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沒有心思看這神奇的一幕,反正這片林子都是皇家的,自己想看什麼時候都能看,不急在一時,自從兕子告訴自己說有人說能治兕子的病,長孫就拋開了一切,帶着斷鴻匆匆的趕到了迷林,李二這個時候已經在李綱的陪同下去了後山,她派人給皇帝傳遞了消息之後就想立刻見到兕子說的那個走路像飛一樣的美麗女子。
開始的時候還不至於這樣緊張,只是擔心見不到真正的高人,後來聽兕子說那個女子去了書院迷林,這才緊張起來,書院迷林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長孫太清楚了,全天下的毒蟲都在這裡安了家,聽說還有幾種洪荒異種,迷陣現在誰進去誰死,想通過迷陣成爲書院的先生這條路徹底的被毒蟲堵死了。
現在那個女子竟然要闖進迷林,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自己和雲燁閒聊的時候聽他說迷林的毒蟲現在已經在火炷的調教下懂得了配合,甚至能使用一些簡單的陣法,這是什麼意思,就是說那個地方已經完全成了人類的禁地。
只要是女子就沒有幾個喜歡那些醜陋的毒物的,所以長孫對密林的興趣不是很大,唯一讓她和迷林聯繫在一起的東西就是迷林出產的蜂蜜,聽說那裡的大黃蜂已經學會了飼養蜜蜂替他們採蜜,這些怪事和書院裡的其他怪事想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今天不同,作爲母親,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夠得救,就算是再恐怖一千倍的地方長孫都不會眨巴一下眼睛。
兕子的心情和母親完全不同,因爲她堅信那位姐姐一定能夠救活自己的,那樣的一個美人兒不會欺騙自己的。
所以她就把目光盯在那個舉着尾鉤在前面爬行的蠍子身上,越看越是喜歡,她剛剛看到小武姐姐用手拎着蠍子的尾鉤,好像這個東西的脾氣很好,好奇心大起,一把揪住蠍子的尾巴就拎了起來,這個動作差點把長孫嚇死,斷鴻更是面無人色,只有小武並不是很緊張,自己已經被這個傢伙蟄了不下三次,這次讓這個傢伙乖乖地聽自己話的,現在兕子抓着也沒有什麼大礙。
“母后你看,多好看的蠍子啊,孩兒也想要一隻。”
長孫強忍着暈眩,顫聲對兕子說:“扔掉,小心點,扔掉。”
就在斷鴻準備從要裡抽出軟劍打算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這隻蠍子斬成幾塊的時候,小武從兕子手裡接過蠍子對皇后說:“娘娘勿驚,這隻蠍王不知爲何養着養着它就沒了毒性,如今只能當做引路使者,不能禦敵了。”
聽了小武的話長孫緊縮的瞳孔這才恢復正常,好奇的瞄了一眼蠍王,就命斷鴻推開院子的大門,進到院子里長孫再一次驚呆了,只見院子裡有一個黑衣女子盤腿坐在地上,見到小武進來,伸出雙手流着口水似乎要小武抱她。
“兕子,你說的高人就是她?”長孫失望極了,她本來已經有了無數種說服高人治療兕子的說辭,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爲地上坐着的就是一個大白癡。
“姐姐,您怎麼!”兕子焦急的走上前,抱着黑衣女子連聲問道。
黑衣女子不回答,咯咯笑着伸手去抓兕子頭上亮晶晶的頭飾,抓到之後看都不看的就往嘴裡塞,兕子剛剛奪過來,黑衣女子就哇哇的大哭起來。
“母后,我見到這個姐姐的時候她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個時候她很聰明,不像現在這樣傻,走路就像飛一樣,漂亮極了。”
兕子從小到大從不說謊,長孫是清楚的,既然人在剛纔還是好好地,怎麼可能這一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再一看地上折斷的鋼劍,還有一根帶血的弩箭,窗櫺上無數的劈砍痕跡,立刻就明白黑衣女子是在和小武大戰之後才成這個樣子的。
“狄武氏,怎麼回事,如果這位高人受了你的禁制,就解開她,本宮需要她爲兕子治病,不管你們有什麼的仇恨都必須放下。”
長孫的話說的寒意森森,不容小武有半點的違逆。
小武苦笑着說:“回稟娘娘,從頭到尾都是這位高人找妾身的麻煩,她要妾身的女兒,妾身自然不給,四處躲藏,躲到迷林她也不肯放過。
您看看窗櫺就知道,當時妾身躲在屋子裡瑟瑟發抖,她發瘋一樣的劈砍窗櫺,鋼劍折斷了,結果她被蠍王叮咬了一口,她害怕之下就大聲的喊什麼,元嬰赤子,維我心燈,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妾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娘娘您就來了。”
長孫冷冷的盯着小武看了很久,沒從小武的臉上看出什麼不對來,然後就轉頭問斷鴻:“你是武學的行家,可曾聽說過這門功法?”
