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往往能改變一場戰爭的格局。如果不是任放心存善意,就不可能找到熟悉上行山地形的藥農,若是沒有找到這個藥農,戰爭的局勢恐怕會完全不同。
現在川貞聯軍掌握到進入風國境內的捷徑,勝利的天平也隨之向川貞聯軍方面傾斜。
當天夜裡,川貞兩軍將領齊聚中軍帳,對下一步的進攻的進行磋商。
按照川軍將領的意思,既然己方已可以進入風國境內,那麼貞軍搞的滅絕人性的瘟疫戰術也可以終止了。但以聶澤爲首的貞軍將領們堅決反對,現在他們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讓他們終止,他們哪肯同意?
聶澤指出,即使己方大軍可以繞到霸關背後,切斷風軍的補給,並前後夾擊霸關,但讓瘟疫在霸關蔓延,還是能極大削弱風軍的戰鬥力,使己方在進攻時受到的阻力大減。
在此事上,川軍之所以反對,多是出於道德上的反對,最終見貞軍態度強硬,人們便不再爭辯,以默許的方式同意了貞軍的瘟疫戰術。
至於通過破風口進入風國境內多少兵力,川貞兩邊又起爭端。
任放覺得己方與貞軍各出兵五萬爲好,如果出兵太多,容易暴露,起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而且霸關是南邊城防堅固,北邊則是毫無防範,有十萬人足夠。
聶澤想的和任放完全不同,他覺得破風口是天賜良機,如果只取霸關這一點太浪費了。他的意思是貞軍出兵二十五萬,川軍出兵五萬,兩軍以十萬人去偷襲霸關,另外的二十萬貞軍則長驅直入,進入風國腹地,直取風都鹽城。
他這個戰術太大膽了,在敵國作戰,無論哪個軍隊,講究的都是穩紮穩打,步步爲營,誰敢孤軍深入啊?萬一敵軍組織起來進行反撲,孤軍就會陷入絕境。
但聶澤有這個膽量,也有這個魄力,他更相信己方的軍隊有這樣的實力。
從內心來講,任放並不反對聶澤的戰術,但他倒是很擔心,怕二十萬的貞軍會困死在風地。
他說道:“聶將軍,貴軍二十萬將士若是孤軍深入,將沒有後援,也沒有後勤補給,如何能作戰?”
聶澤仰面大笑,環視川軍衆將,傲氣十足地說道:“我軍打仗,一向不需要後勤,走到哪,就搶到哪,自給自足沒有問題。即使碰上風軍,也不足爲懼,我軍二十萬將士,做正面交戰的話,足可以橫掃風國,蕩平風軍!”
他說完話,貞軍衆將們皆是連連點頭,大嘴撇着,傲慢之情流於言表。
他這麼講,任放和川軍衆將們也無話可說。任放站起身形,轉回身,看着高高掛起的風國地圖,沉默無語。從霸關到鹽城,距離可不近,要途經衝城、紡城、簡城、封城、宛城等數座大城。只二十萬的貞軍,能行嗎?
無論怎麼想,任放都覺得太過於冒險了。
這時候,聶澤又說道:“任帥,兵貴神速,不能耽擱啊!據探報,現在風國境內的兵力幾乎都集中於霸關,都城以及各郡各縣的可用之兵所剩無幾,我軍一路猛進,可在風國在組織起足夠數量的兵力之前推進到鹽城,只要攻破鹽城,擒下天子,此戰我軍也就大獲全勝了。”
任放擔憂地說道:“可是,這麼做……太過於兇險。”
“哎?我身爲大貞的統帥都未怕,任帥又怕什麼?難道任帥對我軍的戰力沒有信心嗎?”
任放苦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我並無此意。”就是因爲貞軍的戰力太兇狠、太可怕,大王才主動和貞國聯盟的,但是你戰力再強,終究才二十萬人,又沒有後援和後勤補給,在任放想來,如此去攻陷風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見他還在猶豫,聶澤揮手道:“任帥不用再擔心了,就按照我的主意辦吧,我軍的戰力如何,我比任帥要了解得多!”
聶澤一再強調戰力,一再要孤軍深入,最後任放咬了咬牙,把心一橫,點頭同意了。
他明白,身爲盟軍,自己應該也必須得去相信自己的盟友,如果真能象聶澤說的那樣,二十萬的貞軍可以長驅直入,攻陷風都鹽城,那這場滅風之戰就可以提前結束了。
任放問道:“聶將軍,不知你要派何人率領這二十萬將士?”
聶澤一笑,轉頭看向自己的部下們。
衆貞將紛紛挺直胸膛,身子下意識的向前傾,看他們那副迫不及待的架勢,似乎人人都想請纓出戰。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貞軍將領不怕打硬丈,也不怕孤軍作戰,身邊沒有川軍約束他們、拖累他們,他們反倒覺得更能放開手腳。
聶澤說道:“我派李呈將軍爲主將,荀梟和高俊二將爲輔,任帥覺得如何啊?”
