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唐寅和殷柔喬裝出宮,身邊只帶了阿三、阿四和肖敏、傲晴四人,可在暗中,還有大批的暗箭人員負責秘密保護。
且說唐寅六人,雖是三男三女,但皆是男裝打扮。肖敏和傲晴換上男裝,活像是兩名相貌清秀的小夥子。
而殷柔穿上男裝,少了幾分嬌柔,多了幾分英氣,更像是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看她的模樣,瀟灑倜儻,神采奕奕,英俊絕倫,恐怕任何一個少女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怦然心動。
即便對自己的外表十分有自信的唐寅見到男裝打扮的殷柔,也有自慚形穢之感,心裡忍不住讚歎一聲:好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見到唐寅笑呵呵地盯着自己看,殷柔下意識地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問道:“我有什麼不妥嗎?”
唐寅搖搖頭,含笑說道:“沒有不妥,反而更加精神!”
殷柔聞言笑彎了雙目,不時眨眼的俏皮模樣讓唐寅不由得一陣心猿意馬。
他們一行人離開鹽城,到了郊外,不用刻意去打聽,只需順着人流走即可。
貞人的慶典活動就定在貞人在鹽城郊外的聚居區內。
這裡是臨時構建的,房屋極少,大多都是帳篷,舉目望去,一座座的帳篷連成一排,一排排的帳篷連成一片,其中不少帳篷都十分高大,看上去差不多有兩層樓高。
當唐寅和殷柔等人走到這裡的時候,天色依然暗了下來,家家戶戶的門口都點起了油燈,有些人家就算沒有油燈,也會豎起火把,只見街道兩旁燈球火把,亮子油松,將道路照得亮如白晝。
街道上的行人極多,人頭攢動,人潮洶涌。唐寅的估計一點也沒錯,前來參加慶典的不僅僅是貞人,還有爲數衆多的風人和寧人、莫人,對他們而言,貞人的慶典是很新奇的,難得有不用出遠門只在家門口就能體會到異域風情的機會,人們又哪會錯過?
有這麼多人聚集,商人不會錯過此等難得的商機,街道兩旁的商販一個挨着一個,不過商販大多都是風人、寧人、莫人,賣的也都是些吃吃喝喝的零食,而貞人的商販卻極少。
殷柔難得出宮,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和唐寅沒走多遠,她的懷中已經捧滿了各種各樣的糖果蜜餞。這些東西雖說遠沒有皇宮裡的精緻,但她卻覺得十分可口,吃得津津有味。
唐寅並不喜歡吃零食,不過看到殷柔吃得開心,他也有種難以言表的幸福感。不時見到殷柔嘴邊留有零食的殘渣,他總會細心的將其拭掉,在不知情的路人看來,只當唐寅是個精心照顧弟弟的兄長。
殷柔的食量不大,每樣零食吃幾口肚子就快裝滿了。她胡亂地抹了抹嘴巴,把手裡的零食袋統統塞給身後的肖敏和傲晴,然後拉着唐寅的手,說道:“渴了。”
唐寅噗嗤一聲笑了,吃飽了就渴,還真象是個孩子。他舉目向周圍望了望,見前方不遠的路邊掛有茶字招牌,他揚頭說道:“前面有茶館,我們過去坐坐!”
“好!”殷柔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點點頭。
這家茶館也是座帳篷,只不過是大一號的帳篷而已,裡面也很簡陋,沒有坐席,只有簡單的桌子和長條的板凳,不過裡面的客人倒是不少,密壓壓的座無虛席。
由於裡面的人太多,唐寅也不想進去坐,在茶館的門口站定,然後對阿三阿四說道:“我們不進去坐了,你二人去買幾碗茶水拿出來就好。”
“是!公子!”阿三阿四答應一聲,雙雙走進茶館內。時間不長,兩人各端出兩碗茶,遞給唐寅和殷柔。
殷柔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接過茶碗,剛遞到嘴邊,還沒等她開口喝,唐寅把她制止住,而後他先喝了一口,再次確認茶水沒有問題了,這纔對殷柔柔聲說道:“喝吧!”