斷鴻搖搖頭說:“奴婢不知,天下功法繁雜不堪,咱們皇家的功法就叫做雞鳴狗盜,元嬰赤子?這門功法奴婢實在不清楚,不過既然提到了元嬰,那麼它必定是道家的不傳之秘,娘娘只需喚道門的高手一問便知,再不濟,找到孫思邈先生也定能解開這個謎團。”
“帶上她,我們去找孫道長。”長孫對斷鴻下了命令,又看了小武一眼慢慢的說:“我知道你和你師父其實是有一些秘密的,賓媚人,狐媚子,這些奇怪的說法等你師父回來必定是要給本宮一個說法的,你師父的臉皮本宮撕扯了十餘年,也沒有撕扯下一張人皮面具來,所以他是過關的,至於你,從你師父一開始就不願意把你嫁入皇宮的時候本宮就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對你憂心忡忡,問了無數遍,你師父就是不願意說,看得出來,他在保護你,他非常的疼愛你,對你的疼愛甚至超出了對本宮的敬愛。
他可以說是本宮一手培養長大的,能讓他對你產生這樣的情感太奇怪了,我以前以爲他對你有男女之思,直到他把你許配給了狄仁傑我才明白不是那麼回事,所以我很好奇,非常的好奇,等你師父回來,真相總會大白於天下的。”
小武紅着眼睛擡起頭倔強的看着長孫說:“小女子也想知道,何德何能讓他對我如此的上心,小女子對師父只有崇敬之心,他在我的心中比我父親的地位還要重一些,在我最需要保護的時候,是師父替我遮擋了所有的風雨,善良我不如蒔蒔,仁厚我不如人傑,能拿的出手的就剩下刁鑽古怪,我不值得師父這樣對我費盡心力,娘娘問話的時候,請允許小女子在一旁傾聽。”
長孫呵呵一笑點頭答應,然後就要出門,兕子很高興的拎着蠍王的尾刺在前面開路,她非常喜歡看着滿樹林的毒物在自己的身前紛紛逃避的樣子。
看到兕子高興,長孫也開心,這孩子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看樣子她對這個女子治好自己的病有着莫大的信心。也是,兕子的病情是先天的,是上天給皇家的懲罰,孫道長自然回天乏術,現在這個女子的病情卻是後天的,這難不住孫先生吧?
目送皇后出了樹林,小武悲傷的面容頓時消失不見,一隻腳踩在臺階上摸着光潔的下巴暗自尋思道:“確實如此啊,師父的行爲確實古怪了些,師姐弟三人中,師父確實對自己下的功夫最深,這一點就連小杰這個開山大弟子也比不上,但是對自己也是最嚴厲的,爲什麼呢?”
回頭又看了一眼院門,確定長孫已經走遠了這才自言自語的說:“師父心裡有好多的秘密啊,你是皇后又怎麼樣,他還是不會對你說的,不知道把師父灌醉了會不會聽到一些秘密?”
孫思邈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巨大女嬰對一臉期待的長孫說:“她沒有什麼大礙,腰肋處受了一箭,入肉兩分不算重,肩膀上被利器刺了一個小洞,也不嚴重,腰肋處的傷口裡有老夫特製的麻藥,她這個時候應該昏迷不醒纔是,但是看她的樣子卻非常的清醒,肩上的小傷口裡沒有發現毒素,不是造成她目前情形的主因。
人在睡眠的時候會自然縮成在母胎裡的樣子,因爲那個姿勢是最舒坦的,現在這個女子恢復成了嬰兒狀態,只能說明她處在極大地恐懼當中,哼!雲燁師徒都是攻心方面的高手,這個女子肩上的小洞必然就是兕子手裡那隻蠍王的傑作,誰會想到一個如此恐怖的毒物居然是沒有半點毒素的廢物,心中必然恐懼萬分,然後趁着人家心神大亂的是時候伺機用塗抹了麻藥的強弩暗算,達到置人於死地目的,蠍王這樣的廢物在雲燁師徒手裡纔會擁有無窮的威力。好好地一個世外高人,硬是被嚇得靈肉分離,真是不知所謂。”
長孫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女人能不能清醒過來。
“孫道長,不知這位高人何時能夠清醒?”
“很簡單,當外界傳來安全的氣息讓她切實的感受到,她自然就會清醒過來。”
“如何傳遞?傳遞什麼?”
“母親的低語,父親的笑聲,潺潺的流水,和煦的微風,溫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