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中沒有光污染,天上的星星分外明亮,黑暗幽深的穹頂,配上流瀉般的銀河,讓我有短暫的失神,緊接着我便反應過來:不對!我們不是在等車嗎?怎麼等到天黑了?
我一個激靈,從路面翻身而起,迅速坐了起來。
由於公路上沒有樹木的遮擋,因此星光比城市裡的要亮許多,藉着朦朧的光線一瞧,我發現小尤和醫生竟然都還在睡覺,而魏哥則不知去了何處。
我覺得不對勁,連忙將小尤和醫生給叫醒,問他們是怎麼回事。
小尤完全跟我一樣,是一臉的懵逼,打着哈欠,睡意迷濛,嘟囔着天怎麼黑了。
最後還是醫生比較靠譜,他揉了揉脖子,道:“他偷襲我,把我給弄暈了。”這個他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小尤瞌睡全沒了,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答應跟我們一起走嗎?現在把我們弄暈,難不成是回木屋裡去了?”我回憶着魏哥之前的舉動,聯想到他離開時的神情,以及做的那些準備,便搖頭說不可能,因爲他如果真的不想走,那麼當時完全可以拒絕我們,畢竟他一個獨立的人,他不同意,我們總不可能把他給綁走。
離開時,魏哥攜帶了衣物以及風乾的肉食,怎麼看也是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又怎麼可能臨時變卦呢?
說完這一串分析,我嗓子有些難受,吞了吞口水潤了一下,便不再開口。
小尤立即對醫生道:“開陽說的沒錯,魏哥沒有必要這麼做,醫生,當時弄暈你的真的是魏哥嗎?你看清了嗎?”
醫生搖頭道:“我雖然沒有看見,但你們想想,除了他,這山道上,還會有別人這麼做嗎?”
我們是睡在公路旁的野路上,醫生是從後面被偷襲的,他一個人候車,加上之前有過雷魈的經歷,所以警惕性是很高的,如果有陌生人靠近,醫生不可能不知情。
他唯
一沒有防備的,就是魏哥。
倘若真有其它的歹人,那麼弄暈醫生又有什麼好處?我們四人身上,唯有醫生的錢包還在,裡面也不見得有幾個錢,值得打劫嗎?即便真是打劫,醫生兜裡的鈔票,目前還好好的呢。
來人總不至於弄暈了醫生後,專門擄走魏哥吧?
小尤嚥了咽口水,道;“會不會……是蛇妖啊?”
醫生回身,看來看下方漆黑一片的原始叢林;“如果是蛇妖,我們還能活到現在?我很確定,就是魏哥乾的,他應該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小尤道:“那我們要不要回去找他?”
我道:“大晚上了,進了叢林就是兩眼摸瞎,路都看不清,怎麼回去?”
小尤指了指醫生的褲兜,道;“不是有打火機嗎?我們可以做個火把。”
我一時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說這丫頭絕對是電視劇看多了,說話也忒不靠譜,她肯定以爲,拿根木棍點起來,就能當火把使。
火把,那得有油引子!別以爲隨便弄個木棍就能做火把。
再說了,我們去的是原始叢林,林木森森,到處都是灌木叢,人穿行其中,都是貼着草木鑽過去的。
這種環境下,舉個火把,是打算弄出個森林火災嗎?我嗓子痛,便懶得跟她解釋這麼一長串,只能嘆氣道:“各有各的選擇,魏哥既然這麼做了,那我們也無能爲力,就算趕過去,在蛇妖面前,我們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小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邊的醫生,說:“那……就這麼不管了?”
醫生沉默的點了點頭,面帶愧色。
此刻是夜間的九點鐘,山路上已經等不到車了,我們只能在這兒待到天亮。
由於白天睡了一下午,因此這會兒精神抖擻,毫無睏意。
一整天沒吃東西,醒過來便覺得腹內火燒火燎的餓,正吞嚥口水之際,我猛地看見,在我們旁邊,竟然放了一堆東西。
再仔細一瞧,我不禁發懵,心說這不是魏哥臨走時帶的東西嗎?我記得這一包裡,
放的是一些風乾的食物,另外還有一個放衣服和零碎物件的包。
此刻,這個食物包留下了,而放衣服的包卻沒了。
莫非是魏哥特意留下來給我們的?
我立刻走過去,解開了布包的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條條風乾的肉,有兔子肉,有山豬肉,經過長時間的自然風乾和煙燻,散發着一股濃郁的香味兒。
我只聞了一下,便覺得口水直冒,恨不得立馬烤來吃了。
旁邊的醫生見此,感慨說這應該是魏哥留給我們的。
他一點兒存貨沒給自己留,就這麼回去,想必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倘若沒有估計錯,魏哥大概是想和那蛇妖硬來,有同歸於盡的打算了。
我們三人別提多愧疚了,但事已至此,即便知道了魏哥的用意也於事無補。這種條件下,我們沒辦法找他,也找不到他,即便找到了,真遇上蛇妖,也毫無幫助。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啊!
一晚的夜風,直吹的人頭暈腦脹,一直到凌晨五點鐘的時候,公路盡頭忽然亮起了車燈,隱隱約約能看到,行駛而來的,是一輛載客的麪包車。
我們三人大喜,生怕錯過這輛車,連忙起身攔截車輛。
眼瞅着車輛已經近了,奇怪的是,這麪包車卻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似乎不願意載我們。
據說在山間開夜車的司機,是很忌諱在荒山野嶺的公路上載‘夜客’的,因爲這種山間公路,白天都很少有人,更別說夜晚了。
山間公路狹窄蜿蜒,容易發生翻車、墜崖等事故,因此便有‘野鬼搭車’的說法,但凡夜間在山道上有人攔車,十有八九是出事故死亡的孤魂野鬼!
眼瞅那車沒有停下的意思,我以爲對方是迷信,顧忌着什麼‘野鬼搭車’的說法,不肯停車,一時間有些着急,立即邊揮邊喊停車。
但我忘了自己嗓子不好這回事,所以猛地一開口,那種破裂刺耳的聲音,簡直跟鬼似的,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得,那司機要真聽見,估計更不願意載我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