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各自分頭開始調查,南宮怡去根據我們分析出的兇手特點在罪案檔案中比對類似手法的兇案,試圖準確的確定出兇手。
雲杜若和韓煜還有太子返回合德醫學院開始對關於陰間的傳聞着手調查,我想再對孫欣做一次詳細的屍檢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因爲孫欣的案件畢竟不屬於我們接手的範疇,孫欣的屍體被送往警局,我去的時候剛好遇到宋遲,看他焦頭爛額的樣子就知道連續熬了好久的夜,整個人一臉的倦態和憔悴。
“調查有沒有什麼進展了?”我拍拍他肩膀問。
“棘手的很,這兇手也太狡猾了,什麼線索也沒留下。”宋遲一邊說一邊遞過來一支菸,我剛想點燃,就看見宋遲突然挺直了腰。
他那表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站的是誰,連忙轉身腰習慣性的挺直。
“報告……”
突然發現嘴角還叼着煙,一把取下來表情很嚴肅的看着對面的屠夫。
好像被他開除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依舊是不苟言笑鐵青的臉,雙手背在身後看了我一眼,默默的點點頭。
“你譚姨一直唸叨你和杜若,有時間去看看她。”
屠夫還是那熟悉的樣子,只是突然發現他老了好多,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可聽他的聲音好像柔和了很多,說完便走了過去,看着他遲暮的背影忽然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傷感。
“屠夫就是嘴硬,明明是他想你和杜若,非要說是譚姨想,話說你抽時間真去看看,你和杜若走後屠夫的脾氣越來越大,好幾次衝着門口喊。”
“喊什麼?”
“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逮誰咬誰,遇到棘手的案件,經常扔報告砸東西,扯開嗓子就衝着門口喊,把容彥和雲杜若給我叫來……”宋遲點燃煙表情黯然地說。
我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我已經習慣了在四十局的日子,沒想到放不下的卻是之前天天吼罵我們的屠夫,宋遲說每次屠夫喊完才意識到什麼,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發呆。
“回頭我和雲杜若去看看他,最近事情多把這事都給忘了,屠夫看來是真老了,都開始學會念叨人了。”我吸了一口煙自責地說。
“對了,你來幹什麼?”宋遲問。
“我想再檢查一下孫欣的屍體。”我說。
“回到這兒就當回家,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事情還多着呢。”宋遲點點頭隨和的笑了笑。“剛纔找到了最後見孫欣的人,居然也是合德醫學院的,以爲有突破了結果還是沒進展。”
“合德醫學院的?”我一把拉住宋遲詫異地問。“最後見孫欣的人叫什麼名字。”
“叫……”宋遲翻開手裡的檔案看了看回答。“叫華冠文。”
我一愣,重複了一下華冠文的名字,宋遲見我表情如此凝重和震驚,問我怎麼了,我舔舐一下嘴角想起我們之前對兇手的分析。
兇手系男性,年紀大致35-60歲之間,兇手具備很嫺熟的醫學知識,同時兇手有很重的強迫症行爲……
這些特徵華冠文是完全吻合的,除了最後一條,兇手極可能患有嚴重的精神類疾病,我忽然想起每次見到華冠文時他都是在大快朵頤的吃着各種各樣的美食……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敢再想下去,宋遲見我一臉凝重半天不說話,拉着急切地催促,我才把關於我們對兇手分析的結果以及華冠文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給他聽。
“你是懷疑華冠文就是兇手?”宋遲問。
“你剛纔不是說他就是最後接觸孫欣的人嗎,他完全符合所有兇手的特徵,當然關於食人這方面還有待考證。”我回答。
“絕對不可能,我之前也是想的,最後接觸孫欣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不過後來證實華冠文雖然的確是最後見到孫欣的人,但他一定不可能是兇手。”宋遲斬釘截鐵地說。
“爲什麼?”我疑惑的問。
宋遲把我拉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一邊吸着煙一邊對我說,孫欣所入住的樓層屬於規格最高的套房,進出都必須刷卡否則無法到達,警方調取了案發那晚出入孫欣樓層的所有人,發現最後一個去見孫欣的是一名叫華冠文的男子。
據酒店服務人員回憶那晚華冠文在前臺和孫欣通電話,告之蔣馨予因爲有突發事情抽不開身無法按時赴約,他作爲合德醫學院副院長前來拜訪孫欣,因爲孫欣這纔回來其中最重要的行程安排就是和蔣馨予見面,兩人會有一次剛開的學術交流座談會,華冠文前來是代表蔣馨予和孫欣商議其中的一些細節。
而孫欣得知華冠文身份後同意其上樓,大約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華冠文離開酒店當時前臺服務員都看見他,除此之外就再沒有任何人去見過孫欣。
“那剛好啊,我看過屍檢結果,孫欣的死亡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華冠文離開的時間剛好在這個時間段裡面,他有很大的嫌疑,爲什麼你如此肯定兇手不是他?”我一本正經的問。
因爲在華冠文離開後沒多久,孫欣因爲門卡無法使用到前臺要求更換!
