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想到的是空城計,故意打開營門,打算用反常之舉嚇唬高航,當然,如果對方不當,趁勢攻打進來,唐寅也可與敵人在陸地交戰,避免水戰之爭。
不過在程錦等人看來,他這個舉動太冒險了,敵軍那麼多人,己方完全不設防的讓敵人打進來,局勢將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唐寅堅持己見,程錦等人也沒辦法,最後只好按照他的命令,把營門打開,二千多將士全部隱藏在營內各隱蔽之處。
在營外觀瞧,現在大營的情況異常詭異。不僅營門大開,碼頭、寨牆連一兵一卒都看不到,若大的軍營,好像變成了空營似的,死氣沉沉中又透出一股濃重的殺氣。
從江攻過來的莫軍艦隊確實是由高航親自率領,等艦船接近碼頭的時候,有眼尖的莫兵連聲大叫道:“快看、快看,營門是開的,裡面沒人!”
原本坐在甲板督戰的高航也聽聞了下面軍兵的叫喊,他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形,走到船頭,向前觀望。
可不是嘛,眼前的鎮江水師大營營門敞開,內外皆是空空蕩蕩,風軍好像全部消失似的,即看不到風旗,也看不到風軍將士。
見狀,高航吸氣,側耳傾聽,營前的激戰聲、喊殺聲陣陣,顯然風軍還在營內,怎麼後營這邊會是空無一人,甚至連營門都沒有關閉呢?這是風軍的疏忽還是暗藏詭計?
高航還真被唐寅這不可思議的舉動弧了,他雙手緊緊抓着甲板的欄杆,身子前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大營,久久沒有說話。
這時候,水軍衆將紛紛走前來,問道:“將軍,風軍不在,營門又大開,我軍……要不要趁機攻打進去?”
“等一等!”高航擺擺手,目光依舊在大營內外來回打轉,幽幽說道:“戰鬥已然開始,風軍不會不管後營,更不可能犯下忘關營門這樣的低級錯誤,這隻有一個解釋,其中有詐!”
衆將也覺得事有蹊蹺,聽完高航的話,人們面面相覷,沉吟了好一會,方問道:“那……將軍,我們還要不要進攻?”
莫軍的艦船都帶有弩牀和小型的拋石機,弩牀的威力比風國的破軍弩稍小,而且只能單發,小型的拋石機更是袖珍,射程只在百步左右。如果風軍在鎮守大營,莫軍艦船可以發射弩箭和石彈,近距離的攻擊寨牆,對寨牆的敵軍造成一定的殺傷,可是現在風軍根本沒有駐守寨牆,艦船的這些武器反而失去了用武之地。
現在他們要進攻,很簡單,只需把艦船的水軍派出去,直接順着敞開的營門殺進去即可,可是,人們不敢確定的是,營內到底有沒有風國的伏兵,一旦有詐,己方貿然進入豈不要吃大虧?
高航心中沒底,尋思了好半晌,他轉頭對身邊的一名偏將說道:“天寶,你帶五百兄弟先進營去探探,看看有無埋伏,萬一有變,要立刻退出來。”
那名叫天寶的偏將插手施禮,振聲說道:“末將遵命!”這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魁梧,皮膚黝黑髮亮,長的也是相貌堂堂,五官俊秀,看去一表人才。
他叫胡天寶,是高航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將領,膽子大,有氣魄,靈武也高強,頗受高航的看重。
他領命而去,帶五百名莫國水軍,沒敢讓艦船靠岸,而是在距離碼頭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悄悄下水,直接游到岸。
以胡天寶爲首的五百莫國水軍皆穿着黑色的水靠,人們手中提着輕便的短刀,到江岸,先是向四周觀察。
在艦船看時,就已經感覺到鎮江水師大營的氣氛詭異,現在身臨其境,感覺更是真切。
大營的前方已經打得不可開交,戰鬥的嘈雜聲此起彼伏,可後方卻是聲息皆無,一片死寂,好像風軍全跑到前營去打仗了似的。
仔仔細細觀察好一會,胡天寶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深吸口氣,向左右揮了下手,低聲喝道:“!”
高航對他有知遇之恩,雖說現在他心裡也是七八下,但高航有令,他硬着頭皮也得去執行。胡天寶帶着五百水軍慢慢接近到營門前,這時,後面觀望的高航等人也都緊張起來,人們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岸。高航亦是緩緩擡起手臂,讓全軍艦船全部做好準備,一有敵人現身,立刻發動攻擊。
且說胡天寶,他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面,帶頭穿過營門,進入鎮江水師大營。進來之後,人們的腦袋轉個不停,向營地四周打量。
對於他們來說,營內的佈置太熟悉了,這本來就是他們自己的營地。營內的狀況和營外差不多,也是一個人都看不到,放眼望去,除了營帳還是營帳。
難道,敵軍當真不在後營?當真是疏忽了背後的防守讓己方抓到了機會?胡天寶不敢大意,他向左右揮了揮手,低聲說道:“分頭去查,看下各處營帳內有無伏兵!”
