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雁回這麼一說我才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個結果比我預計的要好很多,當看着雲杜若抓着我的手刺入自己胸膛的那刻,那種絕望和心痛溢於言表,我以爲再也見不到她,雖然降世的雲杜若是那樣的陌生但至少我還能看見她。
“祭宮一役我沒有經歷過,不過經過今日的事我或許能體會你當時的心痛。”走入入口之前我對秦雁回發自肺腑的說。
秦雁回一怔或許是被我提及到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傷痛,轉身看我一眼目光深邃,表情中沒有太多的悲傷,良久才搖搖頭意味深長的回答。
“不,你不懂,至少你現在還不會懂……”
我不明白秦雁回爲何會如此堅定,他的話語中似乎還有什麼沒有對我講述的真相,看着他轉身的背影想着或許是因爲我還能再見雲杜若,而對於秦雁回來說他再沒有和越千玲重逢的機會,或許我真的不懂那種生離死別的痛。
我是最後一個跨過入口的光門,我看着雲杜若的側臉她望着遠處神情謙卑恭敬,我隨着她目光遠眺安息之淵可能是我們經歷過最小的九淵,放眼望去盡收眼底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
安息之淵是九淵之中唯一沒有亡魂遊蕩的地方,但卻是上古五界衆生心中無不敬重的聖地,因爲那裡長眠着創世神盤古的遺骸,因此被稱之爲安息之淵。
盤古開天闢地耗盡所有精力最終力竭而亡,盤古的血滲入地底便纔有冥界,其血聚集於冥界的安息之淵不散重新恢復軀體自此便安息於此,安息之淵是上古五界衆生敬仰的聖地,因此在安息之淵沒有其他亡魂遊蕩出沒。
盤古是傳世神開創上古五界,因此在安息之淵中五界任何法力都沒有用,我們在琉璃玲瓏塔頂見到的四方結界便是由安息之淵演變而來,在安息之淵不管是上古神皇還是其他衆生都會變成沒有法力的尋常人。
因爲這裡長眠着盤古所以鎮守安息之淵的有兩個冥神。
其中之一是據比屍,是上古五界之中的死神,據比屍自始至終都不需要法力,他每一口呼吸都會吞噬生靈,但凡靠近他的一切衆生都會瞬間死亡,所以他才被稱爲死神,白澤告訴過我們冥皇擔心據比屍危害五界生靈纔將其禁錮與安息之地的血潭之中,使其永遠無法離開,這也是爲什麼安息之地沒有任何亡魂的原因,因爲絕對沒有亡魂膽敢靠近據比屍。
“據比屍一直沉寂在血潭之中,任何動靜都會驚擾到他,我們想要安然無恙的通過安息之淵切記不能在過血潭的時候發出丁點聲音,在血潭之中沉睡的據比屍對你們沒有威脅,但若是驚動到他……”雲杜若擡手指着那巍峨大山下的血潭點到即止後面的話她不說我們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除了據比屍之外另一個冥神便是我們眼前所看見的那座大山,實際上那是冥神太章,他是五界之中唯一沒有生命的巨人,他的身體是由上古最堅硬的岩石組成,太章和據比屍一樣並不擁有神力,但太章與生俱來擁有駕馭山石的能力,不管用什麼辦法擊倒太章,他也能用山石重組身體復原。
“所以絕對不要試圖去和太章硬拼,在安息之地我們是沒有法力的,可面對的卻是龐然大物般的岩石巨人,他抖動身體如同山崩地裂般掉落的岩石就足以埋葬我們。”雲杜若壓低聲音很認真的對我們叮囑。“而且即便我們能逃過太章的攻擊勢必會驚醒據比屍,到那個時候就真是萬劫不復。”
我一直靜靜望着雲杜若,她說什麼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那種陌生溢於言表好像站在我面前的已經是另一個人,咫尺天涯怕說的就是如今的我們,好像再像之前那樣牽她的手,風雨同舟生死與共,可如今那種感覺已經隨着雲杜若降世成爲冥神蕩然無存,我從來沒有想現在這般如此迫切的希望成爲冥皇,什麼阻止東皇太一或者是羋子棲似乎對於我來說再沒意義,我不過是想再從她眼神之中看見曾經熟悉的目光。
“安息之地長眠着創世神盤古,因此那是五界衆生心中的聖地,在安息之地聽不到任何動靜,因此不管是據比屍和太章都沉睡在安息之地守護着盤古。”雲杜若繼續冷峻的對我們說。“我們要悄然無息沒有丁點聲響的越過血潭,然後攀巖太章山岩的身體到半山便可看到通往九淵最後一層的入口。”
雲杜若說完再無言語一個人走在最前面帶路,我跟在後面一直心不在焉望着她的背影,在安息之淵不能驚動剩下的兩個冥神,大家一直默不作聲越是這樣我越感覺距離雲杜若更加遙遠。
好在有云杜若帶路她對此地輕車熟路,大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雖然一路提心吊膽,但一直攀上太章身體形成的大山也沒有驚動兩大冥神,雖然在安息之淵我們並沒有向之前那樣險象環生,但這種令人窒息和惶恐的死寂足以讓大家精疲力竭。
不過在安息之淵讓我們慶幸的是不需要打敗據比屍和太章,等我們到達半山腰時候已經看見開啓的入口光門,白澤說過在太章的頭頂有兩個巨大的岩石犄角,中間有一個凹陷的石臺,推開上面的岩石,裡面有冥界七寶之一的血骨甲。
