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了一小段,小白突然停住了。
我問道:“怎麼了?”
小白舉起火機,看了看周圍,說道:“血跡不見了。”
我拍打着周圍的牆壁聽着迴音,卻沒有任何發現,問道:“你周圍牆壁上有特別的發現嗎?”
“特別的?”小白也觸摸着四周的牆壁,慢慢往前探索着,突然她興奮地叫道:“我找到了,快看,這上面的牆壁上有一個翻板,翻板後面是一條通道,我們肯定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這個高度來看,馬上就能到地面了!”
我也興奮道:“應該沒錯。終於可以出去了,快走吧。”
“你上來一點。託我一把。”
我向上靠近了小白。託着她的腿,幫她進入了翻板後面的隧道里。
“你先在這別動,我上去探探路。”
“小心點。”
我聽着小白漸漸遠去的聲音,心中爲她祈禱,也爲我自己祈禱,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在焦急等待中,傳來小白的呼喊聲:“劉寒,快上來!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馬上上去!”我開心地回道。
我爬進了頭頂上的隧道中,很快就看到前面有了亮光。我心想,這麼短的距離小白怎麼用了那麼長時間纔出去?看來她也是精疲力盡了。我加快了速度,手腳並用向洞口攀爬。
洞口的亮光突然消失了。
我想應該是小白在上面走動,擋住了光線。
小白這時也沒了動靜,我正要繼續向上攀登,忽然上面翻板往下猛然一沉,然後一個巨石跟着就落了下來,我馬上伸手去託。
石頭重如千斤,再加上慣性的衝擊力,我被石頭擠壓着就一路下滑,只能用雙腳死死撐着兩邊牆壁,很快就感覺到鞋子已經磨破了,然後身子就滑出了隧道口,掉進了密室,重重摔在地上。
由於下方的隧道相對較裂窄,大石頭被卡在了隧道里面。我只覺得後背,胳膊,雙腳和兩腿都疼痛難忍,身上熱乎乎,黏糊糊的,眼前開始冒金星,意識快速地消退,我知道我在出血,全身都是傷口,閉上眼睛那一刻,我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感到渾身冷得發抖,嘴脣發燙,我動了動身子,劇烈的痛感讓我一下子清醒了。
我睜開眼看看四周,依舊是漆黑一片。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是我知道我現在已經發燒了,渾身不但疼痛而且痠軟無力。
望着漆黑的一片,我心很痛。我不明白小白爲什麼這麼做,她要殺了我有很多機會的。難道是覺得我看不到了,沒有利用價值了?
兩行熱淚慢慢流出。我閉上了眼,細細感受這種被出賣的痛楚。
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幾聲,我準備去摸我的食物。胳膊一動,我感覺胳膊碰到了什麼東西,心馬上提了起來,但是很快就意識到是那個怪獸。我長出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出完,我就聽到那個怪獸站了起來。
我立刻屏住呼吸,心說,這東西還沒死?要吃我也沒那麼容易。
我躺在地上,繃緊了神經,我的匕首已經遺失在隧道里了,也只能肉搏了。現在就等着它趴下來咬我,我給它一拳,只要打中,肯定能把它打死。
突然,我的肩頭被爪子抓住了,我也毫不遲疑地對着黑暗中打了一拳,這一拳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和內力。也許怪獸胳膊太長,我這一拳只是稍微打在了它身上,我沒聽到慘叫,只聽到它急促的後退聲,然後四周又鴉雀無聲。
我忍痛靠着牆站了起來,準備做生死一搏。
黑暗中突然傳來了怪獸的嘔吐聲。聲音很怪異,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嘔吐聲停止,腳步聲逼近。這次它反應速度很快,緊緊抓住了我揮出的拳頭。
它力氣很大,掌也很大,我兩隻手被它一個爪子死死抓在一起。然後用另一個爪子在我胳膊上划動着。
這是要截肢啊,想先吃我胳膊?我試圖掙脫,可是根本行不通。突然,我感到了不對勁,它那爪子不是再劃破我的胳膊,而是像在寫字。
我安靜下來仔細去感覺。‘月。’是一個‘月’字。是什麼意思呢?我正想着,它又在我胳膊重寫了一遍,當我感知出了是什麼字以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瞪大了眼睛,嘴脣有些哆嗦,“小萌?你是小萌?”
