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讓人意外,閣下見了我們竟然沒有跑!”爲首的那名安將在唐寅面前站定。這人三十出頭的模樣,年歲比另外三人稍大一些,中等身材,相貌粗曠,相由心生,一眼他的模樣就知道是性格剛烈之人。
唐寅假裝沒聽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回問道:”我爲什麼要跑?”“難道,昨晚發生的事,閣下這麼快就忘了嗎?”那將領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唐寅。
唐寅仰面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不是我做的,我又爲何要怕你們呢?”“你真是遊俠?”另外的兩男一女也走上前來,紛紛上下打量唐寅。
“沒錯。”唐寅回答的乾脆。
“哪國人?”相貌粗曠的將領又問道。
“風國。”唐寅如實回答。國籍這事是隱瞞不住的,雖然昊天帝國內各諸侯國的語言相通,但畢竟還是有地域上的差異,口音各不相同,只要是略有經驗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得出來。
“風國?恩,聽得出來!”那將領對唐寅的回答還算滿意,點點頭,而後又疑惑問道:”閣下來安國是……”“路過!”唐寅淡然說道:”我要去的是上京,只是路過貴國罷了。”“哦!”那將領應了一聲,低頭沉吟片刻,又說道:”我相信昨晚的竊賊和你沒有關係,不過你畢竟一直是跟着那竊賊的,我希望你能爲我們提供一些線索。”唐寅搖搖頭,回答的乾脆,說道:”我是跟蹤那個賊人很久,不過賊人跑到樹林中後我就跟丟了,很抱歉,沒有什麼線索能提供給你們。”聽他這麼說,四名將領都是面露失望之色,見狀,唐寅又是一笑,說道:”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善意的忠告,賊人既然已經跑了,以後也不敢再來此鎮作案了,天下這麼大,你們想追蹤也沒有頭緒,此事還是不要再追究的好。”說完話,他向四人拱了拱手,說道:”諸位將軍,在下告辭,後會有期!”說完,他轉身又向外走去。
“唐初!”粗曠將領再次叫住他。
唐寅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
“若真有再見的機會,我必會和你再做一次比試!”粗曠將領正色說道。
唐寅肩膀鬆動,無聲而笑,頭也不回地揮揮手,說道:”我很期待。”說話之間,他人已穿過前方衆多的安軍,這時,店小二也把他們三人的馬匹拉出來,唐寅等人接過繮繩,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就這麼把他們放走了?”左右的二男一女異口同聲地問粗曠將領道。
“不然呢?此人是暗系修靈者,修爲又比你我高深得多,我們即便想留也留不住他!”粗曠武將幽幽說道:”何況他和此案又確無干系,我們沒有必要節外生枝。”聽他這麼說,另外那三名將領皆不再多言。
唐寅、樂天、江凡離開衆安軍的視線之後,三人立刻策馬狂奔,生怕後面的安軍追殺上來,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小鎮。這裡畢竟是安國,而非風地,一旦與安軍起了爭端,甚至動手,即便是唐寅也不容易脫身。
好在那四名安軍將領也沒有要和唐寅再交手的意思,三人出了鎮子後,一路南下,直奔安國和京城的邊境而去。
原本是三天的路程,可唐寅、樂天、江凡只用兩天半就趕到了。
上京是昊天帝國皇帝的直屬之地,並非僅是一城,而是還包括京城周邊很大一塊區域,正常情況下,皇帝手中的軍隊是要遠遠多於各諸侯國的,龐大的軍隊負責保護諸侯國的安全,而諸侯國則年年上貢,供養皇帝、大臣和軍隊,而現在,隨着皇廷勢衰,各諸侯國的進貢只剩下個形式,所進貢的錢財、糧草、物資已遠不如從前,供給皇族和朝廷的開支都困難,哪裡還養得起龐大的軍隊?
