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就是兇手復仇的最後一塊拼圖,在這個時候蘇蕊失蹤,我和雲杜若心裡都清楚怕是凶多吉少,出門韓煜還在外面等我,我歉意地說對不起耽誤他等這麼久,韓煜翹着嘴角無所謂地笑了笑。
“送佛送到西,這個月是鬼月,你若出了事我這個房東也不好交代不是。”
雲杜若開車我和韓煜坐在後面,車上雲杜若嘆了口氣對我們說。
“蕭佳雨一輩子怎麼就這麼可憐,父親是兇手,母親也是兇手,父母窮兇極惡有報應就算了,怎麼都報到她的身上,過會見到佳雨,案件還沒完全偵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設,不要當她面提及她父母的事,免得她傷心。”
“到底怎麼了?”韓煜還不清楚情況好奇地問。
我對雲杜若點點頭,然後把案件的進展一五一十告訴了韓煜。
“簡直就是畜生。”韓煜說着和屠夫一樣的話,樣子比屠夫還要憤憤不平。“這樣的人就應該永世不得超生。”
我和雲杜若都陷入沉默,入行這麼多年也辦理過不少案件,像蕭博文和蘇蕊這樣心狠手辣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我解剖過那麼多屍體,心都是一樣的,可我總不明白這些人的心裡到底裝着什麼,才能讓他們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車停在蕭佳雨的家門口,這裡我來過一次,蕭佳雨站在門口神情焦慮緊張地等着我們,看雲杜若下車紅紅的眼圈裡眼淚奪眶而出,趴在雲杜若的肩膀上哭泣,雲杜若輕輕拍着她後背,一時間我看她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
蘇蕊本來是兇手,現在又變成受害者,對於完全無辜的蕭佳雨,我們真不知道如何給她解釋所有的事。
蕭佳雨帶我們進房間,一路上邊走邊說,這套房子本來是父母的,就是蕭博文和蘇蕊結婚時候的房子,可蕭博文去世的早,她一直和蘇蕊相依爲命長大,在和郭巖結婚後,怕搬出去沒人照顧蘇蕊就留了下來。
我看見韓煜從下車開始表情就有些不正常,皺着眉頭警覺地看着這房子四周。
“怎麼了?”我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小聲問。
“這房子……感覺怪怪的。”韓煜疑惑的搖搖頭不確定地說。“按理說這房子坐向佈局都不錯,從風水上講也很好,可怎麼這房子陰煞之氣這麼重?”
我不懂韓煜所說的這些話,可他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有道理,之前我來過這裡一次,並沒有發現有不尋常的地方。
“你肯定這裡有問題?”我小聲問。
“陰煞之氣聚集不散,這房子肯定有問題,不過很奇怪我看不出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韓煜有些遲疑地回答。
前面的雲杜若見我和韓煜拖在後面回頭催促我們,我當着蕭佳雨的面不方面說什麼,給韓煜使眼色示意他留意點,韓煜應該是懂了我的意思,輕微地點點頭。
一進門就看見坐在輪椅上的郭巖,依舊是目光呆滯空洞的耷拉着頭,像一具沒有魂魄的行屍走肉,每次看見他我都感覺他挺可憐。
蕭佳雨推着郭巖的輪椅請我們進屋,家裡比上次來亂了許多,也不見有出入的傭人,諾大的房間沒人收拾這才幾天就變得雜亂不堪。
“家裡其他人呢?”雲杜若好奇地問。
“都走了,被我媽趕走的。”蕭佳雨坐在雲杜若的身邊,雲杜若一直握着她的手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有什麼事你不要急,慢慢告訴我們,一定會幫你把人找回來。”雲杜若輕柔地對蕭佳雨說。
雲杜若看了我一眼,然後目光落在水杯上,我心領神會地給蕭佳雨倒了一杯熱水,讓她先壓壓驚,看她面容憔悴兩眼發紅,想必是痛哭了很久,一個女人一直遭遇不幸還能堅持到現在,真是難爲她了。
蕭佳雨接過水對我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口後似乎心情平復了一點,整理好思緒告訴我們。
蘇蕊一直都很正常,就是從前段時間開始,精神突然變得恍惚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惶惶不可終日整天躲在房間不出來。
“是從哪一天開始不正常的?”我追問。
“好像……具體的時間我也記不得了。”蕭佳雨吃力地回想說。“我只記得那天她在家看報紙,突然就渾身發抖,然後就開始惶恐,我開始以爲是她病了,但就從那天開始她就不正常了。”
“報紙?她看到的是什麼?”雲杜若問。
“我後來也感覺奇怪就把報紙拾起來看了一下。”蕭佳雨面色沉重地說。“好像是一篇兇殺案的報道,我看見上面提到死者叫年維民,說死亡的地點在二十年前發生過自殺案,不明白她看見這新聞怎麼嚇成那樣。”
我們三人聽完都默不作聲地相互對視,這新聞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並沒什麼,但對於蘇蕊就如同催命符,她比誰都清楚二十年前在那裡發生過什麼,如今年維民離奇地死在樓頂,恐怕蘇蕊也清楚東窗事發,早晚會找到她的頭上。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事?”韓煜也在旁邊問。
蕭佳雨又喝了一口水,樣子有些欲言又止,咬着嘴脣好半天才怯生生的對我們說。
這房間有古怪!