任放聞言,暗暗點頭,臉上的神色緩和一些,含笑說道:“如此甚好。”
李呈是貞國大將,領中將軍銜,論輩分,還是貞國君主李弘的叔輩,不過他的年紀並沒有李弘大,是員驍勇善戰的‘猛將’。只是他這個猛將並非是他自身有多厲害,而是他統兵以兇狠著稱,而且爲人好戰,性如烈火,曾經率領二萬貞軍與二十萬入侵貞國的敵**隊做正面交鋒,李呈雖是不懂靈武的文將,卻一馬當先,率先殺進敵陣,使得貞軍士氣大振,兩萬將士大敗二十萬敵軍,此戰也讓李呈一戰成名。
而後,在與敵國的交戰中,李呈屢立奇功,身爲文將,他身上的傷疤卻有百餘處之多,可稱之爲文將中的異類,猛將中的猛將。
高俊是貞國名副其實的猛將,前文已交代後,他手中的飛龍驚雷鉞曾在兩軍陣前連斬數名風將。至於荀梟,同是貞國赫赫有名的猛將,手使一把開天斧,縱橫沙場,難逢對手。
李呈、荀梟、高俊這三位,都是作戰勇猛兇狠之人,由他們三人率領二十萬貞軍,也註定了這支貞軍驍勇善戰,剛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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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後的戰爭中,這支貞軍進入風國境內,真如同狂風驟雨一般,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無人能與之相匹敵,攪得風國大亂,也鬧得人心惶惶,至到最後,他們也不是真正敗在風人的手裡。當然,這是後話。
任放對聶澤提出來的三人都早有耳聞,覺得由這三人統軍,再適合不過了。
以任放和聶澤爲首的兩軍統帥把接下來的戰術敲定下來。
貞軍出兵二十五萬,川軍出兵五萬,通過破風口秘密潛入風國境內,十萬將士繞到霸關的後側,斷其補給,截其退路,與霸關前方的大軍聯手攻城。而另外二十萬的貞軍則向風國境內深處進軍,先取衝城,以衝城爲跳板,向風都鹽城進發。
如果風軍沒有察覺川貞聯軍的戰術,那麼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以唐寅爲首的風軍核心很可能就全部戰死在霸關了,但戰爭充滿了變故和巧合,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戰爭的結果會怎樣。
接下來的幾天,川貞聯軍和以前一樣,不再主動出擊,只是用拋石機打擊霸關。
三日後。
郭鬆主張又親自主導的瘟疫戰術開始實施。貞軍士卒包的象糉子似的,用鉤子把坑池裡嚴重腐爛的屍體鉤出來,再用事先準備好的帶子將其包裹住,一具具的屍體都裹的和木乃伊一般,這才裝上車子,特意繞過己方的軍營,拉送到兩軍陣前。
川軍士卒把拋石機的方位都已經擺好,索道拉開,貞軍的搬屍隊還未到,人們便嚇得早早的跑回己方陣營裡。等川軍到了之後,人們把一具具的屍體固定在拋盤上,然後齊刷刷扭回頭,等己方主帥下令。
聶澤膽子不小,親自走到拋石機的附近,在距離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腳步。屍體都已被包裹的密密實實,但那擋不住散發出來的惡臭,聶澤眉頭緊鎖,回手抽出汗巾,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後隨意地揮了下手。
貞軍中的將領會意,高聲喊道:“發射!”
呼!
隨着喊叫聲,貞軍士卒一齊鬆開索道,拋石機重力的一邊急速下沉,拋盤的一邊飛速彈起,在一陣呼呼的悶響聲中,數以百計的腐爛屍體騰飛到空中,向霸關城內墜落過去。
風軍這邊早對川貞聯軍拋石機的打擊戰術習以爲常,人們躲在城牆後面,有說有笑,根本沒擋回事。不過這一次落下來的不是石彈,而是腐爛成一灘臭肉的屍體。
嘭!
一羣風軍正在說話,忽然一聲悶響,一具屍體摔落在他們的不遠處。屍體都包裹着布條,但摔力太大,落地後,布條破損,黑黢黢的骨肉從裡面露了出來。風軍士卒從未見過這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
有些膽子大的士卒慢慢走上前去,先是用手中的武器挑了挑,看清楚後,齊齊變色,一各個氣憤難當的回頭叫道:“他媽的,敵軍拋進來的是屍體,這肯定是在羞辱我們不敢出戰!”
“快快快,兄弟們都過來,把屍體搬走!”
“媽的,怎麼這麼臭啊……”
毫無防備的風軍紛紛上前,七手八腳的拉扯屍體,許多人還圍攏在四周看熱鬧,不時傳出嬉笑聲:“敵軍是無計可施了,竟然把屍體扔近來。”
“我看是敵軍的石頭不夠用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