它在我胳膊上又寫了一個‘是’。然後又寫到:‘我帶你出去。’
我已經驚愕地說不出話來,這一切變化的太快。不過她要帶我出去。這怎麼出去?難道她知道出口?
小萌鬆開了我的胳膊,然後就聽到她走了幾步,在牆壁上不同的地方拍了幾下,隱約中就聽到像是機簧響動。忽然,‘啪’的一聲,我聽到就在我右後方一米的地面上像是打開了一道門。
我靠着牆,等待着小萌過來拉我的手帶我離開。她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在這漆黑的不能再黑的地下密室裡,也只有她能行動自如了。可是小萌並沒有過來,四周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小萌,你過來帶我出去。”我叫了一聲。
沒有腳步聲,卻傳來了什麼東西與牆面摩擦的聲音,‘哧——’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又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我預感到不妙,馬上趴地上摸索我的火機,摸了半天才摸到。拿起火機連忙打着了火,微弱的光線下小萌靠着牆倒在地上。
我趕緊跑過去,蹲下身子,看到她緊閉着雙眼,尖尖的嘴抵着地面,地上還有一大灘鮮血,此時,鮮血還在從嘴裡往外冒。
我不容多想,馬上放下火機,把她拉起來靠着牆,又給她輸入內力,希望能讓她活過來。電視劇裡演的武林高手都是這樣療傷的,不管真假,此時我只想讓她活過來。
大約過了有半個多小時,她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我頭上已經急出了熱汗。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了身上。胃裡也像有東西向上翻涌,眼前一暈,躺在了地上。我深呼吸了幾下,調理一下氣息,感覺沒那麼難受了。
我剛要坐起來,忽然感覺胳膊被一個爪子抓住了。小萌!小萌活了!我心裡一陣驚喜。說道:“怎麼樣了?”
小萌在我手上寫道:“你快走。別管我,我不行了。千萬別在白天到地面上去,你出去了就趕快回家,他們都死了,都變異了。”
“啊?怎麼會這樣?你傷到哪了?我給你療傷,肯定能把你治好的,沒事的,我們一起回去。”
小萌寫道:“我不可能回去了,就算治好了,我這樣能回去嗎?你快走,這裡危險!”
我哽咽着說道:“都怪我,你不應該來的。秦雪,秦雪和你一樣,你也可以試一次那個神秘的光。肯定有辦法的,我不想你死,更不會把你留在這裡。”
小萌寫道:“我不怪你,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我去找我哥去了。”
聽到她提起她哥,我又感到無比內疚,說道:“我對不起你哥,是我害了他。你應該恨我?”
小萌寫道:“恨過了,不恨了,能和你愛過一次,死也無憾了。”
“不!你不會死的。你傷在哪了?快說!”
小萌寫道:“別問了,這都是命。快走!”
“我帶你走!”我說着就想扶她起來,黑暗中碰到了她肚子。她痛苦地慘叫了一聲,我立刻縮回手去,然後一切我都明白了。
應該是我打的那一拳傷到了她,她竟然是被我打成這樣的。我僵在那裡,悔恨至極,半天沒說出話,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小萌又寫道:“我說了這都是命。你快走。沒有你這一擊我也活不長了,我本來的傷就很重。走吧。”
“對不起,我……”我痛心疾首,眼淚嘩嘩往下落。
小萌又寫道:“提防小白。”
“我知道……”我已經泣不成聲,拼命點着頭。
小萌沒有再寫字,手從我胳膊上滑落了下去。我趕緊又打着火機,小萌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