“古怪?”韓煜聽到這裡立刻來了精神。“這房間怎麼古怪了?”
蕭佳雨沉默了片刻,看她樣子應該是鼓起勇氣才說出來,告訴我們自從蘇蕊看完那新聞後,就終日疑神疑鬼精神恍惚地不敢出門,蘇蕊是住在三樓,家裡的傭人她根本不讓上去,每日飯菜都是由蕭佳雨送上去,除了蕭佳雨送飯的時間外,蘇蕊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然後有一天蕭佳雨突然聽見蘇蕊在樓上撕心裂肺地大聲喊叫,她連忙衝上樓去,發現蘇蕊渾身發抖地坐在地上,一頭埋在蕭佳雨懷裡渾身冰涼,蕭佳雨問她出了什麼事,蘇蕊擡手指着房間中的日曆。
這時蕭佳雨纔看見日曆上在十五號上寫了一個字。
“什麼字?”雲杜若問。
“死!”
“幾月?”我想到什麼忽然問。
“九月。”蕭佳雨回答。
九月十五……
這個日子對於蘇蕊來說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二十年前的這一天她用花瓶殺死了慕寒止,有人在她房間在這個日期上寫下這個字,對於蘇蕊來說就是最大的刺激和恐慌。
今天剛好是九月十四,而蘇蕊如今失蹤,按照兇手復仇的目的,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在向忠義死後一直沒有命案發生,兇手在等這一天,在等慕寒止的忌日,要在這一天向最後一個主兇蘇蕊復仇,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就籌劃好的。
“日曆上十五號下面出現死字是哪一天?”我連忙追問。
“半個月前。”
“你或者家裡的傭人有沒有留意到有陌生人來過?”雲杜若問。
“沒有,在媽精神狀況出問題後,我催促她去醫院她也不聽,就把自己關在房裡,說任何人都不準去她房間,我怕有生人會刺激她,所以交代過任何人來家都要提前通知我,更不可能讓誰上樓去。”蕭佳雨搖搖頭很肯定地說。
“有沒有可能是你們睡着後,有人晚上潛入家在日曆上寫的?”韓煜想了想問。
“我也曾這樣想過,可爲了安全這套房子四周都安裝了監控,我事後查看過監控並沒有人進來過。”
……
聽到這裡,我們三人茫然的再次對視,如果沒有人進來,那又是誰在蘇蕊的房間的日曆上寫下那個死字。
“你之前說這房間有古怪,指的就是這一件事嗎?”韓煜皺着眉頭繼續問。
蕭佳雨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喝了一口水後表情有些慌亂的說,這房間有古怪就是從蘇蕊房間日曆上出現死字開始的,從那天開始這房間就不停有匪夷所思的事發生。
我們沒有說話等着蕭佳雨把話說下去。
她告訴我們,在日曆上出現死字後,蘇蕊更加惶恐,一個人根本不敢睡覺,房間裡的燈不讓任何人關,蕭佳雨擔心她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失控,可蘇蕊說什麼都不去醫院,蕭佳雨沒有辦法,只要搬到樓上陪蘇蕊一起,寸步都不敢離開。
或許是因爲有蕭佳雨的陪伴,蘇蕊的情緒平穩了很多,蘇蕊因爲精神緊張導致她嚴重失眠,可以說她幾乎整夜整夜不能閤眼,自從蕭佳雨陪伴後這種情況有所好轉。
但是蘇蕊還是很難入睡,而房間裡再也沒有離奇的事發生,就在四天前,蕭佳雨在蘇蕊睡前給她倒了一杯牛奶爲了讓她安睡,或許是心情舒緩的原因,那晚蘇蕊在凌晨三點緩緩睡着了,天天守護着蘇蕊寸步不離,蕭佳雨也疲憊不堪看到她睡着後就在牀上迷你一會。
第二天一覺醒來,蘇蕊因爲睡的很好,氣色也不錯,蕭佳雨算是送了一口氣,感覺蘇蕊的精神狀態正在慢慢恢復,打算下牀去給蘇蕊準備早餐,剛起牀就聽見蘇蕊在身後歇斯底里的瘋叫。
等蕭佳雨回頭纔看見蘇蕊從牀上跌倒在地上,蜷曲在牆角拼命抓扯自己的頭髮,口裡不停發出恐懼的尖叫,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牀上。
“她……她看見了什麼?”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