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糾結的,腦子裡全是醫生剛纔的損招。
他之前給小尤做過初檢,當時就覺得小尤的情形,更像是中毒,但由於那會兒我提到了影子鬼撲人的事兒,因此他也沒有多想,以爲小尤是真撞邪了。
此刻發現這礦道中有這麼多屍體,立刻就聯想到了屍毒。
屍毒是有揮發性的,有些人抵抗力強,就不會中招,有些人抵抗力差,就容易中招。老年間,鄉下人做‘臘肉’,後期一定得用特定的樹種枝條,對臘肉進行煙燻火烤,據說就是在拔屍毒。
當然,後期市面上賣的批量出產的臘肉,自然沒有這道工序了。
醫生估摸着,小尤應該是抵抗力比較差,所以沾染上了空氣中揮發的屍毒,所以才倒下了。我們三個男的沒倒下,說明我們抵抗力不錯,但小尤不能讓她繼續這麼惡化下去,民間傳說中,尿液可以拔毒,也可以隔絕呼吸道病毒,醫生出損招,讓我撕塊布巾,尿上尿,給小尤把口鼻包上。
我覺得這事兒可真夠缺德的,誰要敢這麼對我,我絕對要跟他玩命。
醫生說完,還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鼓勵。
我鬱悶了:“你怎麼不尿?”
他聳了聳肩,道:“我現在是空的。”
我道:“那你怎麼知道我是滿的?”
他道:“人在緊張、害怕、恐懼、犯慫的時候,腎功能會加快。”
我聽着不對勁兒,合着他覺得我慫?忍住要和靳樂談人生、談三觀的念頭,我走到一邊兒的黑暗中,撕了塊衣服,解開褲頭尿了起來。
提着溼溜溜的布,我自己都嫌棄,擰了擰水,心一橫,朝着小尤的口鼻綁了過去,這瞬間,我感覺自己特別像一個變態。
好在小尤此刻十分虛弱,八成嗅覺什麼的也停止工作了,因此我這塊布綁上去,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做完這一切,我心虛的不去看她,轉而道:“這地方這麼多屍體,有病菌也很正常
,咱們還是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抵抗力了,我看還是先撤吧。”
醫生點了點頭,也不打算繼續往前了,看樣子這些離奇死亡的屍體,還是大大的打壓了他的好奇心,緊接着,還麻溜的將小尤背了起來,算是和我分擔工作。
但小尤很快就虛弱的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謝謝,醫生,你真是個好男人。”
我去!我背了你一路,怎麼沒見你誇我是好男人呢?暈倒的時候我背,人一醒過來,這丫就第一個上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靳樂居然是這種心機屌!
醫生背起小尤,我和魏哥舉着火把,三人正打算離開時,火光下的井壁上,那重重的鬼影,不知怎麼的,竟然又突然出現了。
我和魏哥的第一反應就是往醫生身後躲,辟邪!
但這一次,伴隨着這些鬼影一起出現的,還有一種很細微的聲音,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爬一樣。很快我便意識到,聲音是從我們頭頂傳來的,不由高舉火把擡頭去看。
這一看,卻驚的不輕,原來在我們礦井之上,竟然爬着許許多多的小老鼠!
這些小老鼠也不叫,也不怕人,無聲無息的在上面移動着,偶爾有一些老鼠會迅速的從旁邊爬過去,轉瞬沒入黑暗,而這時,我們就能看見井壁上的鬼影兒跟着一晃便消失。
我心中一動,心道:莫非這些鬼影兒,其實是這些老鼠的影子?
我們三人聚在一起,舉着火把細細觀察,很快就發現,這個猜測是正確的。
由於老鼠所處的位置都不一樣,因此火光拉出來的影子,形象也都不一樣,完全看不出老鼠模樣,在加上礦道本身就是拱頂方形的結構,對於影子有拉伸的效果,因此我們纔會看見一個個像人影一樣長的老鼠影子。
我立刻鬆了口氣,既然不鬧鬼,難道我還會怕這些老鼠不成?
這時,魏哥忽然道:“這些老鼠太奇怪了,一點聲音都不發出,而且專門挑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走,像是、
像是在埋伏我們一樣。”
埋伏?
我聽見魏哥這個形容詞,覺得有些好笑,道:“你要說蛇成精了我信,這些不到巴掌大的小老鼠,一個個還能成精了?我看是巧合吧,不過說來也怪,這地方既然住了條蛇妖,按理說,就不該有老鼠纔對,難不成……那蛇妖,不吃老鼠?”
醫生道:“有可能,那蛇妖一直在魏哥家弄米吃,之前偷襲,殺了一院子的雞和狗子,也沒有吃的跡象,或許它真的只吃素。”
一隻蛇妖吃素?這未免也太搞笑了吧!不過無論如何,只要不是鬧鬼就好多了。
便在此時,魏哥突然說道:“你們先走,我留下。”
我懷疑他是不是傻了,道:“你留下幹什麼?你一個人遇上蛇妖,那還不死定了?”
魏哥啞聲道:“我有火。”
看他神情沉默而堅定,再聯想到魏哥的遭遇,我估摸着,是他報仇的心意已決,今兒個是不找到蛇妖,就不善罷甘休了。
一時間,我覺得事情有些難辦,這地方又是死人,又是蛇妖,繼續待下去,還真是挺有壓力的。時間過去這麼久,那劉瘋子是不是還活着,更是難說,況且小尤目前的情況,雖然病情沒加重,但也實在不適合待在這個地方。
於是我勸道:“魏哥,不如咱們先回去,做些準備再來。”
魏哥看了我一眼,道:“再來,她就活不了了。”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嘴裡所說的她,是指劉瘋子。一時間我還真有些意外,因爲我以爲,魏哥這麼堅定的不肯離開,是存了報仇的心思,沒想到,他居然是爲了救劉瘋子。
彷彿是看出了我在想什麼,魏哥啞聲道:“她是個可憐人,以前……給我弄過吃的。”緊接着,魏哥便說起了劉瘋子的一些往事,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卻聽得我們不勝唏噓。
魏哥之所以想救劉瘋子,是因爲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這事兒得從三十多年前說起。
(本章完)