我一愣終於明白宋遲爲何如此肯定華冠文不是兇手,在他離開的時候孫欣並沒有死亡,而當時是晚上十一點,既然前臺的人看見孫欣就說明,孫欣死亡的確切時間是十一點至十二點之間。
宋遲說孫欣在處理完門卡的事後並沒有返回房間,而是出酒店去幹什麼,至於孫欣是什麼時候回房的他們也不清楚,但很確定的是案發那晚絕對沒有人再去見過孫欣。
按照宋遲了解到的情況,孫欣應該是在返回房間後遇害,我對華冠文的猜疑顯然是錯誤的,可是兇手又是怎麼進入到房間中去,又是怎麼離開的呢?
“真有這麼簡單我就謝天謝地了,哎……看樣子今晚又別想回家了。”宋遲站起身掐滅菸頭苦笑着對我說。“屍檢你是專家,給兄弟幫幫忙好好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否則案子破不了不知道屠夫會怎麼劈頭蓋臉的罵我。”
我無奈的笑着點點頭,和宋遲分開後我走回到解剖室,換衣服的時候剎那間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裡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所有發生在這裡的點滴亦如就是昨天,現在回想起來都歷歷在目。
“容彥?”身後的聲音有些遲疑,聽得出不是太確定。
我轉過身看見是局裡的老楊,確切的說他不算是局裡的人,他是負責看守停屍間的,因爲兇案現場發現的屍體會統一交由法醫科屍檢,在完整的屍檢報告出來之前,屍體被存放在警局的停屍間,等到一切必要的流程完成後才能移交給死者家屬。
而老楊就是專門負責管理停屍間和死者家屬移交屍體的,算起來他在局裡的時間比我要長很多,因爲之前工作的緣故經常和他打交道,他年紀比我大的多又是前輩,我向來很尊重他,老楊對我的印象也不錯,我被開除的時候他對此也很不理解,走的那天還讓我經常回來看看。
等我轉身老楊看見真的是我,喜出望外的笑起來,和他閒聊了幾句,說明這次的來意,老楊動作很麻利讓我先去解剖室等着,他馬上就把屍體給我送過去。
老楊送來孫欣的屍體後怕打擾我做事,便關門出去,我戴上手套開始認真檢查孫欣的屍體,之前的那份屍檢報告我已經看過很多次,孫欣身上並沒有找到外傷,只在手腕處發現有被捆綁的淤青。
我翻開凌國棟的現場勘查報告,找到其中一張孫欣在現場的照片,這是從孫欣屍體背後拍攝的,孫欣坐在椅子上,雙手低垂各自被捆綁在椅子的兩邊。
另一張照片中是對孫欣捆綁雙手的特寫,孫欣的雙手掌心向外,被細細的繩索捆綁,但是捆綁的方式很特別,最後打結處很少見,有一點像如意結的形式,左右兩隻手捆綁打結的方式都一樣,可見兇手在捆綁孫欣時並不是很慌亂和隨意地,這個繩結對兇手來說一定具備特殊的意義。
我眉頭一皺感覺有些說不通,孫欣在被捆綁時已經被兇手注射過麻藥並且實施過前額腦葉的切除,孫欣是不可能還有反抗的能力,甚至來情緒意識都沒有,至於行動能力是完全喪失,這樣的孫欣兇手根本不用擔心她反抗和掙扎,那又爲什麼還要捆綁孫欣呢?
在檢查孫欣頭部的創口時,我發現孫欣腦幹和脊柱連接的地方被切斷,這是孫欣致命的死因,可見兇手對人體結構極其瞭解,很細微的創傷就能殺死掉孫欣。
在死者胃部找到未消化的食物,經過化驗證實是孫欣自己的大腦,這也驗證了之前我們的推斷,兇手在食用她大腦的時候,還不忘讓孫欣自己也吃,可見兇手極度變態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三個小時的屍檢下來我累的全身無力,基本和屍檢報告中記載的吻合,但從屍體上看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