此時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把五百手下全部分散開來。
如果他們能聚在一起,不管埋伏的敵人有多強,都不可能一下子把他們消滅,但是一分散,這可給了藏於暗處的暗箭人員突下殺手的好機會。
胡天寶帶着十數名水兵繼續向營地裡面深入,他輕車熟路,也很清楚營地裡什麼地方適合隱藏大批伏兵,可是他把適合隱藏大批伏兵的地方都找遍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時候他才忍不住長長噓了口氣,看來己方是多心了,風軍是真的沒有在後營佈防。
想到這裡,他正打算轉身回去,向高航稟報營內的情況,可突然之間,在他的斜側方有短促又低沉的驚叫聲傳來。
胡天寶臉色頓是一變,問左右道:“怎麼回事?”
跟在他身邊的衆人也都是滿臉的茫然,不清楚側方發生了什麼事。“!”胡天寶急急說了一句,接着,提着靈劍向叫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繞過幾座營帳,他來到一處空地,此時,空地橫七豎八躺有十數名穿着水靠的莫兵士卒,胡天寶大吃一驚,快步前,低頭查看,這十數名莫兵已無一存活,身的致命傷一致,皆爲喉嚨被割斷,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是剛剛中招,有好幾具屍體的四肢還在抽搐着,可詭異的是,周圍根本沒有敵兵,好像是敵人瞬間在他們面前出現,又瞬間消失了似的。
看罷之後,胡天寶的冷汗也流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敵人到底在哪?他還正琢磨着,就在他背後傳出一連串的悶哼聲,與此同時,怔怔發呆的胡天寶也感覺到周圍靈壓的波動。
他連想都沒想,立刻轉身,回過頭來一瞧,自己身後的那十幾名手下已悉數倒在地,情況和先前死的那些莫兵一模一樣,喉嚨中招,被硬生生的割斷,而在屍體之間,還站有六名身罩黑色靈鎧的修靈者,他們手中提着清一色的靈刀,血珠順着刀刃滑過,由刀尖滴落在地。
是暗系修靈者!胡天寶心頭一顫,脫口叫道:“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話音是從他身後傳來的。暗道一聲不好,那一瞬間,胡天寶感覺頭皮一陣酥麻,頭髮絲都快要豎立起來。他下意識反應的就地翻滾,直接軲轆出去。
在他滾開的瞬間,他也清晰的感到一股寒風從自己的身刮過,等他穩下身形,擡頭一瞧,原來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站有一人,同是身罩黑色靈鎧的暗系修靈者,手中持有一把奇形怪狀又陰森恐怖的鐮刀。
暗系修靈者,用的又是鐮刀,胡天寶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風王唐寅。原來風王也在大營之內!
想明白這一點,胡天寶是又驚又喜。
現在他也看明白了,營內根本沒有大批的伏兵,有的只是在故弄玄虛的暗系修靈者,如果現在己方的大軍能攻入營內,不僅可以奪回大營,還可以擒下風王,一舉扭轉戰局。
他第一時間摘下背後的弓箭,想射出響尾箭向己方的艦隊報信,引大軍攻入大營,可是他剛把響尾箭搭到弓,弓弦還未拉開,唐寅已掄刀衝前來,立劈華山的就是一記重刀。
見這一刀勢大力沉,胡天寶不敢硬接,只能繼續就地翻滾,堪堪閃開,可沒等他從地站起身,唐寅的第二刀又橫掃過來。
胡天寶暗道一聲好快,猛的一登地面,整個人向後飛射出去。
他快,但快不過唐寅的暗影飄移。後者在他的面前憑空消失,再現身時,已在他的背後出現,手中的鐮刀順勢向前刺出。
聽身後惡風不善,胡天寶的反應又夠快,立刻向下伏身,險險避過這一擊,不過他忘了,唐寅用的是鐮刀,刺出去時的傷害並不大,真正的殺招在於收回來的那一擊。
等他挺直腰身後,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再想躲避,已然來不及了。
唐寅回收鐮刀時,鐮刀的鋒芒正好回切在胡天寶的小腹,耳輪中就聽撲的一聲,胡天寶好像受了腰斬極邢似的,被攔腰截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