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唐寅的話讓黎昕眼睛頓是一亮,他又驚又喜地問道:“王弟的謀略一向過人,這次是不是也有辦法應對?”
唐寅正色說道:“我們可先把我安、桓、玉、風四國大軍聚於川營之外,川莫兩軍雖多,但還多不過我四國聯軍,有我四國大軍在外,川王、莫王即便想對我等不利,也會心存顧慮。說到這裡,他又裝模做樣地長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其實,這也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的無奈之舉啊!若是川王和莫王只是約我們喝酒,也就罷了,若是真的心懷叵測,我們提前做好防備,也不至於措手不及,受制於人。”
“恩!”越澤和黎昕大點其頭,連聲讚道:“王弟所言有理,我們不想害人,但也得防着被別人所害。”頓了一下,他二人又心有餘悸地說道:“好在這回先碰上了王弟,不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唐寅笑了,只是笑得別有深意。他能預感到肖軒和邵方可能要除掉自己,不過他二人應該還不會對越澤和黎昕也下毒手,只是這兩位不會這麼想,倒是可以被自己所利用。
經過他的提醒,越澤、黎昕和靈霜三人紛紛派出手下,返回各自的營地,通知己方大軍,向川軍營地靠攏。
風、玉、安、桓四國大軍紛紛聚攏在川軍營地之外,雙方雖說是盟友,但之間的氣氛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做好了隨時與川莫兩軍開戰的準備,唐寅、靈霜、越澤、黎昕四王才結伴行到川軍的中軍帳。
肖軒和邵方早就在帳外等候多時,二人早早的便聽說唐寅已進入川軍大營,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正當二人已等得不耐煩,想主動過去查看的時候,唐寅總算到了,而且一到就是四位,唐、靈、越、黎四王全來了。
見面之後,衆王免不了又是一陣熱烈的寒暄,等客套話說得差不多了,這才進入中軍帳。
川軍的營地大,中軍帳也大,裡面的空間呈長條形,桌子、鋪墊都已經擺放整齊,帳內也經過特別的佈置,不僅乾淨,還點起了香爐,顯得帳內青煙繚繞,清香撲鼻。
嗅到如此清馨的香氣,唐寅亦是精神一振,倍感神清氣爽。他對肖軒笑道:“肖王兄點的這是什麼香,怎麼如此清爽?”
肖軒仰面而笑,說道:“我對香料可沒有研究,這是我從邵王弟那裡討要來的。”
“原來如此!”唐寅點點頭,不再追問。
等衆人落座之後,跪坐於唐寅身旁的龐麗身子向他這邊傾了傾,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香爐裡點的是清甘藍,貞國特產的香料。”
哦?唐寅沒想到龐麗對香料還有研究。他笑了,同樣低聲問道:“難道,此香料還有什麼說道不成?”
龐麗笑而未語,沒有再說話,見她如此反應,唐寅反倒心中一動,暗暗皺了皺眉頭。
時間不長,從帳外走進來數十名川國的侍女,一個個皆是綠衣打扮,上衣緊實貼身,將身材展開得玲瓏剔透、凹凸有致,下裙齊踝,走起路來,裙襬飄飄,婀娜多姿,仿如仙子。
向臉上看,這些侍女的年歲皆在十六到二十之間,年輕貌美,皮膚白皙細緻,好似羊脂。在場的衆人看後,無不暗暗點頭,川國的女子,果然貌美如花,非尋常的庸脂俗粉可比。
侍女將一盤盤的酒菜分別擺放在與會衆人的桌前,然後自動自覺地退到衆人的側後方,不時的幫忙倒酒、夾菜。
伺候唐寅、靈霜、越澤、黎昕四王的侍女更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容貌雖不能說傾國傾城,但也絕對是萬里挑一的。
唐寅不習慣被陌生的人接近,何況,對方還是肖軒的人。
他向身邊的龐麗瞄了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對伺候唐寅的那名川國侍女含笑說道:“姑娘,大王自有妾身照顧,你去照顧旁人吧!”
侍女聞言,面露難色,楚楚可憐地看向唐寅。唐寅可不吃她這一套,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
他的話侍女可不敢不聽,後者只能無奈地站起身,向唐寅施個萬福,然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見唐寅打發走伺候他的侍女,剛剛生出色心的越澤和黎昕神智頓是一清,也雙雙把身邊的川國侍女打發走,換自己人過來伺候。
坐在當中主位、正談笑風生的肖軒可沒有露過這個細節,他心中一動,唐寅的夫人就那麼幾個,在諸王當中屬於是清心寡慾的,而且他生性多疑,打發走自己安排的侍女倒也算正常,可越澤和黎昕都是喜好女色之人,若是以前,輕薄自己挑選出來的美女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打發走?他二人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起防心了?又是什麼時候以唐寅馬首是瞻,以唐寅爲榜樣了?看起來,在伐貞的這段時間裡,他們之間的感情增進了不少啊!