不過如今看來那地方我們已經不需要去了,羋子棲和我們一樣知道血骨甲的重要性,她既然能來這裡勢必會捷足先登取走血骨甲,九淵冥界如今我們已經快走到終點,等我們跨過入口後大家都愣在原地。
在白澤給我們的描述中我們冥界之行的終點便是眼前的聖冥之淵,也是我們一直聽聞的亡魂之國,這裡也是我宮闕所在滲入地底九淵的盤古血匯聚於此形成五條血河。
這五條血河蜿蜒盤曲將冥皇宮一層層包裹起來,只有一座金橋橫跨在這五條血河上,那也是到達冥皇宮唯一的道路,橋上終年由亡魂大軍的精銳冥皇近衛守護,自從冥皇離開冥界以後,冥皇宮一直靜候着冥皇歸來,但想要通過金橋就必須闖過層層關卡。
亡魂之國也被稱之爲聖冥之淵,那是五界乃至冥界最深的地方,也是冥界所有亡魂心中極其莊嚴肅穆的地方,除了冥皇以及麾下冥將和冥臣之外,連亡魂都不得踏入聖冥之淵,白澤之前再生叮囑我們會在金橋受到層層圍堵。
可如今那金橋就在我們眼前,但卻到處屍橫遍野似乎在我們到來之前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廝殺,雲杜若快步上前查探回頭告訴我們倒下的全是冥皇近衛,從金殿那邊傳來打鬥的聲音,我們連忙穿過金橋,看見一座金碧輝煌氣勢雄偉的高殿,我曾經在開啓陰陽眼的時候恍惚中看見過這裡。
打鬥的聲音是從金殿後面傳來,我們快步趕過去終於看見白澤告訴我們的血瀑布,五條血河在金殿後面匯聚奔流不息一瀉千里壯觀的形成一道血紅的瀑布。
在那下面我們看清顧小小和東皇太一還有羋子棲三人相互僵持在一起,顧小小沒有攻擊的能力只能用萬妖之力苦苦支撐防禦東皇太一和羋子棲,看架勢顧小小是極力在阻止他們兩人靠近血瀑布,這說明東皇太一已經猜到崑崙鏡就藏匿在血瀑布之中。
而羋子棲雖然後至因爲知道崑崙鏡的下落先發制人率先直取血瀑布,顧小小雖然要同時抵禦這兩人,但是東皇太一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羋子棲捷足先登,因此看似顧小小以一敵二,但東皇太一和羋子棲息相互牽制,按理說羋子棲遠不是東皇太一對手,可我目光落在羋子棲身上,如今一身血紅骨骸之甲披在她全身,看似尋常可與東皇太一交手明明法力相差甚遠,但就因爲那身盔甲東皇太一的軒轅劍竟然劈砍不毀,想必這就是冥界之寶之一的血骨甲。
因爲羋子棲有這一身血骨甲法力雖然比不上東皇太一,但竟然也絲毫不落下風,三人就這樣相互僵持勢均力敵。
秦雁回上前一步審時度勢當機立斷對我們說。
“如今他們三人是三足鼎立誰也不敢先撤身而退,趁這個時候我們不和這兩人糾纏,直接去拿血骨甲!”
“可是血瀑布一旦沾染會失去所有神力,我們沒有血骨甲而且這個時候一旦阻斷血河那如今法力最強的東皇太一便有可乘之機。”銀月在旁邊焦灼的說。
“我去!”聲音從我們後面傳來,太子依舊波瀾不驚大義凜然。“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六道修佛只求普度衆生,有沒有神力六道根本不看重。”
“也好!”秦雁回細想片刻點頭沉穩的說。“看你面相這一世怕是也不能肉身成聖,太子入血瀑布取崑崙鏡,聞卓和容彥還有銀月你們三人合攻羋子棲幫顧小小解圍,東皇太一我來對付,這萬世孤清的賬今日也該算算了。”
“我……”雲杜若在旁邊焦急的問。“爲什麼不安排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到最後自然你會知道做什麼。”秦雁回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我一眼。“你和杜若偷偷拿最後一滴孟婆湯給葉輕語,你們說她已經記起聞卓,你們好好想想她當真記起?”
“當然,我們能看見葉輕語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她已經知道一直爲他世世相守生生想隨的是……”我不明白如此緊要關頭秦雁回爲什麼會突然問我這個事,剛說到一半就愣住。
這纔想起葉輕語的確是記起聞卓的名字,不過那卻不是聞卓一直在等待的結果,到最後葉輕語也沒有能記起爲他放棄神尊之位默默相守的人叫聞仲。
“我說過很多事冥冥之中都是註定好的,你更改不了和阻止不了。”秦雁回默默嘆了一口氣神情滄桑的告訴我。“記住!你比我要好,你至少還有選擇的機會,何去何從你自己定奪!”
我一怔茫然的看着秦雁回完全聽不懂他對我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等我還想問他已經拿出傳國璽向東皇太一走去,我聽見身後風鈴的聲音,回頭看見聖冥之淵的風吹拂雲杜若手腕上那串紅色的風鈴手鍊,那手鍊見證了我和她所有的點滴,雲杜若的目光也落在上面,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恍惚好像是那鈴聲也讓她想起些什麼,這一次她擡頭看我的時候,我從她眼神中又看到一絲曾經熟悉的東西,但僅僅是一瞬隨着鈴聲的終止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