茶館裡的茶並非上品,但也不至於難以下嚥。
殷柔咕咚咚的一口氣把一大碗的茶水喝個精光,然後意猶未盡的從阿四手裡又接過一碗。唐寅見狀,眉頭微皺,輕撫她的背,關切地說道:“慢點喝,別嗆着。”
一旁的阿三阿四相視而笑,他二人跟隨唐寅的時間也不短了,從沒見過他對誰如此細心過,只有殷柔是個例外。
他們在茶館門口邊歇息邊飲茶,等他們喝得差不多了,就聽街尾隱約傳來鑼鼓和號角聲。吃飽喝足的殷柔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奇的翹起腳跟,伸長脖子向街尾張望。
過了一會,鼓聲越來越大,與此同時,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向道路兩旁閃讓。隨着鼓聲不斷接近,唐寅和殷柔等人終於看到是怎麼回事了,只見街道上,一大羣貞人緩慢走來。
這些貞人幾乎全身赤膊,只是腰間纏有大片的樹葉,擋住襠部,身上塗有古銅色的顏料,臉上更是塗抹的白一道、黑一道、紅一道,全然一副大花臉。
唐寅看後只有一個感覺,野人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這些貞人分成兩部分,一批是站在車上,手持雙木錘,有節奏地擊打車上的大鼓,另一批人則是拉車的,每輛車上都繫有兩根粗粗的麻繩,綁於兩個人的腰間,完全靠人力拉動車子。
車子的體積本就不小,車上還裝有大鼓,並站有鼓手,分量之重,也就可想而知了,拉車的貞人個頭不見得有多高,但卻十分粗壯,向前走動時,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高高鼓起,汗水讓身上的肌膚變得黝黑錚亮,看上去格外的魁梧雄壯,也給人一種極強的震撼力。
殷柔從沒見過這樣打扮的人,小嘴不知不覺地張大,看得目不轉睛。肖敏低聲解釋道:“貞國的祭祖節,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鼓隊,用意是嚇退世間的妖魔鬼怪。”
唐寅低笑一聲,說道:“我看,就算不擊鼓,單單是他們這身打扮,就足可以嚇退妖魔鬼怪了!”
他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周圍圍觀的百姓聽了,不少人都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當然,也有人投過來充滿敵視的目光,而這些人則基本都是貞人。
等鼓隊走過去後,接下來的隊伍就十分凌亂了,既有敲羅的,也有吹號角的,更多的是跳舞的。
這些跳舞的貞人即有男子,也有女子,但不管男女,打扮都是一樣,披頭散髮,樹葉遮襠,身上塗滿了油彩。看到貞人女子一各個袒胸露乳,即便民風開放的風人也一各個看直了眼,而民風相對保守的寧人和莫人則是面紅耳赤,即想別過頭去,但又不想錯過眼前的‘美景’,臉上的表情雖然窘迫,可眼睛都沒閒着,在人羣裡掃來掃去。
自小在皇宮裡長大,公主出身的殷柔哪見過這個,突然看到這麼多幾乎是赤身裸體的女子,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等了一會,她又意識到不對,急忙放下自己的小手,改去捂唐寅的眼睛。
唐寅被她的舉動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實哪怕這些女人身上連樹葉都沒有,他也不會生出興趣,一是根本看不清楚她們的模樣,再者說,她們的打扮不人不鬼,唐寅想衝動也衝動不起來。
隨着遊行的隊伍不斷的壯大,慶典也漸漸出現了煙火。在當時,煙火還是很罕見的,貞人根本造不出來,他們是向風國商人買的,而風國商人則是從提亞引進的。
在漆黑的夜裡,煙花於空中一個接一個的炸開,綻放成一朵朵巨大又鮮豔的花朵,美得令人目不暇接,也美得讓人彷彿處在仙境。
殷柔有見過煙花,但沒有見過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的煙花,一時間,她也看呆了,又大又黑的雙眸裡跳動着異樣的光彩。
只看她的眼神,唐寅就知道她喜歡煙花。嘴上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已默默記下,等有機會,他會爲她製造一場更加壯觀的煙花盛宴。
有多少貞人蔘加慶典已無法統計,在貞人聚居區的主要街道上,到處都有貞人遊行的隊伍,人們唱着,跳着,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
貞人的活力也感染了在場每一個風人、寧人、莫人,隨着慶典的延續,許多風、寧、莫的百姓也加入到遊行的隊伍中,學着貞人的舞蹈。當然,他們還沒有開放到象貞人那樣脫光衣服、袒胸露乳的程度。
即便殷柔,看到最後也不覺得貞人女子如此*有什麼不妥了,反而還拉着唐寅跑進慶典的隊伍裡,效仿周圍的貞人,邊叫邊跳。
這時候,唐寅倒是沒有殷柔那麼興奮了,他希望貞人能象寧人、莫人那樣,漸漸的被風人同化,可現在看起來,倒有風人被貞人同化的趨勢。
心裡不痛快,他並沒有表露出來,也不想影響殷柔的興致。
唐寅和男裝打扮的殷柔看上去都是同樣的出色,同樣的俊俏。唐寅不像殷柔那麼俊美,但陽剛味十足,天生的笑面也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殷柔則是俊美的如同畫中人,那大大又明媚的雙目好像無底的黑洞,把人的目光吸進去便再難以拔出。
他二人加入到遊行的隊伍裡,自然而然地引來周圍人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