這一點讓肖軒頗感不安,如果風、玉、安、桓四國走到一起,聯合到一處,那對川國無疑是極爲不利的。
他放下酒杯,似隨意地笑呵呵說道:“風、玉、安、桓四軍能在短短几月之間便攻破西湯,想來,四位王弟、王妹也都相處得很融洽吧,不然,四軍的合作也不會如此默契。”
唐寅、靈霜、越澤、黎昕四人相視而笑,唐寅開口說道:“與貞軍爭戰之時,我四王同生死,共進退,上下齊心,自然其利斷金!”
越澤、黎昕和靈霜擺手笑道:“唐王弟(王兄)太過謙了,其實我等並沒出多少力,倒一直是唐王弟(王兄)出生入死,立下了赫赫戰功!”
“攻破西湯,豈是我一人之功?三位王兄、王妹倒是過於讚我了。”唐寅含笑說道。
聽着他們四人之間互相吹捧、謙讓,肖軒心中更不痛快。
他心思轉了轉,腦中靈光一閃,臉上露出虛假又濃烈的笑意,說道:“這次攻佔西湯,聽說越、黎兩位王弟都搶了不少的戰利品啊!”
一提到西湯的戰利品,越澤和黎昕的汗毛都豎立起來。兩人心中暗惱,唐寅還真猜對了,肖軒果然惦記着己方在西湯所賺得的好處。
他二人臉上的笑容顯得不太自然,越澤乾笑道:“貞國貧瘠,都城也沒富到哪去,奪得的那點戰利品,還遠抵不過我軍的戰損呢!”
肖軒點點頭,說道:“兩國交戰,戰損在所難免。”頓了一下,他收斂笑容,正色說道:“不過,當初我們六國結盟的時候可是約定好了的,滅貞之後,川、莫、安、桓平分貞國領地,而風玉二國則平分另外四國的戰利品,現在戰爭已然結束,我川、莫、安、桓四國也該把戰利品拿出來,分於風、玉二國了。”
他這話令在場衆人同吃一驚。
如果他不提,人們恐怕都忘記了當初還有這樣的約定,越澤和黎昕臉色更是爲之一變,對啊,自己怎麼把當初的約定給忘記了,自己掠來的戰利品還要和風、玉兩國平分呢!
唐寅則在心中暗罵肖軒狡猾陰險,他很清楚越澤和黎昕都不是大方之人,就順勢利用均分戰利品這個約定來破壞自己和越、黎二人的關係。分割錢財之事,本就極爲敏感,一個不慎,便會反目成仇,肖軒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也夠險毒的。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來。
肖軒不解,好奇地問道:“唐王弟笑什麼?”
唐寅樂道:“當初的玩笑之言,肖王兄又豈可當真?”
“玩笑?”在場的衆人又是一驚,皆瞪大眼睛看着唐寅,靈霜更是張大嘴巴,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
唐寅點頭道:“沒錯,當初所說的均分戰利品一事,確實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而已。列國共同出兵征討貞國,能獲得多少的戰利品,皆是各憑本事,我和王妹的臉皮再厚,還沒厚到要白拿其他王兄戰利品的程度,王妹,你說是嗎?”
不是!靈霜在心裡吶喊,憑什麼當初做好的約定,現在又不算數了,均分四國的戰利品,那是多少的金銀,怎能說不要就不要?
她的心裡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但她也清楚,唐寅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其中肯定有他的道理,至於具體是什麼道理,她就猜不出來了。
在大事上,靈霜對唐寅是百分百的信任和倚仗,所以心裡再不服氣,但嘴上還是順着唐寅的話,說道:“沒錯,當初之約定,確實……確實象王兄說的那樣,只是個玩笑罷了。”
唐寅和靈霜皆否定了當初的約定,這下越澤和黎昕都放心也都開心了,二人咧嘴而笑,舉杯說道:“我就說嘛,以王弟和王妹的爲人,絕不會做出此等不合常理之事,既然是玩笑,那麼也就不必再當真,大家同飲一杯!”
肖軒沒有馬上應話,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唐寅,不時閃爍出精光。
唐寅當真是夠有魄力,也夠有雄心,爲了討好和拉攏越澤和黎昕,那麼豐厚的戰利品說不要就不要,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哪是常人能做得出來的?這樣的人,也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