可越是手中無兵,皇權就越衰弱,越不被諸侯國放在眼裡,進貢的金銀也隨之越少,這就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但不管怎麼說,上京畢竟是國都,整個昊天帝國的中心,天子腳下,其繁榮的程度要遠盛於各地諸侯國的都城。
上京之大,佔地之廣,甚至已超出城池的範疇,城邑能大到把偌大的山峰圈於其中,也算是天下獨一份了。上京城內的山峰名爲天子山,據說昊天帝國的開國皇帝就是生於此山,乃天帝之子下凡,此山也因此而得名。
帝國的皇宮正是建於天子山上,上下共分五層,入宮的大門有九座,這也有象徵九五之尊的意思,上京的建築格局正是以天子山爲中心,向四面擴散,由無數的高臺閣樓組成偌大的京城。上京一地的固定人口便已超過二百萬,若是再算是流動人口,恐怕得接近三百萬。
說是城池,實際上卻大的如同一個國家,加上人口又衆多,商業高度發達,每年的稅收之巨,可供養大半個朝廷。上京的繁榮和鼎盛也是讓皇族沒有餓死在宮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上京幾乎是完全對外開放,無論是不是昊天帝國的人,不論是哪個諸侯國的子民,隨時都可以自由進出上京,不會受到任何的阻攔,也正是因爲有這樣寬鬆的政策,上京才未隨着皇權的微弱而漸漸衰落,經久不衰,一直都是帝國的經濟、文化中心。
當唐寅、樂天、江凡進入上京的時候,也被上京的盛況驚的目瞪口呆,他們從未見過面積如此龐大、人口如此衆多又是如此熱鬧非凡的城池,可以說一路上所經過的城鎮,沒有一座能與上京相提並論。
很難相信,這麼繁榮、熱鬧的國都,皇權卻已微弱到了任人踐踏的程度,那已不能再說是天子昏庸無能了,只能說昊天帝國的制度本身存在着巨大問題。
諸侯國的手中絕不能擁有兵權,不然中央朝廷就得一天天的微弱下去,就象諸侯國內的各郡各縣不能擁有兵權一樣,不然說不上哪天就會有人象自己這樣,起兵造反。唐寅是現代人,深知地方擁有兵權的危害性,而且他本身就是靠縣軍、郡軍起家的。這時候,他心裡便已暗暗下了決定,一旦自己爲王,第一件事就是全面剝奪各郡各縣的兵權,兵權只能集中於一點,那就是鹽城,兵權只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就應是君王自己。
上京太大了,而且越向心中腹地走街道上的行人就越多,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唐寅問身邊的樂天道:”樂天,現在能不能聯繫到江露?”樂天衝着唐寅一笑,說道:”大人,江大人就住在京城最大的客棧之一,四海客棧!只要到了那裡,自然會有人領我們去見江大人。”“恩!”唐寅點點頭,笑了,把樂天帶在身邊就是方便,幾乎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由於街道上的行人太多,唐寅等人不能催馬快行,甚至連馬都騎不了,只能牽着馬匹慢慢的步行。
四海客棧位於天子山腳下的西北方向,四面樓閣,其中三面都是上下三層,另外一面則是高達四層的酒樓,生意興隆,門前馬車林立,達官顯貴、紅男綠女,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嬉笑起伏,遠近飄香,好一副太平盛世。
唐寅、樂天、江凡在客棧的大門前停下腳步,擡頭望望頭頂上方偌大的牌匾,確認此處正是四海客棧沒錯。
“幾位客官住店嗎?”客棧門外的夥計聚集有十多人,不停地招呼來往客人,一個個忙的滿頭大汗,唐寅三人剛剛駐足,便有夥計迎上前來。
還沒等唐寅三人說話,這時候,從門內急匆匆跑出一名青年,對着夥計呵呵一笑,說道:”這三位是我的朋友,我已在裡面訂好房間了。”“哦!原來是劉公子的朋友,快、快,裡面請!”小夥計似乎跟那名青年很熟悉的樣子,一聽是他的朋友,態度更加客氣,搶步上前幫唐寅三人牽馬,迎着他們向裡走。
唐寅不認識這名青年,他笑呵呵地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多瞅了青年幾眼。看出他的疑惑,樂天低聲說道:”大人,這位是我們天眼的兄弟!”聞言,唐寅這才放鬆警惕,由衷而笑,對那青年說道:”兄弟在京城這段時間辛苦了。”唐寅不認識他,他可認識唐寅,聽了這話,那青年連忙躬身施禮,低聲說道:”大人客氣,大人客氣!”略微擺擺手,唐寅示意他不用多禮,邊由青年引路走進客棧,他邊問道:”江露可在客棧裡?”“是的,大人,江大人就在房內,我現在馬上去通知他,讓他下樓恭迎大人!”唐寅什麼時候會到,江露、天眼、地網這邊並沒有準確的消息,江露也不可能象天眼和地網探子那麼有時間能天天時刻守在客棧門口等候。
“不用了!”唐寅搖頭而笑,輕聲問道:”我們的江大人現在正在房內幹什麼?”“睡覺!”青年乾脆地回答道。
“睡覺?”唐寅忍不住回頭看看外面的天色,這時正是晌午,大白天的睡什麼覺?
青年解釋道:”江大人昨晚陪一位朝中大臣飲酒,直至清晨纔回來,所以……現在正在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