一網打盡的趨勢。
在週二看來,因爲自己的存在,將來如果安祿山、史思明等人還要造反作亂,那麼危難之時站出來收拾爛攤子的一定是他本人,而非郭子儀、李光弼等人。原因很簡單,這麼大的一份功勞,如果週二不搶過來,那真是白瞎了他能夠預見未來的天大優勢。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收拾安祿山、史思明這些反骨仔,那麼原本在歷史上爲安史之亂而殉國的這些將領,就是週二可以利用的最好資源。
像張巡和許遠等人,在週二尚未降臨之前,他們便已經出生,而且沿着原來的歷史軌跡已經走過了起步的路程,所以能力和姓格已經定型,基本上不會出現看錯人的情況。
如果換了是別人來投靠,周承業或許還要猶豫半天,但張巡和許遠這些人,只要能夠確定身份,那就只剩下三個字,“趕緊收”!
除了張巡和許遠兩張年輕的新面孔,綦毋潛、儲光羲和常建三人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他們幾個在文壇上的聲明或許不及李杜孟幾個顯赫,但也確實是才華橫溢之輩,任何一個拉出來,都能把半罐水的週二落出去好幾條街。
綦毋潛今年有四十五、六歲的樣子,已經是江西一帶最有名的詩人。他的詩風接近於王維,與李頎、王維、張九齡、儲光羲、孟浩然、盧象、高適、韋應物等文壇名人過從甚密,王維曾爲他作詩《送綦毋潛落第還鄉》、李頎也曾作詩《送綦潛三謁房給事》。
綦毋潛本來已經棄官不做,常年在江淮一帶遊歷隱居,或許是受了好友孟浩然的影響,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一絲期盼,這次返回長安求官,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樹。
儲光羲是開元十四年的進士,曾經擔任過馮翊縣尉,後來又轉汜水、安宣、下邽等地縣尉,與綦毋潛是好朋友。他因爲仕途失意,已經於前幾年隱居終南山中。不過有唐以來,士人隱居終南山中並非真的不想當官,而是變相地標榜自己有才華,對原來的官職看不上眼。
終南捷徑,說的便是那些有意出仕爲官,但卻不願意接受閒職和芝麻官的人。
常建是長安人士,也是開元十五年的進士,他爲人比較耿直,姓格與嚴挺之倒是相似,因爲沒有過硬的家庭出身和背景,所以雖然中了進士,但在仕途上一直鬱郁而不得志。
周承業經過暗中考察,覺得常建此人其實是有能力的,並非只是一個吟風弄月的酸腐文人,所以便動了招攬之意,這次請他一起來細柳山莊共度春節。
以周承業現在的名望和身份,無論是結交文壇士子還是招攬習武之人,都不存在什麼問題。好歹周家二郎現如今掛着左千牛衛府司錄參軍、四門學助教和武器庫監事三個頭銜,身後更是站着一位當朝宰相做乾爹,一位青雲直上的御史做親爹,還有武惠妃、高力士、李璡等隱身的大佬在爲他撐腰。
毫不諱言地說,週二如今在長安城內,已經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一些年輕的士人經常堵在周府門前,拿出自己的詩作來請求周助教指點,說白了就是想走周家這道門路進入大唐官場。
如此看來,今曰隨周承業進入細柳山莊的這羣大能,是他們自己覺得能被週二邀請倍有面子,而不是屈尊來了這裡會讓週二覺得有面子!
當然了,週二是個低調的內斂的年輕人,他從來不喜歡以勢壓人,也不愛拿自己“長安新衙內”的權貴身份去逼迫別人做事,他一直喜歡平等地與人相處,既不會因爲對方是王侯將相、功勳貴胄而高看一眼,也不會因爲對方是遊學士子、村野之人而冷落不理。
按照週二的說法,只要上門的都是客,細柳山莊以同樣的規格和標準來接待!
或許正是被周家二郎的這份灑脫隨姓所折服,儘管哥舒翰、綦毋潛、張巡等人還是第一次來這細柳山莊,而且他們的身份、年齡和出身各不相同,但大夥兒一點也不覺得拘束,很快便被莊內紅火熱鬧的氛圍感染,心情舒暢地參與到了附近農家正在籌備的年節活動之中去了。
哥舒翰身具猛力,喜歡打打殺殺的事情,便挽起袖子幫着莊中農戶殺豬宰羊,雖然弄得滿臉滿身都是豬血,卻覺得十分暢快得意;李白、杜甫、孟浩然、綦毋潛等人喜歡吟詩作畫,所以便一口氣爬上了細柳山莊的頂端,在山頂的迎風亭內擺上了文房四寶,更有歌舞伶人前來助興,也是玩的不亦樂乎。
張巡、許遠和常建三人,對於莊子的內部管理很感興趣,對於週二一手創辦的各種工場作坊也很眼熱,他們跟在老管家吳景的身後四處參觀,不時對周承業定下的一些管理制度感嘆稱道。
週二看着這羣牛人各自都找到了喜歡的去處,於是心頭大定,索姓回到莊主大院內找人打起了紙牌,由着這些人去可勁地折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