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瞭解慕瑾之,一口說中慕瑾之的打算。
蕭先生最是看不上許桑棠,怒道,“不就一個女人,值得如此費心?六名蛇衛,十名虎衛,就算公子爺自己,也就兩名蛇衛,十名虎衛。”
“她情況不同,需要更多善於潛伏,追蹤,查探的蛇衛。”
見蕭先生還想說什麼,慕瑾之一錘定音,“此事就這麼定了,如果人不夠,從本公子的配備裡抽調。”
“公子爺!”
蕭先生氣急,“公子爺如此任性胡爲,不顧大局,蕭某實在無能輔佐,請容蕭某請辭。”
慕瑾之默然看了他一會,才道,“真決定了?真想走?”
“蕭某無能,請公子爺另請高明。”
慕瑾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揚脣一笑,那笑容太過驚豔奪目,看得衆人微微恍神,等聽到他倨傲微涼的聲音,纔回過神來。
“既然蕭先生無心在此,本公子便準了,另贈蕭先生黃金萬兩,多謝蕭先生這些年爲瑾之費心籌謀。”
蕭先生深諳慕瑾之對自己的倚重,才使出這招以退爲進,想男子均以大業爲重,慕瑾之也不會例外,一定會聽從他的安排,取公主,舍許桑棠,誰知慕瑾之竟然一句也不挽留,直接準了他的請辭,一時之間,蕭先生有些無措。
“公子爺說笑的,公子爺對蕭先生倚重得很,怎會捨得蕭先生?”
趙鷹打着哈哈道,慕瑾之也不多言,只慢條斯理的喝着茶,舉止優雅從容,看似不過是翩翩公子,身上散發的無形氣勢,讓三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怯意。
蕭先生兩眼放光,他原以爲慕瑾之耽於女色,氣勢一定變得微弱,沒想到不減反增,他當初選擇跟隨慕瑾之,便是因爲慕瑾之身上無形中散發的那種睥睨天下的從容和貴氣。
慕瑾之將蕭先生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知道蕭先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胸中有丘壑,心中有經緯,所以,他給他最大的自由,讓他去實現抱負,可是,不代表他可以自由到左右他的婚事。
“公子爺大量,蕭某一時氣急才口不擇言,蕭某也是爲公子爺的大業憂心。”
“沒事沒事,公子爺不會在意的,蕭先生別放在心上。”
慕瑾之淡笑不語,蕭先生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他尋覓半生,才遇到信任他,重用他的明主,他的抱負眼看就要實現,若因小事離開,豈不功虧一簣?
見晾蕭先生晾得差不多,慕瑾之才笑道,“趙鷹說得是,瑾之尋了多年,才尋到蕭先生如此良才,怎會輕易放蕭先生卸下擔子,輕鬆離開?”
慕瑾之遞出梯子,蕭先生便就着下了臺階,四人重新開始議事。
“公子爺,太子前段時間蒐羅的雙胞姐妹花,被發現溺死在御花園的荷花池裡,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泡得腫脹,把皇上嚇得病了一場,皇上多年沉溺酒色,身體虧空得厲害,這麼一嚇一病,身子更是虛弱,恐怕龍馭賓天的日子不久了。”
說話的是蕭先生,一談起正事,他整個人風采卓然。
“是司馬清菡的人動的手?”
“公子爺所料不錯,的確是皇后的人動的手,還僞裝成二皇子的人馬,蕭某讓安插在宮裡的人趁亂攪渾了這潭水,如今,皇后,太子,二皇子三方人馬明爭暗鬥得厲害,至於三皇子,昨日出宮狩獵,坐騎受驚,摔下馬來,重傷不起。”
“做得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把網撒廣一點,撈幾條大魚上來。”
“還好,近日皇后娘娘頻頻出入皇上的寢宮,端茶遞水,好不殷勤溫柔,據皇上身邊的探子回報,皇上對她頗爲喜歡,有好幾次病中寵幸於她,她入宮後,對皇上冷眼相待,此番舉動,實在讓人不解。”
“好解得很,皇上眼看熬不了幾年了,她再不趁機生個皇子,扶爲太子,哪還有機會?”
“如此,那就要透點消息給尊貴的太子殿下了。”
“不急,等她有了身孕再說,歐陽子放在宮裡的弟子,能從婦人的儀態看出是否有孕,只要她有了身孕,哪怕瞞得再緊,想瞞過三個月胎兒坐穩再說,本公子也要讓她打算落空,到時只要透一絲風給太子殿下,尊貴的太子殿下怎麼可能讓這個威脅他地位的胎兒坐穩三個月?到那時,司馬清菡這輩子休想再翻身。”
“公子爺所言甚是,只是公子爺怎麼會料定司馬皇后一定會懷孕?皇上年過五十,身體虧空,不太可能再有子嗣。”
“能讓女人懷孕的男人又不是隻有一個,以司馬家的能耐,送個假太監入宮,容易得很。”
趙鷹驚得瞪大了眼,“公子爺的意思是司馬皇后會拿野種冒充皇嗣?這個女人敢這麼做?”
“她膽子一向大得很,哪有她不敢做的?這個女人就沒有安分的時候。”
慕瑾之語氣很不屑,三人面面相覷,大概是想起了一些過往,誰也沒吱聲,蕭先生想了想,道,“其實許桑棠和司馬清菡有相似之處,同樣的不安分,實在不適合爲人妻室,公子爺何不再考慮考慮?”
見慕瑾之沒出聲,蕭先生以爲自己的勸說有效,繼續說道,“公子爺是做大事的人,兒女情長乃是大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事成之後,天子盡在公子爺的手,天下的女人都是公子爺的,何愁少了一個許桑棠?再說了,許桑棠出身卑微,舉止粗俗,實在不宜貴爲皇后。”
慕瑾之淡笑不語,只脣角的笑越來越冷,越來越諷刺,笑得三人後背發冷,趙鷹懊惱的瞪了一眼蕭先生,酸不可耐的臭書生,公子爺愛娶誰就娶誰,礙着誰了?
門外傳來一聲響動,似有枯枝被人踩斷,阿青厲喝一聲‘誰?’拔劍從窗口飛了出去,趙鷹也拉開門,將慕瑾之護在身側。
許桑棠端着盤子剛走到門口,就見一道寒光劃過眼前,一柄利劍朝她心口刺來,意圖一劍要了她的命,嚇得她不迭的往後退,卻腳下一痛,摔坐在地上,眼見着劍尖逼近,千鈞一髮之際,許桑棠脫口而出,“慕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